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他对自己低语,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必须...走......”
但走去哪里?
回“棱镜”分店?那里有吴山清和凯保格埃,可能有救治赫妮瓦的方法,也可能有关于徐舜哲、夏萌萌的情报。
但那里也有哈迪尔复制体,有格温酒店的悬赏,有无数的猎人和各方势力的眼线。
继续躲藏?在这片废墟中苟延残喘,直到“静默剂”失效,圣痕重新变成明亮的信标,然后被找到、被捕获?
或者......前往“奥法斯之脐”?那个疯狂的念头一闪而过,随即被他否决。
以他现在的状态,别说接近那片神灵战场,就是穿越外围的能量乱流都必死无疑。
他发现自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所有的计划,所有的挣扎,似乎都只是为了“活下去”这个最基本的目标。
但现在,活下来了,暂时安全了,他却失去了方向。
巷子外传来更多的嘈杂声,似乎有人在争吵,随后是能量武器短促的开火声和一声惨叫。
又一场黑吃黑,或者悬赏引发的冲突。在这片法外之地,死亡如同呼吸般平常。
徐顺哲强迫自己站直身体,扶着墙壁,开始向西移动。
至少有一件事是确定的:他不能留在原地。
“静默剂”的效果只有几小时,他必须在这段时间内找到一个更安全的藏身处,或者......做出一个决定。
西侧后勤入口。
那个瘦高个提供的信息可能是陷阱,也可能是真的。
但此刻,徐顺哲没有更好的选择。他需要进入“棱镜”分店,找到吴山清。
只有那个冷静到近乎残酷的吴山清,或许能在这种局面下理清头绪。
小巷错综复杂,如同迷宫。徐顺哲只能凭感觉朝着“棱镜”分店的大致方向前进。
疲惫感越来越重,他的脚步虚浮,好几次差点被地上的碎石绊倒。
视线也开始模糊,眼前的世界时而清晰,时而蒙上一层灰白的薄雾。
这是“静默剂”的副作用?还是失血过多的征兆?他不知道。
转过一个拐角时,他差点撞上一个人。
那是个穿着破烂斗篷的老妇人,蹲在墙角,面前摆着几件锈蚀的金属零件和一些干枯的、不知名的植物。
她抬起头,兜帽下的脸布满皱纹和污渍,但一双眼睛却异常清澈,直勾勾地盯着徐顺哲。
“受伤的鸟儿......”老妇人喃喃道,声音像枯叶摩擦,“翅膀断了,还在扑腾。”
徐顺哲警惕地后退半步,右手下意识地握紧铁管。
老妇人却笑了,露出稀疏的黄牙:“别紧张,孩子。老太婆不卖情报,也不抓悬赏。只是......卖点小玩意儿。”
她指了指地上的东西,“止痛的草根,防扫描的涂料,还有......这个。”
她拿起一个巴掌大小、锈迹斑斑的金属圆盘,表面刻着扭曲的符文。“干扰器,旧时代的军用品,改过了。能扰乱半径十米内的低精度能量探测——对高等级扫描没用,但骗骗猎人那种自制仪器够了。”
徐顺哲盯着那个圆盘:“多少钱?”
“不要钱。”老妇人把圆盘递给他,“换你身上的一样东西。”
“什么?”
“故事。”老妇人的眼睛在兜帽阴影下闪着光,“一个受伤的、带着这印记的年轻人,独自在这种地方挣扎......我想听听你的故事。作为交换,这个给你,再指给你一条相对安全的路。”
徐顺哲沉默了。他不想透露任何信息,但那个干扰器听起来有用,而且他确实需要知道怎么避开主要街道到达西侧入口。
“没什么故事。”他最终说,“只是......想活下去。”
“哈!”老妇人嗤笑一声,“这里谁不想活下去?但你是特别的。你身上的‘味道’......不只有冰冷,还有别的。愤怒?悲伤?还是......某种连你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联系’?”
徐顺哲心中一颤。这个老妇人能感觉到圣痕?可“静默剂”应该已经屏蔽了信号才对。
“别惊讶,孩子。”老妇人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老太婆活得太久,见过的太多。有些东西,不是靠仪器能测出来的。”
她拍了拍身边的空地,“坐。说一点,我就告诉你路,还给你这个。”
疲惫感和一种莫名的冲动让徐顺哲妥协了。
他缓缓坐下,背靠墙壁,铁管横在膝上。
“我......”他开口,声音干涩。
“只是个复制体,继承了他的...记忆,原本妥协并有了新的生活,可现在,他在追杀我,格温酒店在悬赏我,所有人都想要我身上的这个东西。”
他抬起左臂,尽管隔着衣物,老妇人静静听着,没有打断。
“我有...同伴。一个......女孩,她为了保护我,力量失控,现在不知所踪。一个师爷,他智慧而强大,但现在也一样。还有......其他人,他们在不同的地方,为了不同的目标拼命。”
徐顺哲顿了顿,“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想救他们,想阻止哈迪尔,想......改变点什么。但我太弱了,受伤了,而且......我不明白该从哪里开始。”
他说完了,简短而破碎。但这已经是他能说出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