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关于我穿越前的那个夜晚（二）
“你是谁？”
男人突如其来的问话让路明非完全愣住了。
这就像是一个私闯民宅的小贼拿出了你藏在柜子深处最好的茶叶，在偷盗的过程中顺便给自己美美地泡上了一杯茶，作为主人的你回到家中正好撞见了此情此景，结果还没来得及开口质问，反倒是偷茶的小偷说了一句：“这是我家，你来干嘛？”
大量曾经在那个夜晚被自己大脑所抹去的记忆，此刻正在毫无保留地不断浮现，路明非的视角一下变得非常奇怪，他像是灵魂出窍般地俯视着僵直不动的自己和那个用硬物——好吧，确实是刀鞘，抵在自己喉间的男人，两人都没有再发一言，如果不是他看到了自己的瞳孔正在一跳一跳地不停收缩、放大的话，还真以为是什么时间零一类的领域登场了。
“不说话么？”男人第二声毫无感情的问询如有吸力一般，强行让路明非飘荡在空中的魂魄重新归附于体内。
虽然还是说不出话，但视角的变化至少能让他看清男人的外貌。
黑色的披风半罩住了他瘦削的身形，那一头长刘海的黑色碎发和精致的五官貌让路明非觉得莫名有些熟悉，可是与俊美的相貌大相径庭的，是男人此刻浑身上下所散发出的势。
那是由极为冷彻的气场和几乎毫不掩饰的杀意相结合而得出的产物，倘若抛开一切主观情绪化的描述，那么路明非能做出的判断是——这个人很强，甚至可以说是他迄今为止见过最强大的人，哪怕在面对宇智波带土的时候，那副面具之下的脸庞也无法给他带来这种程度的压力。
男人紫色的左眼中呈现出轮回状的花纹，已经为路明非揭示了这只眼睛本相与能力——那是被誉为能够掌控生死之力的，轮回眼。
根据鼬过去的描述，晓组织的头目——佩恩就拥有着这样的一双眼睛，但与佩恩不同的是，眼前的男人的右眼居然只是一只普通的三勾玉写轮眼而已。
路明非很想操控自己不争气的身体大喊一句大爷饶命，但这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那时还未经历过忍界历练的自己，忽然见到了这么一个就连普通人都能感受到腾腾杀气的男人，早已是惊惧地六神无主。
两个人就这么四目相对着，路明非毫不怀疑，如果此时自己表现出哪怕一丝想要反抗的念头，男人绝对会毫不犹豫地一刀将自己劈成两半。
可是这人到底是谁呢？路明非自问在忍界的几年生活中，其实也没有结识几个让他记忆深刻的熟人，但眼前的男人确实是很有几分面熟，再加上一副气势汹汹找上门来质问自己的样子……
不会吧……路明非心头猛地一震，一个完全不合逻辑且大胆的想法涌上心头。
“你长大了……”真是要命，面对着明显年长于自己的男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却忽然从路明非的嘴里蹦了出来，自己语言能力居然在这个的时候好死不死的突然恢复了。
出人意料的是，男人在听完这句话后明显一愣，那股磅礴的杀意迅速消散，原本抵在路明非喉间的刀鞘也被收了回去，他这才注意到，身前之人的左手袖间居然空荡荡的。
“真的是你吗？”路明非苦笑了一声：“佐助。”
“你认识我，对么？”佐助脸上的惊讶此刻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虽然收回了自己的佩刀，但他神色中的戒备还是十分明显。
“在你还小的时候……不，那个时候你已经是下忍了，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你。”路明非低声说：“再后来，就是我离开之前的事了，只不过那时的你刚刚得知了一些……真相，在我露面前就昏厥过去了。”
“那已经是近十年前的事了。”佐助摇了摇头：“可从你现在的相貌来看，这具身体的年龄，恐怕和十七岁时的我差不多吧？我想知道，在你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以及……”
“以及宇智波鼬的事，对么。”路明非说。
“是。”佐助平静道：“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只是没想到，原来你是另一个世界的人。”
“你怎么做到的？我是说，穿梭于不同世界这种事……”路明非正说着，忽然心头暗道一声不好，莫非自己穿越的原因其实是因为……
“是这只轮回眼的能力。”佐助说话间，六颗呈倒三角形排列勾玉缓缓出现在了他的轮回眼之上：“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吧。”
随着佐助口中轮回眼瞳术的被施展，一个黑紫色的圆形团状物出现在了两人的身前，一股极其强大的查克拉能量撕迅速扯开此处空间。
“时空间忍术？”路明非不确定地问：“这是一扇传送门？”
“通过这扇门，我可以在不同的空间中穿梭。”似是要响应佐助的话，黑紫色门扉迅速撑开，漩涡般涌动的查克拉将两人完全包裹在了其中。
“我建议你不要试图反抗。”佐助看着脸色渐渐沉下去的路明非，面无表情地补了一句：“不过，我也不觉得以你现在这具连查克拉都不存在的身体，能再掀起什么风浪就是了。”
“我只是有个疑问……”路明非缓缓道：“你的能力能够穿越时空么？我的意思是，去往不同的时间线。”
“不可以。”佐助摇头否认。
“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路明非有些颤抖地说。
“什么意思？”佐助下意识地看了看身前路明非那张惊恐的脸，眉头猛然一皱：“你现在的身体里没有查克拉……”
“因为现在的我，是还没穿越前的我啊，连你哥哥都还没遇到！”路明非大喊道：“时间线出错了，有什么东西干扰了你的瞳力！”
“你说什么？！”佐助也醒悟过来，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那扇黑紫色的门扉中断了他未能出口的话语，不过是一个刹那之间，佐助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
“啪”的一声响指声在路明非的耳畔响起，他恍然回神，才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床上，身旁的人变成了穿着白大褂的路鸣泽，而四周居然又翻腾起了阵阵的白雾，。
“看来催眠的效果很不错。”路鸣泽笑嘻嘻地说：“只可惜哥哥你的想象力太丰富，给这段回忆添加了许多本不应该存在的色彩，不过这样也挺好，如此高潮迭起的节目我想收视率肯定不低。”
“想象力丰富？”路明非皱眉。
“很明显从你说话的那段戏开始，之后的片段就都是由哥哥你的想象力所搭建出的场景了。”路鸣泽说：“你把自己的思维代入进了回忆之中，连带着作为男主角的宇智波佐助，也不得不配合路导演你说些言不由衷的话咯。”
“所以事情的真相是什么？”路明非问。
“看看那是谁。”路鸣泽小手一挥，原先包裹住他们的白雾渐渐散去，一个少年立于窗边，正表情呆滞地向他们走来。
“那是……我？！”看着那张呆呆的脸，路明非傻眼了。
“结果是，你失魂落魄地躺回到了自己的床上睡了一觉，直到八个小时后的闹钟‘叮铃铃’响起，才算是回魂。”路鸣泽淡淡地说：“至于现在咱们眼前的‘路明非’究竟是不是一具空壳，我想答案大概是肯定的。”
“这就是小说里魂穿和肉穿的区别吗？”路明非抓抓头：“一觉醒来的我携带着查克拉的灵魂回到了这具身体什么的，真够奇幻的。”
“不错啦，总比胎穿好吧？”路鸣泽微微一笑：“眼睛一睁，发现自己在木叶医院的产房里，不是更恐怖吗？”
“你……你别说了。”路明非随手做出了一个轰出“龟派气功波”的手势，随着一道光波过后，那个呆呆的‘路明非’被轰成了空气，正版路明非掀开被子倒在了床上，有些无奈地说：“搞了半天，原来都是我自己幻想出来的……不过想想也是，那个时候我连忍界都没去过，怎么可能会跟佐助搭上话呢。”
“倒也不尽然。”身边的路鸣泽似乎也没有跟他挤同一个被窝的意思，只是在他的床边坐下，平静地说：“我刚刚说了，跟佐助对话的桥段实际上是哥哥你脑中思考过程的具现化，但事实是，知道你操控自己的身体开口前发生的那一切，都是真实的。”
“那个夜晚，成年后且开启了轮回眼的佐助真的出现在了你的房间里，那句‘你是谁？’也的确是佐助亲口所言。”路鸣泽笑着说：“也就是说，哥哥你的推理其实是有现实依据的，并非纯粹的南柯一梦……当然啦，关于现世的八个小时对应那个世界的八年这一点，其实是我随口说的。”
“算是在安慰我吗？”路明非伸了个懒腰，揉了揉自己不知为何有些发酸的脖颈：“不过佐助会为了鼬找上门来，倒也的确是很符合他的做派，这一点就连长大了也没变啊。”
“佐助只是一直在做他认为自己应做的事而已，我很早就说过了，他们兄弟俩都一个样。”路鸣泽嘿嘿一笑：“不如你我，人生还是得豁达一点。”
“你自己小小的身体里寄宿着大叔的灵魂也就算了，别把我算进去。”路明非摇头：“就算我的穿越真是佐助搞出的乌龙事件，那复活的事又怎么算？那只轮回眼并不具备这种能力吧。”
“谁知道呢，或许佐助还会再找上门来的，到时候再问个清楚吧。”路鸣泽耸耸肩：“拥有这么方便的眼睛，他能做到的事情还有很多，比如收集情报什么的……从忍者的角度来看，佐助的能力还是毋庸置疑的。”
“是啊，估计就算不动用轮回眼的力量，我也绝对不会是他的对手，天才这种生物真是容易挫败无辜群众的信心啊。”路明非叹了口气：“只是这样的经历换来的力量，如果再让佐助选择一次的话，他大概也宁愿不要吧。”
“以己度人可不是好习惯，哥哥。”路鸣泽阴沉地说：“或许他下一次就会杀了你，看看是你的血溅更得快，还是他的刀挥得更快。”
“成长也不会改变一个人心中的纯粹，这是鼬告诉我的。”路明非倒是很平静：“他追寻了这么多年鼬的脚步，如果真的能完全释怀的话，那也就不是佐助了。”
“我倒觉得你只是爱屋及乌而已。”路鸣泽说：“在鼬死后你不是第一时间就找上了带土么？如果不是因为那时的身体情况不允许，你大概拼了命也会把佐助带出去吧？”
“没能做到的事，现在说又有什么意义呢。”路明非扯过被子蒙在了脸上：“今天的茶话会就开到这儿吧，再不睡觉就该天亮了……我说，反正这床都是你弄出来的，为什么就不能把床垫给我弄得软一点呢？”
“因为意义不大啦，哥哥。”路鸣泽无所谓地说：“反正马上就要有人来叫醒你了。”
“什么意思？”路明非探出半个脑袋：“我睡前忘记闹闹钟了？”
“不，只是因为‘意外’这种事，总是贯穿人生始终的。”路鸣泽跟他挥挥手：“下次见，哥哥。”
……
“路明非……醒醒……”轻轻的女声在路明非的耳边响起，他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觉得自己好像睡了一觉，又好像没睡。
“师姐？”路明非眨巴眨巴眼，发现穿着短袖诺诺正蹲在自己的折叠床边，正用手轻推着自己：“现在……几点了？”
“六点。”诺诺压低声音说。
“六点？！”路明非蒙了：“昨天不是说，今早可以睡到九点再起床吗？”
他半坐起身子环顾四周，原来身边的楚子航也已经醒了，正坐在一边的小床上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鸟笼里的小百合也半梦半醒地歪着脑袋，似乎是对他们起的比鸟还早的行为感到深深的不解。
被他们当成临时据点的雷蒙德家的客厅中，唯一还在睡觉的是夏弥，她翻个身子，居然还低低地“喵~”了一声，天知道她在自己的梦里正扮演着什么生物。
“我们得出门一趟。”诺诺捧着他的脸捏来捏去，似乎是怕他醒的还不够彻底：“雷蒙德醒了。”
关于佐助语言的问题，剧情需要，大家别纠结，以后非必要情况下也不会就此问题再做赘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