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吉立来的八音盒,我猜你喜欢,前些日子有朋友去吉立,特意托他带了一个回来,今日刚到手,本想找个时间送给你的。”
陆晚棠带着撒娇的意味,身体前探,长臂一伸,就像过去无数次一样,熟稔地将她搂入了自己怀中。
“阿梨,我舍不得你。”他把下巴轻轻搁在她肩上,嗅着她发间传来的淡淡香气,手臂收紧了点,声音闷闷的。
他将脸埋得更深些,感受着怀中柔软温暖的身躯。
次日。
御书房。
白锡将举荐宋愿梨的奏折递交给皇帝。
皇帝没有看,垂眼批着奏折,问道:“成安昨日可有看上你?”
“回陛下,成安郡主对微臣很满意,只等定下婚期了。”
或许是宋愿梨生得实在貌美,每每思及,白锡总有些心神荡漾。
“她还真将你笑纳了?”皇帝听罢,手中的笔顿了一下,但也只是一瞬,“朕知道了,你还有事?”
“陛下,成安郡主想要入朝为官。”
白锡敛了笑意。
“既如此,那就去翰林院,先负责一些誊抄、传递文书的初级事务,由你带教。”皇帝放下手中的笔,“对了,你们婚事就先放一放,不着急。”
民间常说,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任丞相。皇帝此举,在白锡看来,自是为宋愿梨日后擢升铺路。
随后,传宋愿梨入宫的圣旨到了陆府。
宋愿梨这一路上都有些忐忑。
她其实并不愿意与皇帝相处,尽管皇帝待她极好,她不过是一个大臣的女儿,待遇简直和皇太女没什么差别了。
只是及笄礼过后,她总觉得皇帝看她的眼神变得复杂许多,除却见到晚辈的欣喜,之中还夹杂着不知缘由的忌惮。
她之前问过江玉榕。
江玉榕沉思许久后,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眼神里多出了愤怒与不可置信,可她说出来的话并没有什么值得诧异的地方。
“或许是因为你与你娘亲的容貌相似,陛下想、你、娘、亲、了。”
“想你娘亲”几字加重了语气。
宋愿梨的母亲、当今圣上以及江玉榕年少时也是至交,好友离世,伤心也是在所难免的。
但皇帝那纷繁交错的眼神并不像是在看故去的好友,倒像是在看着什么仇……
不,定是她想错了。
只是自那以后,宋愿梨总逃避与皇帝见面的机会。
许久不见,陛下眼中的情绪似乎淡了许多,只余下长辈看晚辈的慈祥,不再让宋愿梨觉得怪异。
“今日召你来,是为了明日上任之事。翰林院是储相之地,你在那虽然只做些琐事,但也都是要紧的……”
皇帝细细叮嘱着初入仕途的规矩。
宋愿梨口中恭敬应着“是”,心思却不免有些飘忽。皇帝所言,不过是些为官之道,她都明白。
“……最要紧的,是洁身自好,莫要被……”皇帝见宋愿梨眼神发愣,好像没有在听,便出声询问,“成安,你可记住朕所说的了?”
“回陛下,成安都记下了。”宋愿梨行礼道。
“好,时候也不早了,你今晚就留在宫中歇下吧。明日一早,便由人引你去翰林院上任。”
皇帝说罢,便低下头,目光重新落回一份摊开的奏章上,不再看她。
“对了,你既然入了仕途,就先安心在翰林院待着,婚事先放着。”
“是,多谢陛下,臣女告退。”
宋愿梨转身离去,没有注意到身后帝王变幻莫测的眼神。
皇帝抬起头望着她的背影,心下暗叹:卫儒沅,你生的女儿真是与你一模一样。
卫儒沅,是宋愿梨的生母。
那时,永昌帝还只是没有机会承继大统的七公主嬴宸曜。
哦,那时她还叫嬴辰尧。
嬴宸曜这个名字是她登基后改的。
本该等待挑选驸马的她却生出了谋夺皇位的野心。
七公主的生母这么多年也不过是个小小的嫔,不能给她提供夺嫡的助力,她便将目光放在了好友卫儒沅身上。
嬴宸曜同先皇说卫儒沅与少将军宋世安情投意合,让她代为求赐婚圣旨。
卫儒沅奉旨成婚后,便按照嬴宸曜的心意,让宋世安辅佐她谋夺东宫之位。
如今。
卫儒沅的女儿宋愿梨,不仅容貌同她母亲,就连性子一样,会利用夫婿的职权便利,谋取自己想要的权力。
承继爵位还不够,竟还想要实权,那以后怕是会肖想嬴氏一族的江山。
贵为天子的嬴宸曜自是不会再允许。
……
宫人引宋愿梨前往偏殿,那是专门留给她的宫殿。
殿名与在陆府一样,依旧取“暖梨”二字,殿内陈设布局也与陆府别无二致。
即便多日不住,也不会觉得陌生。
在皇帝面前待久了,宋愿梨感觉身心俱疲,就屏退了宫人,洗漱更衣后,躺在床上,脑海里计划着明日之事,等待困意来袭。
半夜,即将沉入梦乡的她听到宫殿内有轻微的动静,像是有人潜入。
“谁?”
宋愿梨的睡意瞬间荡然无存,身体绷紧,屏住呼吸,不动声色地将手探入枕下寻找藏在那里的匕首。
一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清冽松香,夹杂着露色的凉意,骤然逼近。
宋愿梨松了口气,紧绷的弦全然松懈下来,紧握着匕首的手松开,熟稔地攀上那人的肩颈:“二殿下这么晚还来暖梨宫寻我?”
那人低沉的声音带着惯有的亲昵在她耳边响起:“二殿下?梨儿前些时日还唤我昭渊哥哥,现在怎么叫的疏离?”
说话之人是二皇子嬴昭渊。
宋愿梨幼时常进宫,两人私交甚好。
嬴昭渊环住她的腰,下一刻,两人倒在床上。
宋愿梨伏在他的身上,声音带着无奈与顺从,轻声唤道:“昭渊哥哥。”
“梨儿乖。”
嬴昭渊满意地轻笑,指腹摩挲着她的脸颊,细密的吻不住地落在她的额头、眼睑、鼻梁,最终流连于她的颈侧。
酥麻地触感让她忍不住低低嘤咛一声,身体更软地依偎进他怀里。
一阵耳鬓厮磨的亲昵过后。
“二殿下找我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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