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的空地上,空气几乎凝固。
比夏斯的四足机器人像一只巨大的金属蜘蛛,矗立在倾倒的树木间。他本人从驾驶舱跃下,黑色战斗服在透过树叶的阳光下泛着冷光。
他身后,四只宝可梦无声落地——玛狃拉眼神锐利如刀,班基拉斯踏地震起落叶,巨钳螳螂的双钳反射寒光,黑鲁加低吼时火星从齿间迸溅。
“把时拉比交出来。”比夏斯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我可以让你们安然离开。”
小智上前一步,帽子下的眼神毫无退缩:“不可能。”
皮卡丘从小智肩头跃至地面,电气囊迸出电火花:“皮卡——丘!(休想!)”
“愚蠢。”比夏斯抬手,“那就让你们见识黑暗球的力量——虽然这几只还没用上,但对付你们,足够了。”
战斗在瞬间爆发。
“班基拉斯,尖石攻击!”
“巨钳螳螂,子弹拳!”
“黑鲁加,喷射火焰!”
“玛狃拉,暗袭要害!”
四只宝可梦同时扑来。小智几乎本能地做出反应——前世的战斗经验、今世的无数历练,在此刻融合成本能的指挥。
“大竺葵,就决定是你了!魔法叶掩护!”
“火岩鼠,用烟幕!”
“大力鳄,水炮拦截火焰!”
红光连闪,三只城都地区的初始宝可梦同时现身。大竺葵颈间的花朵旋转,翠绿的魔法叶片如风暴般席卷向尖石;
火岩鼠背上的火焰猛涨,浓密烟幕遮蔽视线;大力鳄巨口张开,粗壮水柱与喷射火焰对撞,蒸腾起漫天白雾。
而皮卡丘已化作一道金色电光,直扑玛狃拉。
“皮卡丘,电网限制它移动!”
“皮卡!”电网在空中展开,玛狃拉却以不可思议的敏捷扭身避开,爪上泛起黑光,直取皮卡丘面门。
“电光一闪拉开距离!”
金色与黑色的身影在树林间追逐、碰撞。另一边,大竺葵正艰难抵抗班基拉斯的狂暴攻势,每一声对撞都让地面震颤。
“大竺葵,不要硬拼!”小智高喊,“利用它的笨重,用藤鞭干扰!”
藤鞭如灵蛇般缠向班基拉斯的双腿,却被它猛地挣断。但这一瞬的破绽已足够——大竺葵口中积蓄的阳光,在叶隙间洒落的光束中迅速凝聚。
“阳光烈焰,发射!”
粗大的光柱轰在班基拉斯胸口,它发出痛苦的怒吼,却未倒下,眼中血光更盛。
“就这样吗?”比夏斯冷笑,“班基拉斯,破坏光线。”
骇人的能量在班基拉斯口中汇聚。
“就是现在,大竺葵,冲进去,用泰山压顶!”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大竺葵没有闪避,反而迎着毁灭性的光束冲去——然后在最后一刻猛然跃起,巨大的身躯借助下落之势,重重砸在班基拉斯头部,打断了它的蓄力。
烟尘中,班基拉斯轰然倒地。
另一边,黑鲁加的火焰与大力鳄的水炮不断对撞,蒸腾的雾气笼罩了整个战场。小刚在远处喊道:“小智,黑鲁加的弱点在腹部!”
“大力鳄,潜到地下!”
“想用挖洞?黑鲁加,对着地面用喷射火焰!”
地面瞬间被烧得滚烫,但大力鳄已从黑鲁加身后破土而出,布满利齿的大口狠狠咬在黑鲁加侧腹——正是之前被水炮持续攻击的位置。
黑鲁加哀鸣倒地。
“两对二了,比夏斯!”小智握拳。
比夏斯的表情终于阴沉下来。他看向巨钳螳螂与火岩鼠的战场——火岩鼠显然处于下风,钢系对火系的抗性让它的攻击难以奏效,而巨钳螳螂的子弹拳又快又狠。
“火岩鼠!”小智注意到火岩鼠背上的火焰有些黯淡,“还记得我们在喷火龙山谷的训练吗?火焰不止是攻击,也是铠甲!”
火岩鼠眼神一凛。当巨钳螳螂再次以子弹拳冲来时,它没有躲闪,而是将全身火焰压缩、凝聚在背部——
“轰!”
火焰爆炸,巨钳螳螂被震退数步,钢钳微微发红。而火岩鼠背上的火焰,却在这一刻冲天而起,化作炽白光柱。
“这是...”伊利斯捂住嘴。
白光中,火岩鼠的身形在拉长、变大。当光芒散去,一只直立的身形、背上火焰如火山般喷发的火爆兽傲然而立,仰天长啸。
“进化了...”雪成喃喃道。
“火爆兽,喷火!”
进化后首次使出的绝招,带着前所未有的威势。巨钳螳螂试图用钳子抵挡,却被熔岩般的火焰吞噬,倒地不起。
现在,只剩下玛狃拉。
“皮卡丘,是时候了。”小智深吸一口气,脑海中闪过特训时的画面——在枯叶市的灯塔顶端,与雷丘一同训练出的,那道划破夜空的金色电光。
“用闪闪雷光!”
“皮卡——”皮卡丘跃至半空,全身电光压缩、凝聚,直至化为一点刺目的金色星辰。然后,那道光芒如流星般坠落,拖曳出长长的光尾,在玛狃拉惊愕的眼神中——
“丘——!”
光柱贯穿战场,在地面犁出焦黑的沟壑。玛狃拉僵在原地,身上电蛇游走,缓缓倒下。
寂静。
比夏斯脸色铁青,手已摸向腰间的黑暗球。但小智的动作更快——
“皮卡丘,电网!”
“火爆兽,喷烟封锁!”
“大力鳄,水炮!”
“大竺葵,藤鞭束缚!”
四重攻击同时抵达。比夏斯甚至来不及扔出黑暗球,就被藤鞭捆缚,水炮冲击,烟雾遮蔽视线,最后电网覆盖全身,动弹不得。
小智走上前,捡起掉落的三颗黑暗球。球体在手中冰凉,隐约能感到其中躁动的恶意。
“洛托姆手机,联系渡先生。”
黑蓝相间的洛托姆手机浮现,屏幕闪烁后,出现了一张严肃的面孔。冠军渡的红发在屏幕中依然醒目。
“小智?这个时间联系,是有什么——”
“渡先生,我们在城都的古老森林遇到了火箭队干部比夏斯。”小智将镜头转向被束缚的比夏斯,“他试图用这种黑暗球捕捉时拉比,控制森林的守护神。”
渡的脸色骤然沉下:“黑暗球...火箭队果然还没放弃那个项目。你们控制住局面了?太好了。我立刻通知当地警方,不——我亲自来。”
通讯挂断。不到半小时,天边出现喷火龙的身影。渡从龙背跃下,身后跟着数名国际刑警。
“黑暗球...”渡接过小智递来的三颗球,眼神冰冷,“这种强行扭曲宝可梦意志的违禁武器,居然又被制造出来了。比夏斯,这次你逃不掉了。”
比夏斯被押走前,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森林深处,眼中满是不甘。
危机解除,森林似乎松了一口气。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在道谢。
在永久的带领下,众人在千年古树的树洞中找到了时拉比。翠绿色的小小身躯蜷缩在苔藓上,呼吸微弱。
雪成跪在时拉比身边,轻轻抚摸它的头:“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时拉比缓缓睁眼,看到雪成,发出微弱的鸣叫。它伸出小手,碰了碰雪成的脸颊。
“它说,不怪你。”小智轻声说。不知为何,他能隐约理解时拉比的意思,“它说,谢谢你四十年前保护了它,谢谢你现在还在这里。”
雪成的眼泪终于落下。
在众人的注视下,雪成和时拉比额头相触。柔和的光芒从接触点扩散,时拉比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森林似乎也在回应,草木焕发新绿,连空气都清新了几分。
“这是...时空的祝福。”永久轻声说,“时拉比在分享它的生命力。”
光芒渐散,时拉比恢复活力,在空中轻盈地转了一圈。然后它飞向雪成,用小手捧起他胸前的某样东西——那是颗早已干枯的种子,装在小小的玻璃瓶中。
时拉比的光芒渗入种子。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种子发芽、抽枝、生长,最后绽放出一朵淡蓝色的小花。
“这是四十年前,我想送给永久的礼物。”雪成捧着花,泪中带笑,“在森林里找到的,很特别的花。但没来得及送出去,就...”
永久接过花,苍老的手微微颤抖:“我记得...你说要给我看一样好东西...”
跨越四十年的礼物,终于送到了收礼人手中。
第二天黎明,森林边缘。
时拉比在空中绕圈飞行,时间波纹在它周围荡漾。雪成知道,分别的时刻到了。
“你要回去了,对吗?”雪成轻声问。
时拉比点头,指了指雪成,又指了指四十年前的时空方向。
“它说,要送你回家。”小智翻译道。
雪成看向永久。老妇人微笑道:“去吧,雪成。能再见你一面,知道你这四十年平安,就足够了。”
“可是...”雪成犹豫,“我回到过去,这四十年...”
“你会成长为很好的人。”小智忽然说,他看向雪成,眼神复杂,“你会成为宝可梦博士,会帮助很多训练家,会成为传奇。”
雪成愣住了:“你怎么...”
“因为我知道,你的名字——大木雪成。”
空气安静了一瞬。伊利斯的眼睛瞪大了:“大木雪成?那个大木博士??”
小刚也震惊了:“等等,也就是说,雪成你回到过去后,正常长大,然后成为了...”
雪成自己都呆住了:“我...会成为博士?”
“不只是博士。”小智微笑,“你是最了解宝可梦的人之一,是我的启蒙者,是无数训练家梦想的起点。所以,放心回去吧,雪成。你的人生会很精彩。”
时拉比的光芒开始变强。雪成的身体逐渐透明。
“小智!”雪成在最后时刻喊道,“谢谢你!还有,如果你见到年轻的我...算了,时空的事情太复杂了。总之,谢谢你们所有人!”
光芒爆发,又迅速收缩。雪成和时拉比消失在空中,只留下淡淡的光尘。
永久望着天空,轻声说:“再见,雪成。这次,真的要等四十年了啊...”
但她脸上带着释然的微笑。
离开村庄的路上,三人沉默了一阵。伊利斯终于忍不住问:“小智,你怎么知道雪成就是大木博士?”
“这个嘛...”小智压了压帽檐,“是一种直觉。而且你们不觉得,雪成对大木博士的事情知道得太清楚了吗?他提到大木博士的研究时,那种熟悉感不像是在说别人。”
“有道理。”小刚若有所思,“时空穿越的事情,确实不能用常理判断。不过,能见证这样的重逢,真是难得的经历。”
森林渐远,道路延伸向前方。皮卡丘忽然从小智肩头立起耳朵。
“皮卡皮!(有动静!)”
一道翠绿色光芒从森林方向飞来,轻盈地落在小智面前——是时拉比。它没有跟随雪成回到四十年前,而是选择留在了这个时代。
时拉比绕着小智飞了一圈,然后好奇地看向他腰间。那里,除了普通的精灵球,还有一颗金色与银色相间的球体——GS球,空木博士托付给他,一直不知用途的神秘精灵球。
时拉比伸出手,轻轻碰了碰GS球。
球体自动打开,虹光将时拉比笼罩。没有挣扎,没有犹豫,时拉比化作红光,被收进球中。球在掌心晃动三下,然后“咔”的一声,锁死了。
小智呆住了。他看向GS球,能感到其中传来的、温暖而古老的生命脉动。
“时拉比它...”伊利斯难以置信,“主动选择了你?”
小刚感慨道:“它想继续看着这个世界吧。而小智,你是被选中的人。”
小智握紧GS球,感受着其中时拉比的存在。森林的守护神,时空的旅者,如今成为了他的同伴。
“那么,”他将GS球郑重地别在腰间最特别的位置,“请多指教了,时拉比。”
阳光正好,道路延伸向下一座城市,下一个道馆,下一场冒险。肩上是皮卡丘,腰间是时拉比,身边是伙伴。小智抬起头,帽檐下的眼睛映着湛蓝天空。
“我们出发吧!”
“皮卡丘!”
旅程还在继续。而森林深处,永久婆婆站在村口,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手中那朵淡蓝色的小花,在晨光中静静绽放。
四十年很长,长到孩童成老妪;四十年也很短,短到一朵花开的瞬间。而时空本身,或许就是一个圆,所有离别都会重逢,所有守护都有回响。
至少,这片森林,会永远记住这个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