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乾隆微微后仰,靠向椅背,深邃如海的眼眸之中透露出一抹沉思之色,仿若平静湖面下涌动的暗流。
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了瑞贵人之事,眉心不自觉地微微皱起,仿若眉心藏着解不开的谜题。
心中暗自思忖:朕信得过云儿的判断,那丫头,断不会看错。
可这背后妄图在后宫兴风作浪、搅乱朝纲之人究竟是谁,定要好好调查一番,绝不能让后宫这方,本就暗流涌动的天地彻底乱了套。
刚想到这儿,他像是突然被一道闪电击中,猛地一拍脑门,脸上闪过一丝懊恼!
这瑞贵人,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来养心殿挑衅云儿。
朕方才只顾着哄云儿,竟把惩罚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之事,给忘得一干二净,这可万万不行。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深知后宫之中,哪怕只是一丝微风轻轻拂过花丛。
一点异动悄然惊扰了宫娥,都会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引发众人无尽的猜测,掀起层层涟漪。
他与云儿自是心中有数,知晓瑞贵人肚里,怀的不是他的孩子,可旁人哪能知晓其中内情。
如今后宫众人,都以为瑞贵人身怀龙种,必定会捧高踩低,决不能让云儿受半分委屈!
这般想着,乾隆微微坐直身子,清了清嗓子,那声音仿若洪钟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小路子。”
恰在此时,萧云处理完暗卫之事,脚步轻盈地归来。
她身姿婀娜,与小路子一同进了正殿。
乾隆此刻正全神贯注于手中的一本古籍,并未抬头,仿若沉浸在书中的万千世界里。
他只是自顾自地颁下命令,声音低沉却又字字清晰,“传朕口谕,瑞贵人罚俸半年,禁足两个月,抄宫规百遍。”
小路子在御前伺候多年,练就了一身察言观色的好本事。
本以为皇上多在乎瑞贵人肚子里的孩子,毕竟龙嗣关乎皇室血脉传承。
可没成想转瞬之间,惩罚就这般雷厉风行地落了下来。
不过,他转瞬间就明白了皇上的心思,刚才不是没想法,是急着见云主子,一时之间,顾不上罢了。
这小路子能在御前伺候得风生水起,就是因为他能猜到乾隆几分心思!
当下他连忙躬身,腰弯成九十度,双手抱拳,声音洪亮,“奴才遵旨。”
说罢,便转身匆匆离去,脚步急促,生怕耽搁片刻,去传达皇上的旨意。
萧云见小路子离开,嘴角微微上扬,她脚步轻盈,来到乾隆身后。
乾隆这才察觉到萧云归来,佯装嗔怪道:“怎么一点声都不出啊,什么时候回来的?”
萧云调皮地从身后环住乾隆的脖颈,笑语嫣然,“在你宣路公公进来的时候,我们两个一起进来的,你没抬头还能怪得着我吗?”
乾隆被她这副模样逗乐了,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不怪云儿,是朕的错。”
随即,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与期待,饶有兴致地问道:“朕的暗卫武艺如何,是不是输得很惨?”
萧云放开环着乾隆的脖颈,大大方方地与他并肩坐在龙椅上,一脸嫌弃地说道:“武艺弱爆了。
不过没关系,我已经指点了他们,还给了他们修炼的秘籍。
想必用不了多久,所有暗卫的武艺都会提升一大截,到时候你用起来,也会得心应手。”
乾隆听了这番话,心中暖流涌动,仿若春日暖阳照进心田。
云儿能摒弃这些世俗的狭隘,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武艺心得、修炼秘籍传授给暗卫。
若不是心系于他,念着他的江山社稷,又怎会如此行事?
这份赤诚,在这波谲云诡的宫廷之中,实在是难能可贵。
小路子从养心殿领命而去,他身姿矫健,脚步匆匆,深知后宫之事瞬息万变,片刻耽搁不得。
此时,后宫仿若炸开了锅,那些嫔妃们原本聚在各自的宫殿中,叽叽喳喳,议论纷纷。
瑞贵人怀了龙胎刚满三个月,就到处炫耀。
她们便怂恿瑞贵人,跑去养心殿大闹了一场,本想借她的肚子试探一下,看看皇上究竟是在乎龙嗣还是更在乎萧云!
她们得知瑞贵人大闹养心殿,结果全身而退,她们心中嗤笑,看来皇上对萧云也不过如此!
可谁料,还没等她们脸上的得意劲儿消散,连一盏茶的功夫都不到,乾隆的口谕便如一道惊雷,轰然降临。
瑞贵人正在自己的宫殿中,满心期待着能等来皇上的恩宠与赏赐!
却不想,小路子带着口谕,踏入宫门的那一刻,她的美梦瞬间破碎。
听闻自己被罚了俸禄,还要禁足,甚至要抄那冗长繁琐的宫规。
瑞贵人顿感委屈至极,眼眶瞬间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险些夺眶而出。
她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与不甘,冲着小路子哀求道:“路公公,本小主这可还怀着身孕呢。”
小路子一脸恭敬,他在御前伺候多年,早练就了一副波澜不惊的面容。
他微微躬身,双手抱拳,语气不卑不亢地说道:“这件事不仅奴才知道,皇上也知道,但这是皇上的旨意,小主也别为难奴才。”
瑞贵人见求情无果,心中虽愤恨不已,但也深知违抗圣旨的后果,只好咬着牙,伸手接过了圣旨。
可她又不得不让人,再给小路子拿些赏银。
这既是做给旁人看的面子功夫,也是希望小路子日后在皇上面前,能替她多美言几句。
小路子何等精明,笑着接了过来,口中还不忘道几句吉祥话,便告辞离去。
瑞贵人在小路子走后,积压的怒火仿若被点燃的火药桶,轰然爆发。
她猛地站起身,环顾四周,眼中满是怨毒之色,抬手便将桌上的精美瓷器扫落一地。
“噼里啪啦”的破碎声在宫殿内回荡,仿若她此刻破碎的心。
她咬牙切齿地喃喃自语:“皇上当真就那么宠爱萧云吗?本小主已经有了身孕,他也如此不留情面。”
片刻后,瑞贵人嘴角突然勾起一抹诡异的笑,仿若想到了什么恶毒的主意。
她轻声呢喃道:“禁足两个月,也刚刚好,到时本小主倒要看看。
如果这个孩子,因为萧云而没了,皇上又会如何,就算他偏袒,那他堵得住悠悠众口吗?”
那语气中的阴冷,让人不寒而栗,仿若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这后宫的暗处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