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嘉嘉突如其来的尖叫，吓到了所有人。
“怎么了？”卫池看着高嘉嘉苍白的脸，觉得有些不对劲。
其他人也纷纷看向她。
高嘉嘉像是听不见似的，眼睛紧紧盯着被她扔掉的那张试卷。
不会看错的。
是秋媛的名字。
怎么可能呢？
那不是孙媛媛的试卷吗？
四周安静得可怕，她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高嘉嘉眼睁睁看着，那张被她扔出去的考卷，逐渐染上血色。
周围开始沁出血水，逐渐蔓延到高嘉嘉的脚下。
试卷静静地泡在雪水里。
就像高嘉嘉曾经见过的场景。
那天早上，高嘉嘉是少有的能待在现场的人之一。
秋媛就是这样，静静地躺在血海里。
她的眼睛睁着，直勾勾地盯着天空。
她死不瞑目。
高嘉嘉非常害怕，她将秋媛送上救护车以后，就再也没有去见过她，直到她被火化。
高嘉嘉盯着脚尖沾染上的血色，也像那天。
她一不小心，碰到了秋媛的血。
后来，那双鞋子就被她扔掉了。
高嘉嘉又开始尖叫，她疯狂地在原地转着圈。
那些血色，却是不断地地朝她流过来，像是要将她包围一样。
“救命！”
“救救我！”
...
高嘉嘉跌跌撞撞跑下讲台。
“谁来救救我！”
没有人回应她，教室里一个人都没有。
人呢？
高嘉嘉一颗心扑通扑通狂跳。
不对，有哪里不对劲。
额头上全是汗水，高嘉嘉往前走了两步，留下两个血红色的脚印。
“老师，我有话跟你说。”
软糯清甜的女声，在她身后响起。
在安静的教室里，格外清晰。
高嘉嘉浑身一震，不敢动弹。
“老师，老师，老师...”
甜美的女声重复着，老师两个字，像催命符一般。
“老师，你看看我！”
高嘉嘉浑身汗毛直竖。
“老师。”
这次声音，是在她的正前方。
高嘉嘉的瞳孔里，倒映出一个女孩的身影。
她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
这种男女同款的长袖长裤校服，她穿起来，却也非常好看。
她长得就非常漂亮。
一双杏眼湿漉漉的，皮肤很白。
头发松松地扎了个马尾，整个人有种我见犹怜的气质。
她是让人一眼惊艳的那种漂亮。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个女孩太瘦了，太单薄了。
仿佛风一吹，就能将她吹走一样。
女生的眼神有些怯懦，似乎很害怕面前的人。
这副模样，又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高嘉嘉却是已经吓得不敢动弹了。
高嘉嘉对秋媛印象深刻。
秋媛是她教书以来见过的最漂亮的一个女生。
她成绩又很好，很难不让人记住。
高嘉嘉不怎么喜欢秋媛。
她从上学时期，就很讨厌秋媛这类的女生。
柔柔弱弱的，随时都要别人保护的样子。
不像她，她性格大大咧咧的，和大多数女生玩不到一起，倒是和男生比较合得来。
高中时期，曾经有一个和秋媛类似的漂亮女生，喜欢上了她的兄弟，一直在追。
这女生也是个事精，总是会突然在他们玩耍的时候，突然冒出来，羞羞答答将她的兄弟带走了。
好几次破坏了他们的聚会。
高嘉嘉嫌烦，特地和朋友们去警告了这个女生。
后来就没见到她了，听说她转学了。
这种女生就是这样，仗着自己漂亮，觉得所有人都喜欢她，都要让着她。
看见秋媛，总是让高嘉嘉想起高中时的那个女生。
她就没由来觉得心烦。
即使秋媛成绩好，高嘉嘉作为班主任，心里也不怎么待见她。
后来，她也成为了，她教书以来，第一个死掉的学生。
“老师，我有话想和你说。”
女生鼓足勇气开口，不知道做了多久的心理准备。
此时站在高嘉嘉面前的秋媛，和她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一样的漂亮，也是一样的温顺。
一样的看起来非常好欺负。
高嘉嘉现在可不敢欺负她，她只觉得自己快晕过去了。
她悄悄地掐了下自己。
很痛，不是做梦。
秋媛已经死了。
那眼前的秋媛，到底是什么。
高嘉嘉身体止不住地发抖。
女生也像是没看见，又重复了一遍：“老师，我有话想和你说。”
“你...你有什么事情，说吧。”
高嘉嘉的声音在发抖。
面前的女生，看样子并不比她轻松。
她紧张地绞着手指，眼神闪烁。
如果秋媛还活着，按照高嘉嘉对她的印象和态度，她早就不耐烦，让秋媛回去看书了。
高嘉嘉现在哪里敢。
“老师。”
终于，女生似乎下定了决心，说话了。
“老师，就是那个，最近有一群高二的学生，他们总是放学的时候拦住我，不让我回家，我...我很害怕。”
秋媛说完，抬起头看她。
她的眼睛湿漉漉的，应该是又想起当时的场景了，眼圈红了，她是真的非常害怕。
高嘉嘉一个激灵。
这对话，似曾相识。
秋媛生前，对她说过同样的话。
秋媛平时是个非常省心的学生。
她话少，学习好，高嘉嘉也不怎么管她。
她很少主动来找自己。
所以，对于这次秋媛来找她谈话，高嘉嘉是有印象的。
她想起来了。
当时自己是怎么说的来着。
还没想起来，高嘉嘉听见自己说话了。
“他们跟你说了什么？”
语气淡漠，听起来一点都不上心。
高嘉嘉发现自己的嘴不受自己的控制，自己说话了。
她的身体，也不受控制。
就连表情也是。
她在秋媛的眼睛里，看见了一脸冷冰冰的自己。
她当时好像就是这样的态度。
秋媛被她这副模样吓到了。
小姑娘鼓足了勇气，来求救老师。
老师看起来却不怎么在意，这让她心生退意。
“他们说想跟我交朋友，让我和他们一起玩。”
她揪着衣服，小声嗫嚅道。
高嘉嘉莫名其妙地看她一眼：“就这？”
“差不多就是这样的意思。”
他们别的确实没有做什么。
但是就是让秋媛非常不舒服。
一群人围着她，用那种不友好地打量眼神，将她从头到尾看了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