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吴所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身下的床垫宽大又柔软,却空得让人心慌。
他第无数次将手伸向身侧,触碰到的只有一片冰凉的床单,那是池骋睡过的位置,如今只剩下淡淡的、快要消散的气息,像一根细针,轻轻扎着他的心脏。
心里的渴望和委屈像潮水一样,一波又一波地往上涌,积攒到了顶点,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蜷缩起身体,把脸埋进枕头里,鼻尖萦绕着的,是残留的、属于池骋的雪松混着烟草的味道,很浅,却足够勾得他眼眶发酸。
出差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这半个多月里,池骋的回复永远是简短的、断断续续的,那些“忙”“知道了”“畏畏最棒”,像敷衍,又像在刻意安抚,可无论是什么,都填不满他心里的空落。
他猛地睁开眼,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摸索着拿起了床头柜上的手机。
指尖刚触碰到屏幕,冷白的光瞬间亮起,刺得他下意识地眯了眯眼,也映亮了他那张带着几分憔悴的脸,眼底有淡淡的青黑,嘴唇微微抿着,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他解锁手机,毫不犹豫地点开了和池骋的聊天框。聊天记录停留在昨天下午,他噼里啪啦发了一大段吐槽甲方的话,从甲方的奇葩要求说到自己改方案的崩溃,末尾还附带了一个委屈巴巴的哭脸表情包。
而池骋的回复,只有简单两句话:“畏畏乖,等我回去给你出气,我还在忙。”
吴所畏盯着那一行字,足足看了有五分钟,眼神里带着点怨气,又有点可怜巴巴的委屈,像是在跟这行字较劲。
他伸出指尖,轻轻戳了戳屏幕上“我还在忙”那四个字,心里嘀咕着:“忙忙忙,你就知道忙,到底有没有认真看我说话……”
嘀咕完,他又忍不住往上翻聊天记录,从他发的第一条鸡毛蒜皮的小事,到池骋寥寥无几的回复,一条一条地看,连池骋发的那个冰冷的“忙”字,都被他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越看,心里的委屈就越重,越看,对池骋的思念就越浓烈。
突然,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眼神里的犹豫被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决绝取代。
他猛地坐起身,被子从他身上滑落,露出了光裸的肩膀和一小片白皙的后背。他赤着脚踩在地板上,冰凉的触感从脚底传来,让他打了个哆嗦,却也让他更加清醒。
他径直走向卧室角落的衣柜,那是属于池骋的衣柜。
打开柜门的瞬间,一股熟悉的、属于池骋的气息扑面而来,混杂着淡淡的洗衣液味、雪松味和烟草味,那是独属于池骋的、让他安心的味道。
吴所畏的眼眶瞬间就红了,鼻尖一酸,差点掉眼泪。
他伸出手,在一排排整齐挂着的衣服里胡乱地扒拉着,指尖划过一件件西装、衬衫、休闲服,最后,他扯出了一件池骋常穿的黑色真丝四季衬衫。
这件衬衫池骋很喜欢,质地柔软顺滑,穿在身上显得人沉稳又禁欲,吴所畏不止一次在他身上闻到过这件衬衫上的味道。
他把脸埋进衬衫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贪婪地汲取着衬衫上残留的、属于池骋的气息。
那气息像是有魔力,让他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点,心里的委屈也好像被抚平了一些,仿佛这样,就能感受到池骋的拥抱和温暖。
接着,他做了一件让自己觉得大胆又羞耻的事情。他转过身,背对着衣柜,抬手脱掉了自己身上那件宽松的浅灰色睡衣,睡衣滑落,露出了他清瘦却线条流畅的身体。
他拿着那件黑色衬衫,犹豫了几秒钟,还是颤抖着双手,把衬衫套在了自己身上。
衬衫很大,穿在他身上空荡荡的,完全不合身。下摆刚好遮住他的大腿根,露出了两条笔直又白皙的腿;袖子长得过分,他得挽好几道才能露出手腕;领口因为他的动作微微敞开,露出了精致的锁骨和大片白皙的胸膛。
冰凉的真丝面料贴着皮肤,带着点滑腻的触感,却又因为沾染了池骋的味道,让他觉得像是被一个无形的怀抱包裹着,温暖又安心。
他走到穿衣镜前,借着手机屏幕的光,看着镜中的自己。宽大的黑色衬衫衬得他愈发清瘦,领口敞着,锁骨若隐若现,下摆之下的双腿光裸着,皮肤白得晃眼。
那种禁欲又带着点放浪的矛盾感,让他自己看了都有些脸热,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他咬了咬下唇,眼神里带着点紧张,又带着点隐秘的期待。
他拿起手机,调整了好几个角度,先是拍了一张只穿着衬衫、站在镜子前的照片,镜头刚好框住他的上半身和露出的一截大腿;接着,他微微扯开了一点衬衫的领口,露出更多的肌肤,眼神迷离地望着镜头,又拍了一张;然后,他又往后退了退,让镜头能拍到他光裸的双腿,姿势随意地靠在墙边,再拍一张……
照片的尺度一张比一张大,吴所畏的脸颊也越来越烫,心跳快得像要蹦出胸膛。
最后一张,他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勇气,轻轻撩起了衬衫的下摆,露出了平坦的小腹和精致的腰线,眼神带着点委屈,又带着点勾人的意味,对着镜头按下了拍摄键。
拍完这一组照片,吴所畏的脸颊烫得惊人,手心也全是汗。
他慌慌张张地回到床上,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只露出一个脑袋,然后打开了和池骋的微信聊天框。
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他先是打了一行字:“老公,我想你了,出来亲嘴啊。”
打完,他犹豫了一下,又把“出来亲嘴”改成了“快回来抱抱我”,想了想,觉得不够直白,又删掉,重新敲下最初的那六个字,按下了发送键。
发送完文字,他闭上眼睛,心一横,把刚才拍的那一组大尺度照片,一张接一张地全都发了过去。
发送的过程中,他的心脏一直在狂跳,羞耻感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可与此同时,又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解脱感,反正都想他想得快疯了,反正他也不怎么回复自己,发就发了,大不了就是被他调侃一顿。
做完这一切,仿佛耗尽了他所有的勇气和力气。手机从他手中滑落,掉在枕边,他把自己深深埋进残留着些许池骋味道的被子里,脸颊烫得惊人,连耳朵尖都红透了。
羞耻感和期待感交织在一起,他紧紧闭着眼睛,等着手机响起,等着池骋的回复。
或许是调侃,或许是惊讶,或许是责备,又或许……是他最期待的、带着急切的回应。
可他等了很久,手机都没有任何动静。没有消息提醒的铃声,也没有震动。
吴所畏的心情一点点沉了下去,委屈感再次涌上心头。他伸出手,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聊天框里依旧是他最后发送的那张照片,没有任何新的回复。
或许,他真的很忙吧。
吴所畏心里这样安慰自己,可眼眶还是忍不住红了。亢奋的神经被刚才那番大胆的举动掏空,他实在是太累了,又困又委屈,没过多久,竟握着手机,在一种忐忑又期待的复杂情绪中,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闭眼前,他还不忘再看一眼手机屏幕,心里默默祈祷着,池骋能早点看到消息,能早点回复他。
然而,当晚池骋并没有回复。吴所畏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梦里全是池骋的身影,有时是他温柔地抱着自己,有时是他皱着眉跟自己冷战。
他在梦里哭了又笑,笑了又哭,直到天蒙蒙亮时,才稍微睡沉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