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三天药,晓海胸口的暖意愈发柔和,浑身的酸软也退得干净,终于能跟着青禾走出那间小竹屋。青云宗外门的景致比他想象中更雅致,青石板路绕着竹林蜿蜒,路边种着不知名的蓝花,风一吹就晃着花瓣,偶尔能看见穿灰布道袍的弟子提着药篮走过,脚步轻得像怕惊扰了林间的雀鸟。
“今天长老说要给你测灵根,”青禾走在前面,回头冲他笑,双丫髻上的青石子晃了晃,“有灵根才能留在宗门修炼,没灵根的话,只能等长老找机会送你下山啦。不过你能闯过云纹石阵,肯定有灵根,说不定还是好灵根呢!”
灵根?晓海跟在后面,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衣领——那枚云纹碎玉还贴在胸口,带着淡淡的温度。这几天他听青禾说了不少修仙界的事,知道“灵根”是修炼的根本,像木、火、水、土、金五种常见灵根,能修出对应属性的灵气,而罕见的灵根,不仅修炼速度快,还能领悟特殊的术法,比如青禾,就是最普通的木灵根,只能先从辨识灵草、调理灵气学起。
测灵根的地方在宗门外门的“鉴灵殿”,殿不大,正中央摆着一个半人高的水晶球,球身通透,阳光照在上面,折射出细碎的光。殿里已经站了几个等着测灵根的少年少女,还有一位穿着浅灰道袍的长老,须发花白,手里拿着一本册子,正是三天前把晓海从后山捡回来的那位——青禾说,这位是外门负责鉴灵的赵长老,术法不算顶尖,却最懂灵根的门道。
“下一个,晓海。”赵长老抬眼,目光落在晓海身上,带着点审视。他显然还记得这个误闯石阵的年轻人,只是没多问,指了指水晶球,“把手放在上面,凝神静气,不要刻意催动什么,让灵气自然顺着掌心往上涌就好。”
晓海深吸一口气,走到水晶球前。水晶球摸上去微凉,像刚从溪水里捞出来的玉石。他按照赵长老说的,将右手掌心贴在球面上,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考古时整理易碎的陶器,他最擅长的就是沉心,此刻静下心来,竟清晰地感觉到胸口的云纹碎玉轻轻跳了一下,一股暖意顺着手臂,慢慢往掌心涌去。
起初没什么动静,周围的少年少女还小声议论着,说他看起来平平无奇,说不定是个没灵根的。可没过片刻,水晶球突然亮了起来,不是常见灵根的单色光,而是一缕淡淡的青光,像极了风谷岭石屋前那道光幕的颜色,顺着晓海的掌心往上爬,渐渐布满了整个水晶球。
“是木灵根?不对,木灵根是深绿,这颜色太浅了。”
“也不是水灵根啊,水灵根是天蓝,这明明是青的!”
“难道是废灵根?颜色这么淡,肯定没什么用。”
议论声越来越大,赵长老也皱起了眉,伸手凑到水晶球旁,指尖划过球身,似乎在感应什么。可就在这时,异变突生——水晶球里的青光突然开始旋转,像风谷岭石屋前那道云纹圆阵,慢慢织成了一圈圈细小的云纹,纹路清晰,甚至能看清每一道云纹的转折,最后竟在水晶球中央,凝成了一块小小的、和晓海胸口碎玉一模一样的云纹印记!
“这……这是什么灵根?”赵长老猛地后退一步,手里的册子“啪”地掉在地上,眼睛瞪得溜圆,语气里满是震惊,“我鉴灵五十多年,见过金灵根的锐光,见过火灵根的烈焰,也见过变异的冰灵根、雷灵根,可从来没见过……能凝出云纹印记的灵根!”
周围的议论声瞬间停了,少年少女们都瞪大了眼睛,盯着水晶球里的云纹印记,满脸不可思议。青禾也凑了过来,拉了拉晓海的衣角,小声说:“晓海,你这灵根也太特别了吧!比内门那些变异灵根的弟子还厉害!”
晓海也愣住了,他看着水晶球里的云纹印记,胸口的碎玉突然变得滚烫,像是在和水晶球里的印记呼应。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水晶球里的灵气正顺着掌心往他体内涌,和胸口的暖意汇合,顺着经脉流转,最后竟慢慢融入了那枚碎玉里——碎玉的颜色,似乎比之前深了一点。
“凝神!不要慌!”赵长老反应过来,赶紧上前,伸手按在晓海的后心,一股温和的灵气注入他体内,帮他稳住流转的灵气,“这灵根太特殊,灵气容易乱,你千万不要刻意去控,跟着灵气的节奏走就好!”
晓海赶紧点头,努力维持着心神平静。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水晶球里的云纹印记渐渐淡了下去,青光也慢慢收回到晓海的掌心,最后彻底消失,水晶球又恢复了通透的模样。只是晓海胸口的碎玉,还带着淡淡的热度,像藏了一团小小的火焰。
“呼……”赵长老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看向晓海的眼神彻底变了,不再是审视,而是满是惊异与郑重,“你这灵根,绝非寻常,我活了这么大,从未见过记载。看这云纹印记,倒和咱们青云宗的云纹石阵有些关联,说不定……是‘云纹灵根’!”
云纹灵根?晓海心里一动——云纹石、云纹石阵、云纹灵根,还有他重复了三十七次的梦,这一切,似乎都紧紧缠在一起,像一根看不见的线,正慢慢把他往某个答案里拉。
“赵长老,”晓海忍不住开口,“这云纹灵根,意味着什么?”
赵长老摸了摸胡须,沉吟片刻,语气严肃:“意味着你若能好好修炼,未来的成就,说不定能超过宗门的元婴长老。只是这灵根太特殊,外门没人能教你,我得立刻去禀明内门长老,让他们来定夺你的去处。在那之前,你先跟着青禾,不要随意动用灵气,也不要告诉别人你灵根的细节——怀璧其罪,这个道理,你该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