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来的？”瘦高个声音嘶哑，面罩下的眼睛打量着徐顺哲，“伤得不轻啊。”
徐顺哲没有回答，只是死死盯着他们。
矮胖子摆了摆手：“放松点，兄弟。我们不是猎人，也不是教会的狗。”
他指了指徐顺哲左臂，“那玩意儿在发光，你知道吗？像灯塔一样。”
徐顺哲心中一凛。
圣痕的光芒明明已经弱了很多，普通人应该看不见才对。
“你们是什么人？”
“做生意的。”瘦高个从斗篷里掏出一个小型仪器，屏幕上跳动着杂乱的数据。
“能量波动探测仪，自制的。这附近能量太乱，没这玩意儿活不下去。你的‘信号’很特别——有哈迪尔的味道，但又掺杂了别的东西。”
矮胖子补充道：“而且你在发抖。不是害怕，是圣痕在抽你的生命力，对吧？我们见过类似的情况，三个月前有个教堂的叛逃者，圣痕失控，最后在巷子里化成了灰。”
徐顺哲的心沉了下去。这两人显然不是普通流浪汉。
“你们想怎么样？”
“交易。”瘦高个收起仪器，“我们能帮你暂时屏蔽圣痕的信号——不是治愈，只是让它‘安静’几个小时。作为交换，我们需要你身上的一样东西。”
“什么？”
“信息。”矮胖子的眼神变得锐利。
“关于哈迪尔复制体的信息。我们知道他在‘棱镜’顶层，但我们想知道更多——他的状态，他的目的，他的弱点。”
徐顺哲皱起眉头：“你们为什么要知道这些？”
“因为悬赏。”瘦高个直言不讳，“格温酒店开出的价码，足够让人铤而走险。但我们不是傻子，不会像那些猎人一样直接冲上去送死。我们需要情报，越详细越好。”
“而你和哈迪尔之间有联系。”矮胖子指了指圣痕，“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联系，但你能感觉到他，对吧？就像现在，你左臂的疼痛有一半是来自与他的共鸣。”
徐顺哲沉默了。这两人说的没错。
即使隔着建筑和屏障，他依然能隐约感觉到那种冰冷的、如同机械般精准的存在感——那是哈迪尔复制体，就在头顶上方某处。
“我凭什么相信你们？”
瘦高个耸耸肩，“你可以不相信。然后带着这个发光的信标继续乱窜，等着被猎人包围，或者被哈迪尔亲自找上门。顺便说一句，你的‘信号’正在恢复强度，大概再过二十分钟，就会变得和刚才一样明显。”
徐顺哲低头看向左臂。布条下的光芒确实在缓慢增强，那种灼痛感也一点点爬升回来。
艾拉拉的力量耗尽了，圣痕正在重新掌控主导权。
他咬了咬牙：“你们怎么屏蔽信号？”
瘦高个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小金属盒，打开后里面是六根细长的银色针剂，液体在针管内泛着淡蓝色的微光。
“‘静默剂’，我们自己调配的。主要成分是经过处理的永眠教团‘安息尘’、自然之语的‘宁神花萃取液’，还有一些......从万机之灵废弃单位上拆下来的能量调节芯片磨成的粉末。”
他拿起一根针剂，“注射后，它会在你体内形成一层临时的能量薄膜，干扰圣痕与外界的共鸣。效果大约四到六小时，副作用是你会感到极度疲惫，反应变慢，像三天没睡觉一样。”
“听起来不怎么可靠。”徐顺哲说。
“总比等死可靠。”矮胖子摊手，“而且这是交易，不是施舍。你给我们情报，我们给你针剂。很公平。”
巷子里安静了几秒。远处传来能量武器开火的尖锐声响，接着是几声惨叫，然后又归于寂静。这就是“棱镜”附近的日常。
徐顺哲最终点了点头：“好。但我知道的也不多。”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就行。”
徐顺哲靠在墙上，尽可能简洁地讲述了在格温酒店与哈迪尔复制体的遭遇——那双重瞳的冰冷，那种非人的计算感，以及对方提及的“备份”、“棋子”等概念。
他还描述了复制体如何轻易与酒店系统交互，使用“虚空暗蚀结晶”支付代价。
“他说自己是哈迪尔的‘保险措施’。”徐顺哲最后说，“拥有与本体相同的记忆和力量，但不是分身，而是独立的个体。目的是确保计划即使在本体失败的情况下也能继续。”
瘦高个和矮胖子交换了一个眼神。
“独立个体......”瘦高个低声重复，“这意味着他可能有自己的判断，甚至可能与本体产生分歧。”
矮胖子快速记录着什么：“‘虚空暗蚀结晶’......那玩意儿是规则碰撞的残骸，极其罕见。他能随手拿出来做交易，说明要么库存丰富，要么他能随时制造——无论是哪种，都很可怕。”
“还有别的吗？”瘦高个问，“关于他的战斗方式，能量特性，任何细节。”
徐顺哲回想了一下：“他......很精准。不是强大，是精准。在格温酒店时，他只用最小的力量就压制了全场。而且他好像能直接看穿事物的‘结构’，找到最省力的解决方法。”
“典型的规则级存在特征。”瘦高个若有所思，“不依赖蛮力，而是利用规则本身。这种敌人最难对付，因为你不知道他到底‘定义’了多少规则。”
矮胖子合上笔记本：“情报够了。给针剂。”
瘦高个将一根银色针剂抛给徐顺哲。徐顺哲接住，针管冰凉。
“静脉注射，最好在颈侧。效果会在三分钟内生效。”瘦高个说，“记住，只有四到六小时。之后圣痕会反弹，信号会比之前更强。”
徐顺哲盯着针剂看了两秒，然后毫不犹豫地将针头刺入颈侧静脉。
冰冷的液体注入体内，瞬间带来一阵强烈的眩晕感。
他踉跄一步，扶住墙壁才没摔倒。
“生效了。”矮胖子看着探测仪，“信号强度在下降......好，已经降到背景噪声水平。现在你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伤兵。”
徐顺哲确实感到圣痕的灼痛在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他勉强站稳，看向两人：“你们真打算去挑战哈迪尔复制体？”
瘦高个笑了笑：“不，我们打算卖情报。你提供的这些信息，足够我们在黑市换个好价钱了。至于挑战他？”
另一个矮胖子摇摇头，“我们是生意人，不是疯子。”
两人转身准备离开，瘦高个又回头说了一句：“对了，如果你要进‘棱镜’，走西侧后勤入口。那里检查比较松，只要给看守一点‘好处’，他们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今天值勤的是个叫‘老疤’的家伙，他喜欢能量结晶，尤其是圣焰十字的那种——炽热，纯度高。”
说完，两人消失在巷子深处。
徐顺哲靠在墙上，等待眩晕感过去。两分钟后，他感觉好了一些，虽然疲惫感依旧沉重，但至少能正常思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