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老去内门禀明情况后,晓海暂时留在了外门的竹屋,由青禾陪着,等着内门长老的定夺。这几天青禾没再让他干别的,只教他背最基础的《引气诀》,说不管灵根多特殊,先把“引气入体”这一步做好,才能谈后续的修炼。
《引气诀》的字句不算复杂,多是“凝神守一,引气归丹”之类的短句,可晓海背的时候,总觉得字句里的韵律,和梦里听过的吟唱声隐隐相合,尤其是“气随纹动,脉随云转”这一句,刚念出口,胸口的云纹碎玉就轻轻跳了一下,像在回应。
“念熟了就试试引气吧,”第五天清晨,青禾把一张蒲团放在竹屋前的竹林里,递给他一个装着清水的瓷瓶,“你坐在蒲团上,按照口诀凝神,先感受周围的灵气,再慢慢把灵气引到掌心,顺着手臂往丹田走。要是觉得难受,就喝口清水,别硬撑——我第一次引气,灵气卡在胳膊里,疼了好半天呢!”
晓海点点头,坐在蒲团上,闭上眼睛。竹林里很静,只有风拂竹叶的“沙沙”声,还有远处弟子晨练的脚步声。他按照《引气诀》的口诀,慢慢放松心神,试着去“感受”灵气——起初什么都没感觉到,只觉得周围的空气和往常一样,带着草木的清香,可凝神片刻后,胸口的碎玉突然泛起暖意,顺着暖意往四周延伸,竟真的“见”到了无数细小的光点。
那些光点像萤火虫一样,散在竹林的枝叶间、泥土里,甚至飘在他的鼻尖,带着淡淡的凉意,正是青禾说的“灵气”。晓海心里一喜,赶紧按照口诀,试着用意念去牵引那些光点——最靠近他的几缕灵气,果然顺着他的意念,慢慢往他的掌心飘来,落在掌心时,像羽毛轻轻拂过,痒丝丝的。
“很好,就是这样!”青禾在一旁看着,小声鼓劲,“慢慢把灵气往胳膊里引,顺着经脉往丹田走,别太快!”
晓海应了一声,集中精神引导灵气。灵气顺着掌心往上,慢慢钻进手臂的经脉,起初很顺畅,像小溪淌过石缝,可刚走到手肘处,胸口的碎玉突然猛地一热,一股陌生的暖意突然从碎玉里涌出来,顺着同一道经脉往上冲,正好和引过来的灵气撞在了一起!
“糟了!”晓海心里咯噔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手肘处传来一阵尖锐的疼,像有两根细针在经脉里扎,紧接着,那股暖意和灵气缠在一起,不再顺着他的引导往丹田走,反而像脱缰的野马,在他的经脉里乱冲乱撞——一会儿往手腕窜,一会儿往肩膀挤,甚至还有几缕灵气,竟顺着经脉往胸口钻,撞得他心脏“砰砰”直跳,眼前都开始发黑。
“晓海!你怎么了?”青禾见状,赶紧跑过来,伸手想扶他,却被他周身散出的淡淡青光弹开了一点,“是不是灵气走岔了?快按口诀凝神,把灵气往丹田引!”
晓海想按口诀做,可经脉里的疼痛越来越烈,那股暖意像有自己的意识,死死缠着灵气,不让他掌控。他想起赵长老说的“云纹灵根特殊,灵气容易乱”,此刻才真正明白这话的意思——不是他引不动灵气,是胸口的碎玉,总在他引气时冒出暖意,打乱灵气的轨迹,甚至和灵气“抢路”。
“疼……”晓海咬着牙,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蒲团上,晕开一小片湿痕。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有几缕灵气已经撞得经脉发涨,再这么乱冲下去,说不定真像青禾说的,经脉会被冲断。
就在这时,他突然想起梦里那位灰布道袍的老人,想起老人说的“阵脉同源,心定则灵”。这句话像一道光,突然照进他混乱的意识里——他是考古学家,最擅长的就是在杂乱的遗址里理清脉络,或许引气也一样,不用硬和那股暖意对抗,试着顺着它的节奏来?
晓海深吸一口气,不再刻意去“拽”着灵气往丹田走,反而慢慢放松意念,试着去感受那股暖意的流向——暖意从碎玉里出来,顺着经脉往手臂走,走的路径,竟和他在风谷岭石屋前见过的云纹,隐隐重合!
他试着让灵气跟着暖意的轨迹走,不再强行改变方向。果然,那股暖意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妥协,不再和灵气对抗,反而慢慢裹住灵气,像一双温柔的手,牵着灵气,顺着云纹般的轨迹,慢慢往胸口走,再从胸口往下,一点点往丹田靠近。
疼痛渐渐缓解了,经脉里的胀痛感也轻了不少,只是晓海的力气像被抽走了大半,浑身发软,额头的冷汗还在流。又过了约莫半炷香的时间,那股裹着灵气的暖意,终于慢慢钻进了他的丹田——丹田处突然泛起一阵温热,像揣了个小小的暖炉,舒服得让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终于成了?”青禾凑过来,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的胳膊,见这次没被弹开,才松了口气,“你刚才脸色白得吓人,我还以为要去请赵长老呢!怎么样,引气入体的感觉,是不是很奇妙?”
晓海睁开眼,浑身的疲惫感涌上来,却忍不住笑了笑:“奇妙是奇妙,就是差点疼死我。”他摸了摸胸口的碎玉,碎玉已经恢复了淡淡的暖意,不再滚烫,“我总觉得,这碎玉好像有自己的意识,总在引气的时候帮我,又总在打乱我。”
青禾眨了眨眼,凑过来看着他的衣领:“就是你一直戴着的那块玉吗?说不定这玉和你的云纹灵根有关呢!等内门长老来了,你问问长老,说不定能知道答案。”
晓海点点头,心里却隐隐有了个念头:这碎玉、云纹灵根、云纹石,还有那个浑浑噩噩的天晓祖师,之间肯定藏着他不知道的联系。而引气入体时遇到的乱脉,或许不是麻烦,而是这联系,在慢慢显露出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