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早上陈见都心神不宁。
好几次都把笔记写错位。
到了中午，她实在受不了了，于是对周红宁说：“阿宁，我想回鹿南，去找杨清越。”
“什么？”
包着一大口饭的周红宁差点被呛到：“回去干嘛啊？想他了打个电话不就行了？”
她算是见识到了恋爱的魅力。
瞧瞧陈见这离不得人的样儿。
满打满算，杨清越离开还不到两天，她就想追着过去。
“不是。”陈见只觉口中的饭菜都索然无味，“有些事情不适合在电话里说，我想当面问他。”
电子设备会模糊人的情绪。
她不想和他有一丁点的意外。
所以她想见他，当面问他。
周红宁咽下最后一口饭，含糊不清地回：“可是明天就周一了，他要回来上课吧，你明天在学校找他就好了，没必要跑这么一趟呀。万一你俩中间还错过了，不是自找麻烦了吗。”
这番话总算是点醒了陈见。
她犹豫片刻，终觉的确不急于这一时，于是轻轻点头，算是应了这个提议。
但她没想到的是，周一杨清越没有回来。
两人的qq聊天记录停留在周天早上。
【moonlight：你什时候回来呀？】
【ohh：明天就回来，买的今晚的票。对了，外婆说下午她烙两个饼，让我给你带回来。】
【moonlight：外婆……？外婆怎么知道我呀？】
陈见还记得当时她有几分发烫的脸。
杨清越回了她最后一句话，然后终止了聊天。
【ohh：那我肯定把照片给他们看了。\/呲牙。先不说了，小姨在叫我，回聊。】
今天她给杨清越发了一天的消息，他一直没回。
打电话也一直无人接听。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陈见心里很慌，她不停地打，却反反复复只能听到冰冷的提示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微再拨”。
好几次陈见忍耐不住，想要买票赶回鹿南，都被周红宁拦下。
“他可能就是有什么事耽搁了。你现在买票也是明天走，不如等等看晚上有没有消息。”
相比之下，周红宁格外冷静。
在她的劝阻下，陈见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心烦意乱，焦急地等着杨清越的消息。
等到晚上，杨清越终于回了一条短信。
【家里有点事，我在鹿南再待两天。最近可能会有点忙，来不及回消息，勿念。】
他回得很简单，陈见却直觉不对劲。
她立马拨了一个电话过去，嘟了两声后终于接通。
“喂，陈老师，怎么了？”
杨清越那边很安静，只是他一个人的声音。
“你家里出什么事了？”陈见直接问道。
电话那头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过了好一会，他才叹了口气，回她：“等我回来再跟你说。你安心学习，别想太多，我没事。”
男生的语气很平静，很难听出他有什么不对。
陈见还想追问，但电话那头却响起一个女性的声音。
“杨清越，过来。”
闻言，杨清越匆匆挂断了电话：“我小姨在喊我，先不说了，你早点休息，好好照顾自己。”
陈见觉得自己猜到了个七七八八。
但杨清越的反应很平静，让她心存一丝侥幸。
她想，等杨清越回来再说好了。
但他一直没回来。
也不怎么回消息。
陈见等不及了，提前买好了票，周五那天课一结束，她便马不停蹄地赶到了车站，踏上了回鹿南的路。
下车之后的时间正好赶上了小学放学时间，她看着蹦蹦跳跳的小学生们，一时之间不知应该往哪儿走。
杨清越的电话一直没人接听。
鬼使神差地，她决定往鹿南人民医院的方向走去。
拐弯再走几分钟就是医院，她却最终在一所小学停下了脚步。
她好像看到了一个人。
真的是他吗？
医院明明已经近在咫尺，她都已经看到了人民医院的牌子，陈见却还是步子一顿，换了个方向。
然后追了上去。
她想知道，真的是他吗。
-
杨清越看到陈见的电话时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的事了。
他揉了揉自己的鼻梁，跟小姨说了一声后，走到楼梯口，拨了过去。
这次是陈见没接。
怎么回事？
杨清越继续拨。
数不清打了第几次她才接通。
“怎么没接电话？”
他的声音很疲惫，却在接通第一时间关心她。
陈见顿了两秒，才回他：“我在买东西，没听到。”
“哦。”杨清越也习惯了陈见因为静音常常错过电话，他也没多追问，“怎么了？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闻言，陈见沉默了很久。
在她沉默的这段时间里，杨清越甚至听到一个小男孩糯糯的声音，在缠着爸爸要吃牛肉汉堡。
原来她在汉堡店。
时间在她的呼吸声中无限拉长。
杨清越不知道在这一分钟里她在想什么。
他只知道，她最后在电话里问他：“杨清越，你是不是因为我放弃了出国交流的机会。”
陈见迟早会知晓这件事。
他只是没想到是现在。
“不全是因为你。出国费用太高，我本来也不怎么想。”
骗子。
她去问了敬霁，这是建筑学院组织的优秀人才计划，得到了学校的大力支持，奖学金和助学金足以支撑他度过一年的国外生活。
不知怎的，她突然想起前不久的一个晚上，他冷不丁地问她怎么看待异地恋。
陈见毫不掩饰自己的排斥。
她从不相信感情在距离面前仍然能坚贞不渝。
对她来说，异地恋等于分手。
许是没有料到她的答案，杨清越当时愣了一秒，然后很快又反应过来，揉了揉她的头，许诺她，两人以后读研去同一所大学，工作在同一座城市，一定不会异地恋的。
原来那时候就已经是他的试探。
她后知后觉，现在才明白他的意图。
于是她问。
“杨清越，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你还为我放弃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