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娜和朱秋芳被领进办公室时,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得意。
朱秋芳抢先一步,义正言辞的开口说道:“主任,局长,我要举报!这次外商谈判里,陈安存在严重的违规行为!”
说完,她侧头瞥了一眼身旁的丁娜,丁娜立刻心领神会,连忙点头附和。
“没错!我们还打听到,酒店前台的工作人员亲眼看到,陈安从史密斯夫妇手里接过了一个牛皮纸袋,指不定装的是什么东西……”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李局长沉声打断:“你们俩的意思,是小陈在和史密斯的谈判里收了贿赂,影响了谈判结果,对吧?那老王,你怎么看?”
王延扫过朱秋芳和丁娜那副志在必得的模样,慢悠悠地开口:“你们口口声声说陈安受贿,有什么依据吗?”
朱秋芳当即梗着脖子回嘴:“我们说的都是实话!酒店的人亲眼看见她收了外商的牛皮纸袋,这还能有假?
再说了,之前谈判桌上您把价格咬得死死的,半分余地都不肯让,怎么陈安跟外商私下见了一面,您就松了那一个点?这不是猫腻是什么?”
她越说越激动,索性把心里的揣测一股脑儿倒了出来,话锋转向王延,带着几分挑衅的意味。
“你怀疑我们胡说八道,我还怀疑你呢!没准你和陈安就是狼狈为奸,所以才急着跳出来护短,生怕我们把这事儿给戳破了!”
“就是就是!”丁娜连忙在一旁帮腔,“怎么偏偏就这么巧,她刚见过外商,谈判就有了松动?她和外商私下待在一起!不是收贿赂是什么?难不成还是谈家常吗?”
“狼狈为奸?护短?”
王延嗤笑一声,转身从李局长桌上抽出一份盖着鲜红公章的文件,“啪”地甩在两人面前。
“睁大你们的眼睛看清楚!这是外汇上缴回执单!陈安收下钱,转身就一分不少地上缴给了外贸局!备注栏里写得明明白白——外商谈判特殊回款,全额上缴国库!”
“至于谈判桌上让的那一个点,是我们权衡了汇率的差价、长期合作的渠道价值之后,再三敲定的!
现在,你再说说,我和陈安,是怎么狼狈为奸的?”
“这……这怎么可能?”朱秋芳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的错愕,“她怎么会把钱交上去?换了别人……”
“换了别人会怎么做,我不知道。”王延开口,“但我知道,那天晚上的事,从头到尾都是局里安排的。史密斯想从陈安身上找突破口,许以重金利诱,我们不过是顺水推舟,让他以为自己的计谋得逞!”
“陈安每次和史密斯接触,咖啡厅里都有我们安排的工作人员全程盯着,她的一言一行都记在工作台账上,有据可查!
她所收取的金额,和上缴财政局的金额分毫不差,她的行为光明磊落,无可指摘!
他看向两人煞白的脸,继续说道:“而你们三个,一个传、两个信,完全无视外贸工作的纪律和规矩,把捕风捉影当铁证,把诋毁同志当本事!
外贸谈判期间,涉外人员的工作接触属于核心保密范畴,那位酒店工作人员,该恪守职业操守,管好自己的嘴,不该对客人的工作往来妄加揣测,更不该把这些没根没据的闲话四处散播!”
他稍作停顿,眼神里添了几分嘲讽,继续道:“当天在咖啡厅里,我们安排的工作人员,还有酒店里那些发现异常、第一时间向组织汇报的负责人,全都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外商离开后,我们还专程去了酒店,再三叮嘱相关人员严守保密纪律,不能泄露半点风声。”王延目光锐利地锁住朱秋芳和丁娜,质问道,“你们的那位‘线人’,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把看到的情况上报,反而向你们两个涉世未深的学生嚼舌根、传闲话?”
“我觉得这事问题很大!”王延转头向坐在一旁的王副主任和李局长,语气郑重而坚决。
“主任,李局,我申请严肃调查此事!绝不能放过这个蓄意挑事的人,更不能让我们的同志白白受委屈!”
王副主任:“这事绝不是简单的搬弄是非!外贸谈判事关国家利益,保不齐是境外势力作祟!立刻去联系酒店方和公安部门,把那位散播谣言的工作人员的底细查清楚!”
他转头看向曹飞宇,又扫过瑟瑟发抖的朱秋芳和丁娜,“小曹,调查结果出来之前,你和她们两个暂时留在这里,不准离开。
把你们知道的关于那位‘线人’的所有信息,包括接触的时间、地点、对方说过的每一句话,都一字不漏地交代清楚,这是你们唯一的补救机会!”
说完,王副主任看向李局长,长叹一声:“老李,我今天差点就因为几句闲话,冤枉了一个好同志啊。你要是见到陈安同志,务必代我跟她说声抱歉,是我考虑不周,轻信了谗言。”
李局长:“主任,这事不怪您,换谁听了那样的举报,都得绷紧神经。要怪,就怪那些搅浑水的人太没底线。”
他转头看向王延,沉声吩咐:“按王主任的意思,立刻启动调查。从今天起,全局加强保密教育,所有涉外谈判的参与人员和协作单位,都要重新进行背景审查。
另外,备一份正式的道歉信,我亲自登门给陈安同志送去。她在顶住了外商的利诱,却要受这种无端的污蔑,咱们做领导的,必须给她撑腰。”
等这件事查清后,在全系统通报。一来是给陈安正名,二来也是敲山震虎——谁要是敢拿国家利益当儿戏,敢诋毁恪尽职守的同志,就必须付出代价!
他的目光又落回朱秋芳和丁娜身上,眼神里满是痛心和失望,声音也冷了几分:“陈安同志,让我和外贸局上下对省城大学的学生充满了期待,可你们俩的存在,让这个期待成了笑话!”
“同样是学生,陈安在谈判桌上沉着应对外商的糖衣炮弹,你们倒好,诋毁一心为公的同事。”王延的声音陡然拔高,震得两人肩膀一颤,“你们学的专业知识,就是这么用的?你们的职业操守,就是这么体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