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死了,消息像一阵风,在这不大的监狱里迅速传开,却又如同清晨草尖的露珠,轻轻滑落,转瞬即逝。监狱里,沉闷的气息依旧,日复一日的生活如同上了发条的老旧钟表,乏味至极。
王虎蹲在墙角,烟雾缭绕中,他咧开嘴,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嘿,那小子,说走就走了。还记得他刚进来那会儿,傲得跟什么似的,结果呢,还不是跟咱们一样。”
老张整理着工具,手猛地一顿,沙哑的声音低低响起:“人啊,说没就没了,跟场梦似的。”小李靠在墙上,沉闷不语,手里的破布被揪得皱巴巴的。
“老张,小李,你俩头几天咋跟丢了魂似的?”王虎半躺着,嘴里叼着烟,懒洋洋地问。
老张叹了口气,眼神空荡:“林子一走,心里空落落的。他那嗓子,一亮起来,整个牢房都跟着有生气了。”
小李蹲在一旁,头低得很低,听到老张的话,手指微微颤抖。他知道,老张心里难受,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林逸带来的音乐,曾让他们在这压抑的监狱里有了别样的情谊。
那天干活,老张扛着麻袋,脚步沉重。突然,他脚下一绊,踩到一块碎砖,低声嘀咕:“这玩意儿,当年好像砸过小林吧……”话没说完,眼眶微红。
小李抬起头,眼神无奈:“砖硬,人不硬,留啥都没用。林逸走了,咱们还得继续熬。”
老张手一抖,麻袋里的砖块摔进草丛,发出沉闷的响声。他蹲下身子,双手抱头,低声说着:“我知道,可心里还是难受。”
小李走过去,轻轻拍了拍老张的肩膀:“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日子还得过啊。林逸那么坚强,肯定希望咱们能好好地活下去。”
老张抬起头,眼神里闪过一丝光芒:“你说得对,咱们得继续往前走。”
两人对视一眼,继续干活。突然,老张开口:“你说,林逸那小子,咋就这么走了呢?”
小李沉默了一会儿,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命吧。不过老张,咱们还得活下去,为了那些还没走的人。”
老张点了点头:“我记得林逸总是说,他要唱到外面的世界去,让所有人都听到他的歌。”
小李微微一笑,苦涩却又充满希望:“我记得。那时候的他,就像一颗星星。林逸走了,但他的歌还在。咱们得替他活着,替他把那些没唱完的歌继续唱下去。”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仿佛在这灰暗的监狱里,找到了一丝继续前行的力量。风轻轻吹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
老张站起身,和小李相视一笑,那笑容里,有苦涩,更有对未来的期许。此刻,他们都瞧见对方眼中的光。前路漫漫,可只要心中有光,再黑的路也能走下去。林逸,那个给他们带来希望与梦想的年轻人,永远活在他们心底。
“老张,你说,还有人记得他那些歌不?”小李冷不丁开口,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老张一怔,摇了摇头:“谁晓得呢?这鬼地方,风都吹不走啥东西,人能记多久?”他叹口气,手指停在地上,不再瞎划拉。
小李没吭声,低头盯着自己的手,那双手糙得像树皮,满是泥土和汗水。恍惚间,他觉得林逸的吉他声,是从这泥土里冒出来的,带着股不甘,还有点遗憾。
老张沉默片刻,低声说:“小李,还记得林逸教咱那首歌不?‘有一天,我会飞得很高,很高……’”小李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光亮:“咋不记得,这辈子都忘不了!”
老张点点头,接着说:“是啊,他的歌还在。咱得接着唱,为了他,也为了自个儿。说不定哪天,咱能唱出这高墙,唱到外面的世界去。”
小李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老张,你说得对。咱得接着唱,不能让那些歌、那些梦想被忘掉。”两人对视一眼,目光中满是坚定。日子再难,只要心里有歌,就有盼头。
老张起身,拍拍身上的灰,说:“走吧,回去干活。”小李也站起身,两人一块儿朝干活的地儿走去。林逸虽走了,可他的歌声和梦想,在他俩心里扎了根。
风,还在吹。监狱的高墙,依旧冷冰冰地立着。林逸的故事,像风中的尘土,慢慢飘散,却在老张和小李心中,留下一抹淡淡的、抹不掉的痕迹。
“老张,咱得活着,活着才有机会。”小李突然说道,声音透着几分坚定,“林逸没走完的路,咱得替他走。”
老张抬起头,看着小李,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他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手指又在地上划拉起来,划出一道深深的印子,仿佛要把这话刻进心里。
林逸去世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小县城。学校里出了件稀奇事儿。这所破学校,林逸以前教过音乐。教室里那台旧钢琴,琴键黄得不像话,一看就有年头了。林逸走后,学校连个追悼会都没办,就跟他从没来过似的。
这天,学校来了个瘦得像竹竿的外乡人。这人眼睛贼亮,扛着个破麻袋,一进校园就直奔校长室。
“校长,听说你们这儿有个老师死了,有啥遗物不?”他大大咧咧地问,“我专门收老物件,死人用过的更好,能卖大钱。”
校长皱着眉,一脸疑惑:“啥意思?我们学校没啥特别的东西。”
那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林逸啊!他以前挺红的,听说有把吉他,肯定值钱!吉他在哪儿呢?卖给我呗。”
校长愣了一下,指了指仓库:“哦,那把破吉他啊,在仓库,没人要,你自个儿去看吧。”
这外乡人一听,扛起麻袋就往仓库跑。在里头翻了好一阵,终于从杂物堆里找出那把断了弦的旧吉他。吉他上全是灰,可在他眼里,跟宝贝似的。
“这玩意儿能编出故事,城里人就好这口!”他得意地笑,掏出五十块钱,随手扔在校长桌上,“这吉他我要了,五十块,够多了。”
校长看着那五十块钱,手指轻轻摩挲着,脸上神色复杂。这几张薄纸,就把林逸的过往给打发了,他心里怪不是滋味。但最后,还是叹了口气,把钱塞进抽屉,低声嘟囔:“留着也没用,卖了算了。”
学校里,几个学生凑在一块儿,小声说着林逸的事儿。他们脸上满是震惊和惋惜,言语里都是对林老师的想念。小红手里紧紧攥着个破笔记本,那是林逸教她写字时留下的,每一页都写满回忆。一想到林逸的吉他被人拿走,小红眼泪“唰”地就下来了。
“林老师的东西咋能卖呢……”小红抽泣着,声音里满是不舍和愤怒。她猛地站起身,跑向仓库门口,蹲在那里,双手抱膝,低声哭泣,“他教我弹琴,说我聪明,咋就让人拿走了……那把吉他,是他最心爱的啊!”泪水滴落在尘土上,溅起一小片湿泥,却无法平息她心中的哀伤。
小胖听到小红的哭声,也跟着跑了过来。他蹲在小红旁边,微微低下头,眼睛里闪烁着一丝安慰的光芒,低声说道:“小红,别哭了呀。你知道吗,我昨晚也梦见了林老师。林老师抱着吉他,笑着看我们呢,那笑容还是那么温暖,那么亲切。可是当我醒来的时候,才发现那只是一场梦,啥也没剩下。”
小胖说着,轻轻地拿袖子擦了擦脸上的眼泪,结果眼泪和鼻涕糊成了一片,样子有些滑稽,但那真诚的眼神却让人忍不住心生感动。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觉得呀,林老师肯定也不希望我们这么难过。他一直那么关心我们,也希望我们能开开心心的,对不对?”
小红听了小胖的话,渐渐止住了哭声,可那悲伤的情绪依然萦绕在心头。她咬了咬嘴唇,低声说道:“可是我真的很想学林老师的歌,他弹得那么好听,我也想像他一样。”
小胖拍了拍小红的肩膀,安慰道:“我懂你的心思,小红。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有把吉他了。”
第二天,学校的仓库暂时空了下来,因为林逸的那把吉他已经不在了。校长走到仓库门口,停下来,静静地看着仓库里面。随后,他慢慢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把卖吉他的五十块钱塞进抽屉里,嘴里不停地低声嘀咕着:“留着也没用啊,反正林逸也走了,这些东西留着也就是个念想罢了。”
而小红却不死心。她早早地起了床,把自己攒的那些零花钱拿出来,小心翼翼地放在一个小布袋里,然后在村子里四处打听有没有吉他卖。
她先跑到村头的杂货店,问老板:“老板,你这儿有没有吉他卖呀?”老板头也没抬地回答:“没有啊,小姑娘,咱这是杂货店,卖的都是些生活用品,哪有吉他哦。”小红微微有些失望,但还是笑着说道:“谢谢老板,那我知道了。”
接着,她又跑到村里的老人家里,希望能找到一把闲置的吉他。可是每一位老人都告诉她,没有多余的吉他。
一圈下来,小红跑遍了整个村子,却依然没有找到一把合适的吉他。最后,她疲惫地蹲在墙角,手里紧紧攥着那几块钱,那钱皱巴巴的,因为长时间的捏握而有些卷曲。
小红望着远方,眼神中充满了无助和失落。眼泪又一次忍不住涌了出来,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地面上,溅起小小的水花,仿佛在诉说着她那小小的心愿无法实现的心酸。
“我想买把吉他,学林老师的歌……可是,我找遍了整个村子,都没有找到。”小红哽咽着说,声音里带着失望和不甘。她的手指紧紧攥着衣角,像是要把那些无处安放的情绪都攥进手心。
小胖看着小红难过的样子,心里也不是滋味。他拍了拍小红的肩膀,轻声说:“小红,别难过了。我们以后可以一起唱歌,纪念林老师。等将来有一天,我们一定能找到一把属于你自己的吉他。”他的声音虽然低,却透着一股坚定,像是要给小红一点力量。
小红抬起头,眼里闪烁着泪光,但也有着坚定的光芒。她点了点头,仿佛在对自己说,也对小胖说:“嗯,我们一定会的。”她的声音虽然还有些颤抖,但已经不再那么无助。她抹了抹眼泪,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要把心里的委屈和遗憾都吐出来。
小胖看着她的样子,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丝笑容:“林老师教过我们,只要心里有歌,就一定能唱出来。没有吉他,咱们也能唱,对吧?”
小红愣了一下,随即也笑了,笑容里带着一丝释然:“对,没有吉他,咱们也能唱。林老师的歌,不能就这么没了。”她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眼神里多了一抹坚定。
那一刻,两个孩子的心中都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和希望,仿佛林逸的精神和梦想,在他们心中继续传承着。风吹过,带走了他们的声音,却带不走那份执着与信念。
“林先生,您这形象,简直就是广告界的宠儿啊!”一位油头粉面的广告商,满脸堆笑,双手紧紧握住林逸的手,使劲儿摇晃,“只要您肯代言,我们产品的销量,翻倍那都不在话下!您说说,这条件,是不是优厚得没法儿再优厚了?”
林逸当时只是淡淡一笑,那笑容里带着几分自信,几分从容。他轻轻拨弄了一下手中的吉他弦,仿佛在说,一切尽在不言中。可如今,那些曾经的辉煌和热闹,都随着林逸的离去而烟消云散。广告商们换了新目标,曾经的承诺和热情,也如同风中的尘埃,一吹即散。
可风水轮流转,如今林逸一死,那些曾经的追捧就像泡沫一样,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公司里,一群策划正为新项目绞尽脑汁,会议室里烟雾缭绕,文件扔得到处都是。
突然,一个年轻的策划猛地一拍桌子,眼睛瞪得溜圆,兴奋地大喊:“嘿!咱们把林逸的事儿编成段子,印在零食包装上咋样?就写‘从歌手到囚犯,人生无常,吃块饼干乐一乐’,这话题性不就有了嘛!”
坐在一旁的资深策划皱了皱眉,斜眼瞅着他:“这主意能行?拿死人开玩笑,会不会太过分了?”
年轻策划却不在乎地挥了挥手:“哎呀,这有什么?现在的人都爱看点新鲜的、刺激的。林逸以前那么火,现在落得这个下场,大家肯定好奇啊!”
众人先是一愣,随后纷纷点头,觉得这主意新奇,说不定真能火一把。说干就干,没多久,印着段子的饼干就被摆上了货架。
可现实却给了他们狠狠一击。这些饼干在超市里无人问津,孤零零地堆在角落,上面落了一层薄薄的灰。销售经理皱着眉头,看着那些饼干直摇头:“这怎么回事?怎么没人买?”
负责市场推广的小张苦着脸回答:“我也不知道啊,当初觉得这个点子挺新颖的,没想到……”
日子一天天过去,保质期过了,也没人愿意多看一眼那些饼干。仓库管理员老李看着那些过期的饼干,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林逸啊,真是人走茶凉。生前风光无限,死后连带着我们的饼干都卖不出去。”
这时,一个年轻的实习生小声嘀咕:“其实,林逸的歌还挺好听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老李瞪了一眼:“好听有啥用?现在的人都看热闹不嫌事大。”
说完,老李转身离去,留下实习生一个人站在那里,望着那些落满灰尘的饼干,心里五味杂陈。而公司的策划们,也已经开始着手新的项目,林逸的名字,就像一阵风,吹过就散了。
经理看着仓库里积压如山的饼干,气得脸都紫了。他“砰”地一脚踢开会议室的门,门板晃了晃,发出沉闷的响声。他“哗啦”一声把文件摔在桌子上,文件散落一地,有些还飘落到了地上。他扯着嗓子骂道:“谁他妈想出的这馊主意?死人名字能拉动销量?简直是瞎搞!”
底下员工们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这时候成为经理的出气筒。会议室里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气氛,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这时,一个实习生壮着胆子,小声嘀咕:“听说他死得挺惨的,怪可怜的……”他的声音虽然很小,但在寂静的会议室里却显得格外清晰。
经理一听,鼻子里冷哼一声,满脸不屑。他瞪了实习生一眼,仿佛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可怜?现在可怜有个屁用!早都过时了,当初签他,真是看走了眼!我还以为他能火多久呢,结果就是个短命的货色!”
实习生被经理骂得不敢再说话,低下了头。其他员工也噤若寒蝉,生怕下一个被经理点名批评。会议室里一片寂静,只有经理粗重的呼吸声在回荡。
这时,一个市场部的主管小心翼翼地开口了:“经理,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这些饼干怎么处理?”
经理皱了皱眉,想了想,然后挥了挥手:“先放着吧,看看有没有机会处理掉。实在不行,就当是教训了,以后别再犯这种低级错误!”
说完,他转身走出了会议室,留下员工们面面相觑。他们知道,这件事虽然过去了,但经理心里的怒火却还没有完全熄灭。而林逸的名字,也已经成为了一个禁忌,在公司里再也没有人敢轻易提起。
最后,那些滞销的饼干带着印着林逸故事的包装,被无情地丢进了垃圾车。垃圾车那破旧的引擎发出“轰隆轰隆”的巨大声响,像是在为这失败的营销计划宣判死刑。车身在启动时猛地一震,然后缓缓开动,一路摇摇晃晃,就像一个醉汉在蹒跚前行。车上的饼干盒相互挤压、碰撞,发出杂乱而沉闷的声音,仿佛在为自己被抛弃的命运发出最后的抗议。风呼啸而过,垃圾车上的包装碎纸片像是被释放的幽灵,从车里飘了出来。它们在空中无助地晃晃悠悠,像是被抽去了灵魂的躯壳,最后飘落在路边。路边的泥水像是早就等待着它们的归宿,一下子就将碎纸片糊得死死的,仿佛要将林逸最后的一点痕迹也彻底抹去,这一幕就像是命运对他的最终审判,荒诞而又悲凉。
小县城里,日子慢得像老牛喘气,时间在这里仿佛陷入了一种永恒的停滞。中午的阳光毫无生气地洒在村头的大树下,那大树的枝叶虽然繁茂,却透着一种陈旧和疲惫。几个村民正坐在树下乘凉,他们的脸上写满了岁月的沧桑和生活的平淡。
村里人听说吉他被卖了,话题就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这棵老树下迅速传开了。
一个头发有些花白的大爷坐在村头那棵老槐树下,手里紧紧握着一杆老式旱烟,那烟管在岁月的摩挲下泛着古铜色的光泽。他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烟雾在他身前缭绕升腾,仿佛带着他那些过往的回忆和感慨。他微微眯起眼睛,看着远方,慢悠悠地说:“那老师挺好的呀,教孩子们弹吉他,多有才的一个人啊。那吉他的声音啊,清脆又动人,每次听到他弹奏,心里都觉得敞亮。可惜了,命太不好咯。”
旁边的大妈正好从家里出来准备去菜园子里摘菜,听到大爷的话,她停下脚步,缓缓地点了点头。她那布满皱纹的脸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有些沧桑,她轻轻叹了口气说:“是啊,多好的一个人,怎么就落得那样的结局。当初听人说他被抓了的时候,我心里还挺不好受的,真没想到最后会是那样的结局。”
这时,村里的张二叔也走了过来,他站在一旁,吧嗒着嘴说:“唉,这孩子平日里也是个热心肠,总是教小孩子们怎么弹吉他,大家都很喜欢他。谁知道命运会这样捉弄人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嚼了几句,可这话题就如同风吹过的水面,泛起的涟漪很快就平息了下去。一个大叔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他的腰板显得有些僵硬,像是被岁月的重担压弯了一样。他对着还在聊天的几个人说:“得了,别光说这事儿了,家里还忙着喂猪割草呢,再耽误时间,猪都得饿死了。”
其他人听了,也都觉得也是这个理儿。王五叔拍了拍身上的土,笑着说:“是啊,家里的农活还没干完呢,等忙完了再来聊聊这事儿。”说完,他便弯腰收拾起了地上的农具,准备往家里走去。
其他人也纷纷站起身来,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嘴里还念叨着家里的事儿,各自散去,忙着自家的事儿去了,没人再多想那把吉他和林逸的事儿。那村头的老槐树下,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只有那斑驳的树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学校里,阳光洒在教室墙面,林逸画的音符在岁月侵蚀和风雨拍打下,变得模糊。那些线条像老人脸上的皱纹,记录着时光流逝。
小红放学路过,脚步不由自主地慢下来,眼睛死死盯着那面墙,似要从模糊音符里找寻什么。她脸上满是迷茫又坚定的神情,专注的目光仿佛能穿透颜料,看到曾经林逸弹唱的美好瞬间。
她站在墙前,低着头,半晌才轻轻开口:“林老师,你咋不回来看看……”声音细若飘叶,却饱含无尽思念。她伸出手,轻轻抚摸被雨水冲刷的音符,如同触摸林老师的存在。
“林老师,你是不是去了很远的地方呀?那里有没有吉他声,有没有歌声呢?”小红的声音带着稚嫩的迷茫,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晚上,黑暗笼罩房间,月光透进来洒在小红脸上,映出她紧皱的眉头和闪烁的泪花。她想起林老师教她弹吉他时,那温柔耐心的眼神,仿佛还在眼前。
“林老师,你的手指在琴弦上跳跃的样子真好看,我好想再看你弹一次啊。”她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喃喃自语,声音增添了几分孤独。
她又想到林老师教她写字的场景,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桌上,一切都那么美好。可如今,只剩她在这寂静夜里默默思念。
她从存钱罐拿出攒的零花钱买糖,月光拉长她孤单的身影,风带来凉意,却吹不散她心头的难过。
她蹲在墙角,撕开糖纸,糖掉地上,泪止不住掉下来:“林老师,我想学你的歌,可没有吉他就算了吧……”
第二天,阳光依旧洒在校园,给破旧校园带来一丝温暖。刷墙的大爷扛着梯子、拿着工具到墙下,皱着眉头自言自语:“留着这杂七杂八的东西干啥,看着心烦。”
说着便动手刷起来,灰漆一点点覆盖音符。不一会儿,墙变干净,音符彻底消失,大爷满意地点点头。
小红放学路过,像往常一样跑去看墙,看到墙重新洁白一片时愣住,手里的糖掉地上滚进草丛。她脑海还回荡着林老师的笑容和弹吉他的声音,可眼前空空的墙告诉她,一切都回不去了。
她泪在眼眶转,强忍着,低声说:“林老师,这墙变得好干净,可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她捡起糖,擦去灰尘放进嘴里,糖甜味蔓延,心里却空落落的。
她转身离开,阳光洒在身上却驱散不了心中阴霾。
监狱里,空气压抑,老张和小李像不知疲倦的机器重复着日子。午后,阳光洒地成斑却驱不散阴霾。
老张低头干活,汗水砸地溅起灰尘,动作机械麻木,似要抓住时间。
王虎晃过来,晃着烟,玩世不恭道:“听说你们那死鬼朋友的吉他卖了五十块,哈哈,便宜货!”
老张瞪一眼,闪过不悦接过烟:“五十块也比你值钱。”声音低沉有力。
王虎挑眉笑:“哟,还护着呢?人都没了,护着有啥用?”说完哼着小调走了。
老张狠狠吸烟,烟雾缭绕,小李默默抽完烟,把烟头碾碎,似要把情绪碾碎。
阳光照地上,却照不进他们心里。
小李接过王虎递来的烟,吸一口,烟雾绕指尖升腾,像带他进入遥远又熟悉的世界。烟头忽明忽暗,暗示他们平静生活下涌动的情感纠葛。
两人低头干活,汗水落地的“嘀嗒”声,在寂静监狱里像泪落声,却又有不同意味。老张与小李目光交汇,彼此会意,都懂心中的沉重无奈。
夜幕降临,昏黄灯光给监狱披忧郁外衣,老张躺在床上辗转难眠,脑海全是林逸。
突然,他进入梦境,林逸抱着吉他笑容灿烂。林逸声音温柔:“老张,帮我唱完那首歌。”
老张激动想开口,却嗓子哑了,他着急挣扎,看着林逸身影渐模糊,直至消失在白光中。
他惊醒,坐在床上大口喘气,仿佛林逸的旋律还在耳边。他低声哼几句,嗓子沙哑得不成样子。
他望着窗外星空,星星闪烁像林逸教他认的音符,可遥远得够不着。他想起和林逸一起唱歌时光,可记忆只剩碎片,像沙被风吹散 。
小李在一旁瞧着老张,心里也是乱糟糟的。他张了张嘴,想说点啥,可最后只叹了口气,小声说:“睡吧,明儿还得干活呢。”老张没吭声,还是望着窗外,像是在盼着啥,又像啥都没盼。这寂静的夜里,他俩孤独的心好像有了点共鸣,可这共鸣就跟风似的,来得快去得也快。
城里,夜色浓得像墨,沉甸甸地压在城市上头。夜晚的城市依旧热闹,到处灯光璀璨,大街小巷都亮堂堂的,像给城市披上了华丽的衣裳。各大音乐平台上,新歌一首接一首,歌手们带着对梦想的执着,唱出一段段动人旋律。每个音符都像有魔力,直往人心里钻,挠得人心痒痒。
经纪人在录音棚和娱乐公司间来回跑,为新歌宣传忙得脚不沾地,脸上全是对成功的渴望,在这音乐圈里,他们就觉得自己能主宰一切。酒吧里,新艺人在台上扯着嗓子唱,台下观众喊得热火朝天,早把曾经红过的林逸忘到九霄云外。角落那儿,旧吉他还挂在墙上,断弦轻轻晃,像是哼着啥,又像啥都没哼。
商业圈里,到处是金钱和欲望。高楼大厦像巨人似的立着,玻璃幕墙被阳光照得反光,亮得刺眼,显摆着这儿的繁华。每栋楼都像个独立小王国,里头满是权力和财富的争斗,人们为了梦想和野心,啥都敢拼。
企业会议室里,气氛紧张得很。市场部经理站在会议桌前,双手撑着桌面,目光扫过每个下属,声音低沉有力:“这个月销售额必须再创新高!为了赚钱,都给我使劲儿干!”
策划师们围坐在会议桌旁,拿着纸笔,不停地记要点。他们脸上满是焦虑和压力,可眼神透着坚定。一个年轻策划师站起来,清清嗓子说:“经理,我有个大胆想法,咱能用林逸的事儿搞个营销活动。”
市场部经理皱起眉问:“林逸?那个过气歌手?跟咱有啥关系?”
年轻策划师笑着解释:“虽说他走了,可他以前红过,他的事儿能吸引不少人。咱把他那旧吉他拿出来拍卖,再把这事儿印在饼干包装上,既能制造话题,又能提高销量。”
市场部经理琢磨了会儿,点点头:“这主意还行,但你得保证故事真实又吸引人,别让顾客觉得咱在瞎炒作。”
年轻策划师自信满满地回答:“放心吧,经理,我肯定办好。”
整个商业圈就像个大漩涡,把人都卷进去,大家为了钱和权力,又挣扎又奋斗。每个人都像颗棋子,被看不见的大手摆弄着,在不知道通向哪儿的路上走着。
小县城里,还是安安静静、和和美美。夜幕降临,小烟囱冒出的炊烟慢悠悠地飘着,像轻柔的纱,在夜空中散开。村子里时不时传来几声狗叫,打破了夜晚的安静,却给这小县城添了些生活气息。
村头老人们坐在摇椅上,轻轻晃着,唠着村里的家常;孩子们在巷子里嬉笑玩耍,那纯真的笑声在夜空中回荡,像一首温暖的歌。这儿的人日子过得简单又幸福,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正翻天覆地地变化着。
林逸走了,身影慢慢在这喧闹世界里没了,带着他那动人的嗓子,带着没实现的梦,去了不知道啥地方。他留下的旧东西,被当商品随便买卖,五十块钱,就给生命和梦想标了价,显得特别廉价。
那些印着他故事的饼干包装,在街头被乱扔,最后烂在泥里,没人管。它们见证了时代变化和梦想破灭,也成了这小镇永远的记忆 。
商业圈里,高楼大厦像巨兽一样矗立着,玻璃幕墙反射着刺眼的光,晃得人睁不开眼。会议室里,市场部经理拍着桌子,声音低沉却有力:“这个月的销售额必须再创新高!谁拖后腿,谁滚蛋!”
策划师们围坐在桌旁,手里攥着笔,脸上写满了焦虑。
一个年轻策划突然站起来,清了清嗓子:“经理,我有个想法。林逸,那个过气歌手,他的故事可以拿来用。”
经理皱了皱眉:“林逸?他都死了,能有什么用?”
年轻策划笑了笑:“他以前红过,粉丝不少。咱们可以把他的旧吉他拿出来拍卖,再把他的故事印在饼干包装上,肯定能引起话题。”
经理沉吟片刻,点了点头:“行,你去办。但记住,别搞得太离谱。”
小县城里,夜幕降临,炊烟袅袅升起,像一层薄纱轻轻飘在空中。村头的老人们坐在摇椅上,手里摇着蒲扇,聊着家长里短。
“听说林老师的吉他被卖了,就卖了五十块。”
“唉,那老师挺好的,可惜命不好。”
孩子们在巷子里跑来跑去,笑声在夜空中回荡,像一首温暖的歌谣。
林逸走了,带着他的嗓子,带着他的梦,留下的东西被随意买卖,五十块钱,像是给他的生命和梦想贴了个廉价的标签。
那些印着他故事的饼干包装,被扔在街头巷尾,最终烂在淤泥里,无人问津。
小红蹲在墙角,手里攥着几块钱,眼泪掉在糖纸上:“林老师,我想学你的歌,可没吉他……”
她的声音轻得像风,却带着深深的无奈和思念。
老张坐在监狱的床上,望着窗外的星空,低声哼着那首未完的歌。他的声音沙哑,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小林,你走了,连个影子都没留下。”
夜,依旧那么深,那么长。林逸的故事,像一颗流星划过夜空,短暂却耀眼。
小红抬起头,看着满天繁星,轻声说:“林老师,我攒了钱想买吉他,可现在连一把吉他都找不到。你教我的歌,我只能在心里唱了。”
老张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低声说:“小林,你走了,我们连个告别都没有。你的吉他被人卖了,你的歌被人忘了,你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
在这广袤的世界里,每个人都在自己的人生道路上奔波着,或悲或喜,或聚或散。林逸的故事,像一阵短暂的春风,轻轻地吹拂过人们的心田,却在瞬间消散。
他的歌声,他的梦想,他的坚持,都随着他的离去,化作了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