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出门前，洛璃把她的嫁衣修改了下。上襦仍是红色的，下裙用法术改成了绿色。裙角缀着金色的水纹图样。
穿在她身上少了些娇俏，多了些端庄。
乌松月在铜镜前左右转了转，对这件河神定制版很满意。已经找不到赞美夸洛璃了。
她走到院子的天井处，仰头便能看见隔着水波的天空。波光粼粼，偶尔还有鱼从头顶游过去。
体验很神奇，仿佛住在海洋馆里。
洛璃拉着她的手，正要施法，乌松月忽然拽了拽他。
严肃道：“洛璃，你有钱么？”
贡品多是食物，不会有布匹这些。洛璃带她上去，只能是去买。总不会是去抢。
果然他的瞳孔微微放大，脸上出现了点茫然和无措。
“我，忘记了。”
这次他脸颊也染上了绯红色。嘴角抿紧。
他刚刚还接受了她那么多称赞，仿佛他无所不能，转头就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事。
她觉得他这么认真的样子有点可爱，比这个世界的部分凡人还诚实。
她凑近了，扬起脸看着他，诱哄道：“没有也没关系，我们可以去拿一点。”
他看着她淡粉色的嘴唇一张一合，晃神问道：“拿？去哪儿？”
“我们可以去巫祝那里拿。”
既然沈薇这条命是沈氏夫妇花了钱从巫祝手里交换来的，那么她去收点利息也不过分。
她的心脏紧张的扑通扑通跳。她又在试探他的底线了，想看看他会不会和昨晚一样露出神性。
她给他看，她作为凡人，也有恶劣的一面。
这很冒险，也很刺激。
因为靠的很近，她能感觉到因为她的靠近，洛璃在压抑着自己的呼吸。过了片刻，她听到他低低的说了声“好”。
她满意地撤开一步，洛璃明显的松了口气，恢复了清冷的模样。
施法后，乌松月感觉到身体被无形的力量轻柔的拖起来，离开洛河神府后随着水流逐渐上升。
洛河不深，没多久他们就能到外面。
很快洛河神府已经看不到了，周围都是蓝色的水流。
因为还有洛璃拉着她，乌松月很放心，还有心情惊吓游过的小鱼。
洛璃一直注意着她，怕她害怕深水或者被水流冲走。
没想到她对什么都好奇。
他看着她刚戳跑了一尾小鱼，轻轻地勾起嘴角。
提醒她：“到了。”
乌松月愣了下，下一刻就站到了水面上。晨间温暖的阳光照下来，她第一次见到这个世界的太阳。
明明只有一夜的经历，现在站在这里却恍若隔世。
海岸边洛璃正对着她伸手，等着她，并没有因为她的出神着急。
她回过神来，看了看距离，提着裙摆，几步跳到他身边。
笑着道：“我来了。”
洛璃的瞳孔在太阳光下微妙的变化了下，觉得今日凡间的太阳变得更炙热了。
*
巫祝住的地方在洛城中心，一般只有达官贵人才能居住的地区。可见她在洛城的话语权重量。
知道地点后，洛璃带着她缩地成寸，直接到了巫祝家后面的小巷子里。
她抬头看着眼前的高墙大院，眼神嘲讽。这些砖瓦，不知道有几块是来自和沈薇一样死掉的姑娘。
她冷静片刻道：“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你不用出现在他们面前。”
他似乎并不喜欢出现在凡人面前，见到她是个意外。他虽然是洛河的神，但她却想保护他。这很奇怪。
他的出现也会让巫祝那些瞎话变成真话。
这可不好。
洛璃没说话，也没松开她的手，只是睫毛颤了颤，就在她面前消失了。
她愣了下，下意识要放手，指尖却被抓紧。
他淡淡道：“走吧。”
嗯？这是要跟她一起去？
后门吱呀一声开了个缝儿像被风吹开的，她知道那是他的法术。
她迈步进去。
真贴心，还给她开门。
乌松月在园子里逛的明目张胆，毕竟手上还牵着一位神。她忽然体会到了狐假虎威的快乐。
没多久，她听到洛璃的声音：“去你左手边的屋子里。”
她推开门，像进自己家。
“书架上的花瓶，向左拧。”
乌松月愣了下，听话的按照他说的做。一边拧一边问他：“你怎么知道的？”
洛璃：“只要我想就能知道。”
乌松月：……
当个神真是太好了。如果去寻宝带上他岂不是躺赢？
她的神奇导航大人并不来帮忙，传说中的机关也并没有那么容易扭开，她用了半天力气才听到沉重的开门声。
累得她额头起了一层薄汗，这会儿正扶着书架喘气。
她耳边传来低低的笑声，有点酥麻，她不自在的瑟缩着肩膀。
机关墙后面就是巫祝的宝库，里面多宝格上放着珠宝字画和金银钱财，几乎没有空位。
“啧，”乌松月踮起脚尖查看架子顶上，“这下可真是老鼠进了米仓了。”
她提前准备了口袋，直接卷了一沓银票进去，然后又揣了几块金块。
忽然她头上的珠钗被碰了下，她抬起头，就看见洛璃的身形若隐若现。
她问：“怎么了？”
“这个，你可以当掉换成钱，”他说，“我记得凡间有当铺这种东西。”
她伸手摸了摸珠钗上垂下来的璎珞，轻笑道：“这不一样，你送我的，我怎么舍得卖掉。”
不。
洛璃空着的另一只手微微蜷缩。
那明明是他随手拿给她的。
“再说了，”她继续道，“老太婆借着你的名义搜刮了这么多的钱，咱们收点利息不过分的。”
“嗯。”
他的瞳孔忽然变得狭长，即使在暗室的内也竖起来。这代表有危险。
乌松月也朝着外边看，警惕的问道：“怎么了？”
洛璃：“有人来了。”
他的身形再次隐没再黑暗里，顺手关上了暗室的门。密室内陷入一片黑暗。门外很快传来脚步声。
乌松月靠在洛璃身上，偶然低头，发现了手指在发光。
她想到了，应该是刚刚拧花瓶蹭到的。
她把手指放在洛璃眼前晃，听到一声轻笑。
他果然知道！
她站直了问他：“你怎么不告诉我？”
她想，外面的人应该很快就会发现了，虽然她本来也没有想小心。
洛璃沉默了片刻，道：“我以为你很喜欢这个游戏。”
乌松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