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亢宗很少在实验室里穿露胳膊露腿的衣服，哪怕是夏天，她也是穿单薄宽松的衬衫或长裤。
裴衡在校园其他地方遇见姜亢宗的次数并不多，唯有一次，姜亢宗应该是刚从校外回来，他去取寄来的实验器材，刚好在快递站和她碰到一起。
两个人也没有打什么招呼，他拿完东西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回头看着那个穿着短裤短袖的女孩。
雪白的胳膊和长腿在太阳下露着，人群里格外亮眼。
她的手臂线条很美，跟那群学弟说的一样线条匀称，她的长腿又直又美，是带有一点儿肉感，很健康的腿型。
裴衡转身走了，可心底却一直浮动着她的倩影，真就那么好看吗？
好看的是她的身材，还是她在阳光下灿烂明媚的笑容呢？
——
也许初次的惊艳正是那一次五四晚会的表演，那晚她上台后，身后同系的男女开始吹口哨鼓掌，他才知道现在轮到了自己学院的表演了。
抬头定睛一看，舞台上的追光刚好打在了女孩身上。
她明明穿着最简单不过的衬衫和短裙，小腿上穿了白色的长袜，脚上是那种中学时很普及的白色帆布鞋。
扎着高高的马尾，舞台上她神采飞扬站在一开始的c位。
当活力的女团音乐响起，她朝着观众席冁然一笑，纤长的四肢如被施展魔法，舞姿伴随旋律流畅摆动。
是青春洋溢的，朝气蓬勃的生命力，热情好像在她身体内源源不断释放。
裴衡的眼睛黏在自信舒展的姜亢宗身上就移不开了，变换站位时，他依旧能在一群穿着相同的女孩中，一眼就找到她的身影。
也许学弟们说的是对的，他忽然想，姜亢宗长得真的很漂亮。
她的漂亮不是浮于表面，而是藏在灵魂里的旺盛的生命力，身着衬衫百褶裙，一身幻视中学女孩校服的她，的确会是许多男孩的青春白月光。
直到舞台上的女孩们散场，裴衡依旧能听见自己胸膛起伏不定的心跳。
鬼使神差的，当他被通知要上台代表学院领奖时，在后台看见穿着裙摆的女孩，他的心里就涌起了万千情绪，特别想对她说一声：“你今天很好看。”
可临到关头，嗓子眼又像被堵了一块石头，那话怎么都难说出口。
上台下台憋了一路，终于在女孩快要离开时，他用力挣开了那石头，鼓起勇气喊住姜亢宗，却只垂眸对她说了一句：“你们今天跳的舞很好看。”
“噢！”姜亢宗有些莫名其妙，瞟了裴衡一眼，又不咸不淡说了声“谢谢”。
然后就好像不太适应此刻的尴尬，两人都飞速避开视线，姜亢宗拿着奖状和证书就跑了。
裴衡不知道的是，跑出礼堂的姜亢宗站在树下喘着气，不可置信的回想刚刚裴衡那句话，怎么品都好像在夸自己。
那天的裴衡其实也很好看，褪去了随意的运动衫和休闲装，他穿了中山装，全身上下写着四个大字：浩然正气。
在代表学院领奖时，他还作为那届替学校在全球赢得智能机器人比赛的学生代表上台发言。
台上的裴衡衬衫扣到了最上面一颗，他的表情严肃正经，戴着的银框眼镜也一丝不苟搭在那张完美的脸上。
黑发被梳了上去，他眼中藏着智慧，握着话筒看着台下演讲时，整个人都在发光。
姜亢宗本就好色，那天盯着台上的裴衡，只恨自己又被他那副皮囊吸引。
裴衡越是严肃，她就越是被挑起兴趣，摘下那眼镜，褪去那身衣服，真正的裴衡是枯燥乏味的，还有藏着惊喜呢？
可她又记恨裴衡嫌弃她的样子，就算对他好奇动心，还是难以抵过她的自尊。
宁愿远远看着裴衡，心里骂着他，也绝对不会主动靠近，去当一个被嫌弃的角色。
在树下思索良久，姜亢宗心烦意乱。
好半天，她自言自语骂了一句：“裴衡是真的有病！”
好好的干嘛要夸她，难道他以为一句不咸不淡的夸奖就可以抵消曾经对她的侮辱吗？
就算他对她示弱，那也是不行的。
——
“喂，说话，你到底喜不喜欢呀！”姜亢宗看裴衡忽然发呆，不耐烦推了一下他的手臂。
那么多男人都骗过去了，她可是故意挑的这套衣服给裴衡的，这衣服还只穿过一次。
舞台服这种东西，其实穿一次就扔，要不是她以前有些抠门，估计都留不到现在。
以裴衡的智商，他到底会不会上当啊？
姜亢宗在赌，赌裴衡的恋爱脑，都为她去整容了，送的这礼物应该也能忽悠过去吧？
实在忽悠不过去，那就只能花钱了。
从裴衡的800万里抽出一百块，想想可以买些什么手工原材料，大不了就当业余打发时间，再给他做个别的。
裴衡清醒，看着姜亢宗的眼里盛满了感动。
“喜欢，我自然是喜欢的。”他嘴角流露笑意，拉起姜亢宗的手贴在自己胸膛上。
“学妹，你还记得我们的曾经，我真的很开心！”他又看着那套被保存完好的衣服问，“是你刻意留下来给我的吗？难为过去这么久，你还留着。”
姜亢宗顺势轻轻在他唇上落下一吻，自然接话：“当然了，其实当初师兄对我说那句话后，我就很开心呢！我一直记得你的夸赞，看见这衣服就想起你，根本不舍得扔，每次都要拿出来看看。”
嗯，她每次想扔旧衣服的时候，都会把这套表演服理出来，舍不得扔是真的，拿出来以后，自然会想起大一的五四表演。她记忆力很好，自然一直记得裴衡的夸赞，那看见这衣服=会想起裴衡自然也是真的。
她可没有说谎。
“如果……”裴衡有些忐忑，“我是说如果，如果学妹需要我的时候，能为我再穿一次这套衣服吗？”
他眼神暗含期待，甚至十分渴求。
这个“需要”自然是不正经的需要，姜亢宗秒懂，可她抓住了裴衡心理，于是弯眼笑了。
“当然可以呀！不过这衣服对我们的意义十分重要，这样吧……等将来我们的创业有成绩了，我们私下庆祝，只穿给你一个人看好不好？”
裴衡原就没想到姜亢宗还能答应他的要求，现在姜亢宗提出了可能性，他自然喜笑颜开：“好，放心吧，我一定会用心对待你的事情的，你想创业我自然陪着你，只要你需要，我随时会过来帮忙。”
“师兄时候不早了，我还要学习，那我们约好了，改天再详谈？”既然签了合同也送了礼物，姜亢宗自然就想逐客了。
在裴衡恋恋不舍充满暗示的眼神里，她又装作不懂抱了抱人，亲了亲他。
“我也好舍不得师兄呢，可我现在的时间好紧张呀，又要实习又要复习，师兄一定能理解的，是吧？”
她露出楚楚可怜的眼神，微笑着将裴衡送出小屋门口：“我换了睡衣，就不开车送师兄了，师兄应该可以自己打车回校的吧？”
裴衡拉着行李箱一步一回头，走了两步又回来，狠狠吻了姜亢宗两下。
“钱款我明天去银行汇给你，以你的天赋，其实复习不需要这么多时间。我记得我家里应该有整理好的考研资料，以前往届的考试我都有参与面试，你要报考的是老师的专业吧？回去我给你列一份复习重点。”
末了，裴衡想了想又道：“以你的获奖情况和你发表过的那些论文，其实初试过线就好。”
姜亢宗自然清楚裴衡说的，不然她也就不会在距离考试仅有三月多才下决定要读研，那还不是想了想觉得，再拿个研究生学历也好。
见她还是一脸愁容，裴衡想到自己不能亲亲贴贴就有些难过。
“这样吧，我记得你没有A类一作是不是？实在不行我给你写一篇……”
“你刚刚说什么？”姜亢宗不可置信看着裴衡，“你不会真的被换了芯子吧？”
裴衡亲口说要给她写论文，还是A类？还把一作给她？
裴衡哎，最看不起学术造假的人，现在要帮她作弊？
“你疯了吧？这种话下次别说了。”免得怪让人跃跃欲试，“回去好好整理我的考研资料，对了别忘记打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