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勾引我？”
“不是的，我没有，”尹凝然一下子慌了神，双手向外推着男人坚硬的胸膛，想要撑着站起来，刚才在浴室洗得太久，小腿忽然抽筋了，一个没站稳身子摇摇晃晃，一失力又重重跌坐了回去。
这一下是结结实实，二人比刚才挨得更近，身子严丝合缝地贴合在一起。
她听到身下的男人闷哼了一声，连忙和他道歉，挣扎着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还没来得及起身，一双大手忽然用力按住了她的肩头，尹凝然一双小鹿眼里写满了惊恐，睁着大大的眼睛无措地看着他。
“别动，”她闻言身子一僵，她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明显地感觉到身下有什么坚硬的东西抵住了她。
那一刻她切切实实感到了什么叫害怕，吓得一动也不敢动，那晚男人太过勇猛，她第二天两腿走路都是发颤的。
她就这样呆坐在他大腿上，默默咬着唇，时间一点一点消散，一抹殷红慢慢爬上她的耳朵，然后是脸颊，还有脖子。
不需要别人给她点火，她羞得自己都快把自己给烤熟了。
男人粗重的喘息声近在咫尺，不知过了多久，时知宴缓了一缓，慢慢松开她。
却并没说让她起来，她纠结地捏着浴袍，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她想站起来离他远一点，却又怕她一动他就会像刚才那样……
“这么想要？”
男人低笑了一声，大提琴般的声音在夜里入耳格外好听，悠扬婉转，“今晚不行。”
他还有很重要的事等着他去处理。
尹凝然羞得满脸通红，整个人就像是石化了一般，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动作，她在上他在下，搞得真像是她主动撩拨他一样。
“还不下去，真想让我现在满足你？”
时知宴低头扫视了一眼腕表，九点四十整，也不是不行，就是时间有点赶，他快一点的话半个小时应该也能赶到。
“不，不要，”尹凝然惊得从他身上起身一下跌落到地板上，因为用力过猛，着地的时候右腿重重撞击在茶几沿上，痛得她差点当场晕厥。
强忍着往旁边宽敞的地方挪了几步，一手扶着几沿，顺着茶几慢慢蹲下去。
他在这里，她不好意思掀开浴袍看，刚才恰好撞到了白天淤青的地方，不用说也知道现在伤口处情况很不好。
“撞在哪了？我看看，”时知宴从沙发上起身，伸手把她扶起来，女孩疼得五官都皱在一起，问她，“还能走吗？”
不等她回答，长臂一捞一把将人打横抱起，放到刚才他坐的位置，她甚至能感觉到坐垫下面传来的温热，似乎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
头顶吊灯不知怎么突然亮了，尹凝然伸手挡了挡，男人又迈着长腿从门口走回来，在她面前蹲下，一把给她把浴袍拉上去，对着灯光仔细检查了下她的腿。
两道眉峰紧紧交错在一起，他忽然伸手按了按，“这里，疼不疼？”
“疼，疼，”沙发上的女孩痛呼出声，他干嘛要按她的腿？
“疼先忍着，有点严重，先自己往上拉着衣服点，把伤口露出来。”
尹凝然强忍着泪意，乖巧地点点头，“很严重吗？”
是不是还要去医院？
她不能住院，她还要照顾姨妈，还要兼职，还要上课，还有……住院费她付不起。
男人起身，大步朝着里间走去，“我去给你拿药。”
“一会可能会有点痛，”几分钟后，男人手里提着一个医药箱走出来，低头在里面一阵翻找，摸出一管药膏，一手握着棉签，“忍着点，我给你上药。”
都这样了，尹凝然也只能乖乖坐着让他上药，药膏冰冰凉凉的涂在腿上，像是敷了一片薄荷一样，凉飕飕的。
她很配合，上完药她才能快点好起来，这样就能省下一笔不小的住院费，还可以继续上学兼职，还能照顾姨妈。
中途女人忍不住轻颤了一下身子，时知宴抬眸看了她一眼，她一手扯着浴袍宽大的下摆，另一只手五指用力抠着沙发，“过了前五分钟就好了。”
他一开始是用棉棒给她蘸了药膏涂抹上，后来不知怎么就变成了直接上手。
尹凝然一声不吭，一开始腿上烧得慌，后来又有些痒痒，钻心地痒，让她禁不住想用力去挠，刚一探出小爪子，就被男人冷厉的眼神给呵斥住了。
吓得一手僵在半空，意识到自己想做什么，她讪讪收了手，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后来既不烧也不痒了，他的指尖沾了药膏，也是凉凉的，打着圈给她在大腿上一圈圈揉开，羽毛沾水一般轻轻略过水面，甚至还有点舒服的感觉，她眼睫轻颤了颤。
这一刻她有些理解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按摩了。
“好了，再晾三分钟，”处理好伤口，时知宴擦了擦手，收了医药箱，却没把那管药膏再放进去，而是伸手递给她，“拿着，一天三次，早晚各涂一次。”
这药膏是程霖专门给他调配的，独门秘方，一般人花钱也买不到，治疗跌打损伤有神奇功效。
冰凉的药膏攥在手里，尹凝然怔怔地看着他，只见男人又返回了里间，如此来来回回两趟，不知大半夜的不知他要做什么，她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药膏，白色的一支，不大不小，上面一个字都没有。
再出来时他已经换了一身西装，细看颜色和之前那身稍微有点差别。
没打领带。
她反应过来，他这是要出门。
“国外分公司出了一点事情，我需要连夜过去处理一下，”男人薄唇紧抿，神情严肃，一手拿着公文包，尹凝然很少从他脸上看到这样紧张的神情，似乎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难题。
印象中他无论何时何地做什么都能游刃有余。
原来每个人都会遇到自己解决不了的时刻。
“你受了伤，今晚先待在这里不要乱跑，明天一早会有司机送你去医院。”
说完不等她回答，时知宴已经转身大步走到门口，门打开，一条腿已经迈出去，身后的人忽然叫住他，声音有些发颤，“时先生——”
“还有事？”
高大的身影夹在两扇门之间，回头看她。
沙发上的女孩两腿紧紧并拢靠在一起，浴摆宽大，只露出两只雪白的小脚丫，似乎是鼓了鼓勇气，抬起头，“今晚的事，谢谢你。”
说完才想起来，她又对他说了谢谢这两个字。
他似乎很讨厌别人的口头感谢。
尹凝然又低下头，他还没走，不知道此刻男人看她的神情是怎样的，内心默默下了决定，她必须要拿出一点实质性的行动来感谢一下他了。
“嗯，”时知宴顿了一顿，没有讽刺，也没有挖苦，似乎是接受了她的真挚谢意，“好好休息。”
然后又想起了什么，叮嘱她一句，“你还没吃饭，给你点了外卖，十分钟后送到。”
他还知道叫外卖这种操作？尹凝然咂舌。
有钱人应该不经常吃外卖的吧？
说罢不轻不重地看她一眼，“确认好以后再开门。”
为了保证她的安全，他特意挑了个女外卖员，就是送达时间慢了些。
“那你呢？”
意识到他要走，也许是因为白天的事，她心里的阴影还没有完全消退，一想到偌大空旷的别墅里只留她一个人，她忽然有些害怕起来。
又反应过来，他和她一样也没吃东西。
“我不饿。”
落下这句话，四周一阵静默，尹凝然悄悄抬起头，回应她的，是一道不轻不重的关门声。
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