风停了，沙子落在石碑上，发出像猫爪踩过枯叶的声音。
萧无寂站着没动。他不是在等什么仪式感——他在等“该来的”来。
夜无锋从暗处走出来，膝盖磕在沙砾里时发出一声闷响，不像跪拜，更像一个老伙计蹲下来拍打靴子上的灰。夜无锋声音低得几乎被风吹散：“主上，东南三里外，两拨人抢水，死了七个，还有三个能走。”
萧无寂眼皮都没抬，只是喉结动了一下。
他没说话，但手指悄悄捏紧了腰间的墨玉牌——那东西温热得有点不对劲，像是刚充完电的手机，又像是……活物。
“正好。”萧无寂说，“省得我去找人。”
萧无寂迈步往前走，步伐不快，却稳得像踩着心跳。荒原刚开服三天，所有人都疯了一样往外冲资源点，谁管尸体？谁管伤员？没人救，也没人杀，就这么躺着，等风一吹，变成一堆骨头。
走到战场边缘时，地上只剩血迹和三个半死不活的人，躺在那儿喘气，眼神空洞，像被抽走了魂儿。有人想伸手，手抖得不成样子；有人张嘴想喊，喉咙里却只挤出一点湿漉漉的气音。
萧无寂蹲下身，没碰他们，也没看脸。他闭眼，在脑子里点了个按钮。
【是否献祭当前目标？】
【是 \/ 否】
萧无寂点了“是”。
十个人瞬间没了，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来，就像被风吹进地缝里的烟。
下一秒，系统提示音响起，带着点调侃意味：
“新手任务‘献祭十卒’完成。返还百倍资源：九百万满级传说品质·暗影杀手，已生成于领地隐蔽区。”
萧无寂嘴角扯了一下，不是笑，更像是牙齿咬住舌头那种轻微痛感。
九百万。
不是九千，也不是九万。
是整整九百万个传说级兵种，一次性到账。
别人打副本掉一件装备就高兴得跳脚，他直接拥有一支能横扫初级地图的军队。这不是发育，这是登顶。
萧无寂转身往回走，脚步轻得像踩在棉花上。
回到石碑前，他闭眼感应。意识沉入系统空间，眼前是一片漆黑，但脚下有温度——那是无数人的气息，密集如蚁群。
那里站着的，不是士兵，是沉默的刀。
每一个都穿着黑衣黑甲，面无表情，手里握短刀，整齐列队，不动如山。他们不会说话，也不会质疑，只要一句话：“杀”，就能找到目标，完成任务。
这不是军队。
这是灾难。
夜无锋站在不远处，低头等着。他不是怕，而是习惯性地收敛自己——他是第一个被系统改造的人，清楚自己的极限在哪，也清楚这支军团一旦出动，整个初始区都会震颤。
过了好一会儿，夜无锋单膝跪下，双拳贴地，声音低沉但清晰：“主上，需要清理吗？”
这句话不是随便问的。
他知道，现在出手等于暴露自己。三十七个领主联盟围剿的事还没发生，但现在就得防着被人盯上。
萧无寂睁开眼。
阳光刺眼，他的瞳孔泛着银光，像极了十年前那个加班到凌晨三点的男人，盯着屏幕发呆的样子。
萧无寂看了眼夜无锋，又看向远处的地平线——那边有几个小营地冒烟，应该是新领主在生火做饭。他们不知道，几分钟前，这片荒原的力量已经变了。
“不急。”萧无寂说，“让他们先活一会儿。”
夜无锋没再问。
他知道主上的意思。现在动手，等于告诉所有人：“老子有底牌。”
而真正的高手，从来不让别人看到底牌。
萧无寂摸了摸腰间的墨玉牌。
牌子有点温热，像刚充完电的手机，又像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
系统突然插话：“九百万到账，宿主，你现在是这片区域最危险的存在。”
“还行。”萧无寂说，“也就够烧一次的。”
系统冷笑：“你倒是挺会装穷。”
“不是装。”萧无寂说，“以后要烧十万高阶骑士的时候，这点数量真不够看。”
两人对话轻松得像朋友闲聊，但内容能让其他领主吓得睡不着觉。
这时，远处传来吵闹声。
几个穿粗布衣服的玩家围着木柴生火，其中一个指着这边大喊：“那边是不是有人？”
其他人抬头看。
“F级领地，能有什么？”一人嗤笑，“估计连兵都没招出来。”
另一个人说“刚才好像看到黑影飘过去……”
另一个人说“你看错了吧？这地方才开服多久，谁有空搞鬼。”
笑声传来，还有烤肉的味道。
萧无寂站在石碑旁，不动也不说话。
他知道那些人看不见真正的威胁。他们只看到一块破石头，一个孤零零的男人，以为这只是个普通新人玩家。
但他们脚下踩的地方，地下藏着九百万随时可以杀出来的士兵。
夜无锋慢慢起身，身影变淡，融入阴影中继续监视。他的任务没变——藏好，看好，等命令。
天黑了，风又起了。
萧无寂还是站着。他不用吃饭，也不累。重生后，身体早就超过常人。他只是感受这支军队的存在。
每个暗影杀手都和他连着。他们不需要战术指令，只要一句“杀”，就能找到目标，完成任务。
这不是军队。
这是灾难。
系统提醒：“初级副本将在十二小时后开启，预计刷新b级怪物群，建议提前部署兵力。”
“知道了。”萧无寂说。
系统说“你要带多少人去？”
萧无寂缓缓的开囗“十个就行。”
系统沉默一秒：“你认真的？九百万选十个？”
“太多了反而麻烦。”萧无寂说，“我不想一开始就吓到别人。”
系统说“那你打算怎么解释战斗力暴涨？”
“不用解释。”萧无寂萧无寂笑了笑，“他们只会觉得怪物太弱。”
话音刚落，地面轻轻震动了一下。
不是地震，是地下密窟里的暗影军团调整位置。九百万士兵同时移动一步，哪怕隔着空间，也能引起一点波动。
萧无寂感觉到了。
萧无寂低头看了眼脚下的土地。
沙子微微跳动，像被什么东西从下面推了一下。
萧无寂没说话，只是把手按在石碑上。
【领主：萧无寂】
【领地等级：F级】
【可招募单位：农兵、矿工】
【资源点：无】
界面还是老样子。
什么都没变。
可就在这个看起来什么都没有的领地里，一支能改变规则的军队，已经准备好了。
风吹起他的衣角。
墨玉牌闪过一丝淡淡的紫光，很快消失。
夜无锋的声音最后一次响起：“主上，东侧发现可疑信号，疑似侦察无人机。”
“别管。”萧无寂说，“让它拍。”
他知道有些领主已经开始用侦查手段扫周边了。拍到也没关系。他们只能看到一片空地，一个男人，几块石头。
他们看不到地下的风暴。
也看不到即将到来的毁灭。
他抬头看星空。
第一颗星星刚刚亮起。
就像十年前他熬夜写代码时看到的那颗。
那时候他以为人生就这样了，加班到死，房贷没还清，女朋友走了，父母失望。
现在他回来了。
带着能烧光整个星域的火。
“你说得对。”萧无寂对系统说，“这才刚开始。”
远处，那个拿望远镜的玩家放下设备，嘟囔一句：“啥也没有，浪费时间。”
他收起仪器，转身走进帐篷。
就在他背身的瞬间，地面一道极细的黑线快速滑过，钻进裂缝，消失不见。
那是暗影军团派出的第一支侦查小队。
十个人，全是传说级。
他们的任务很简单：查清初级副本入口地形，标记所有怪物刷新点，等待总攻命令。
夜锋站在高处，看着那道黑线消失。
夜无锋低声说：“主上，第一批猎物已经标好了。”
萧无寂站在石碑前，终于笑了。
萧无寂缓缓的开囗“让他们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