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清越。”
越心乱，越镇定。
当杨清越这句话说出口的那一瞬间，陈见脑海里闪过无数念头。
关于他对刘欣妍的拒绝。
关于他对自己的消极评价。
关于他对亲密关系的抗拒。
趁着他未说出下一句话之前，陈见苍白着唇抢先开口。
“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我们是朋友，或者说——我们只是朋友。
所以不需要花心思拒绝我。
我愿意远远地看着你，不试图靠近、不试图占有，所以不需要推开我。
陈见倔强地对上杨清越的视线，眼神中夹杂着自己没有意识到的祈求。
被这样的眼神看着的杨清越迟迟没有说话。
她望向他时一如既往的热烈与沉默。
但干净的眸子里却多了几分痛楚和祈盼。
真的只是朋友吗？
杨清越的心里闪过一丝他自己也弄不明白的困惑。
到现在他也没理清自己究竟对陈见是什么想法。
好像对她总是不太一样。
既想靠近，又想逃离。
他享受陈见每一次看向自己时坚定不移的眼神。
他欣赏陈见每一次专心致志、不为外物所动的坚持。
他安心陈见每一次不为所求的靠近与试探。
也许他在无数个瞬间为她心动。
所以才会在那些个瞬刻向她袒露温柔。
但是他好像又始终害怕着。
害怕着她再进一步的伸手。
害怕着她无声无息地融入自己的生活。
害怕着……
“陈见，别想象我。”
他理不清的情绪终究只汇成了一句轻飘飘的话语。
别想象我。
我最害怕的，也许是你了解真实的我后突然的抽离。
他的语调那么平，表情那么淡，陈见却莫名地感到揪心。
她定定地看着杨清越，良久才真诚地回道。
“比起想象你，更想守护你。”
这场对话无疾而终。
只是以这样一句非主流的话语收尾，陈见每每想起来都会止不住地尴尬。
当时在那种氛围之下，她的确是情真意切、有感而发。
可待她冷静下来以后，回想起杨清越听到这话时奇怪的表情，她都会痛恨自己怎么偏偏长了张矫情的破嘴乱说话。
陈见细数了自己曾对着杨清越说出的“动人”感想，最后绝望地发现：她伤感非主流矫情女大学生的形象已经立得稳稳当当。
说实话，第二天她都心生退意，试图在寝室躺一天，躲避与杨清越见面的尴尬。
但一想到接下来的假期将会有那么长的时间与他断联，陈见很难不珍惜在图书馆里属于两人的短暂时光。
于是她还是硬着头皮去了。
好在杨清越只字不提昨天的事情。
两人心照不宣。
又恢复了之前的相处模式。
白日里都各看各的书，晚上走在回寝的那条路上，才有机会搭话。
杨清越最后一门考试很快到来了。
在临近考试的前一天晚上，两人都显得有些沉默。
眼见着就要走到寝室楼下，陈见没忍住，开口问道：“你考完以后有什么安排吗？”
“先打一晚上游戏？”杨清越想了想，如此回道。
寝室几个室友已经被期末考试磨得快要崩溃，每个夜晚都在咆哮自己已经被压榨到连打把游戏的时间都没有了。
听起来格外可怜。
眼见着黎明的曙光就在眼前，几人一合计，干脆决定考完当晚寝室组队tImI，通宵上分。
杨清越本想拒绝，奈何三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盯着他，让他哑了言。
这个放纵的上分计划就此敲定。
“王者荣耀吗？”
“对。”听到陈见的猜测，杨清越挑了挑眉，“你也玩吗？”
陈见犹豫片刻，然后回道：“会玩一点。”
杨清越有些惊讶，似是没料到一心只想读书，忙得脚不沾地的陈见居然也会玩王者荣耀。
莫名的反差。
想到寝室那几个室友还嘟囔着四个人还得大厅征集，杨清越索性问道：“要组个车队吗？四缺一。”
“啊？”陈见感到疑惑，“你们寝室凑不到五个人吗？”
“骆豪休学了。另外一哥们不玩游戏。”
之所以不玩，是因为菜得抠脚。
他们试图带过这哥们几次，最后还是痛苦地放弃了。
往事不堪回首，那完全是对彼此都是折磨的游戏体验。
“好。”闻言，陈见拿出手机，点开游戏，“但我可能没那么多时间玩。”
杨清越嗯了一声。
倒也不意外。
她好像总能做到自控地浅尝即止。
“我的Id是想吃巧乐兹，你搜我吧。”
看着陈见已经登录，他也拿出手机，垂眸说道。
“马上。我找一下。”陈见一时之间有点想不起搜索Id的界面在哪里，毕竟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打开这个软件了。
苦恼地按着各个可能的区域，却一直没有找到搜索框。
“要不我加你。”
见状，杨清越开口问她的Id。
陈见默了两秒，然后轻轻地回：“我心向明月。”
她看到杨清越的手指一顿。
但也只是一顿。
很快他便恢复了正常，发送了好友申请。
正在陈见接受申请之时，杨清越漫不经心地问道：“你为什么会玩这个游戏？”
按下了确认。
陈见轻叹了一口气，抬头对上杨清越的眸子，说：“为了更靠近某个人一点。”
“谁？”
她重新把视线放回自己的手机界面，看着游戏列表里唯一亮着的Id，低声回道：“一个学长。”
学长。
很显然不是他。
杨清越的眸子暗了暗，他用力地顶了顶自己的上颚，轻哼了一声没有回话。
见他不讲话，陈见主动询问：“你们明天什么时候玩？”
“可能晚上八点。”
陈见是明天早上的车票，晚上已经到家了。
于是她点了点头，说：“好。那到时候你邀我。”
杨清越冷淡地应了一声。
原以为对话到此结束，陈见准备挥手再见，没想到杨清越在她转身准备上楼时突然开口。
“我小名叫杨月亮。”
陈见回头，看到站在原地的杨清越表情有几分挑衅。
“要不要换个游戏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