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艇管家拿着沈听月手机过来，礼貌地提醒，“傅太太，您的电话一直在响。”
“谢谢。”她接过看见屏幕上的备注，在原地停了几秒。
来电铃有些刺耳，沈听月开了静音键，扫了眼右上角的时间。
京市时间五点四十五。
整个国内二分之一的人还在睡梦中，宋闻璟却打的格外理所当然。
前面的身影顿住脚步，翩长的睫毛闪了闪，“我接个电话。”
傅砚初眼眸不动声色凝了凝，薄唇半勾，“我去驾驶室等你。”
他表情依旧和煦，沈听月却觉得愧疚。
她沉了一口气，转身走向前面平坦的甲板。
接过电话，宋闻璟耐心告罄，“沈听月，你……”
话被堵在喉间，海风隔着无线电波拂在耳廓中，他眸色骇然，冷声追问：“你现在在哪？”
“江宁。”
确切来说，是江宁周边的海域。
“又是和傅云曦？”宋闻璟怒极反笑，“她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死心塌地的被牵着鼻子走？有本事你就别再回宋家，去当傅家的人。”
“好啊。”沈听月看向前方云海攀上的大半橙光，声音平静的让对面心惊，“宋闻璟，别动不动怪别人，有被迫害妄想症就找个医院看看。”
“还有，麻烦告诉梁语薇，从来都没人要害她，别装久了自己都当真，是我逼她和我穿一样的衣服？还是我拿刀架在她脖子上让她去偷苏冉的设计？”
“她落到今天，是她活该。”
宋闻璟眉头紧拧，厉声质问，“你就没想过讯丰和梁氏有合作？”
公司是沈父沈母留给她最后一点念想，沈听月再任性也狠不下心拿他们当年的心血肆意挥霍。
沈听月沉默一瞬，笑了笑，“亏点钱和帮梁语薇存嫁妆，前者顶多有些遗憾，后者实在过于恶心。”
她不仅没像从前一样长篇大论的分析，反而镇定地像是换了一个人，拒绝的干脆利落。
“宋闻璟，有时间劝我，不如早点在股权协议上签字，我不是非你不卖，只是看在这么多年宋阿姨的面子上不想把事情做绝。”
话已至此，毫无回旋余地。
宋闻璟第一次拿她没办法。
他嗓音极淡，压抑着暗涌哑声道：“你敢卖股份试试？”
沈听月觉得有些好笑，“宋总既然没有诚意，那就和我的律师谈吧，相信他一定能为我争取到更好的权益。”
宋闻璟眸子微沉，“我说了我和语薇什么事都没有，让苏冉别再追究，等婚戒完成，我就和你去领证。”
“不用了。”
她已经结婚。
虽然和傅砚初是契约结婚，但在持证期间，她会保证自己对婚姻的忠诚。
沈听月声音淡淡：“别去打扰云曦，这次的事情从头到尾都是我的意思。”
“从前顾忌要和你在一起，对你身边的人一忍再忍，但现在你已经不重要，他们自然也跟我没关系了。”
“沈听月，你认真的？”宋闻璟那边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碎的清脆，他压抑着嗓音，心底一沉。
助理进来时，宋闻璟的手被碎片划伤，正在流着血，男人恍若未闻，声音发冷，“你要跟我分手？”
沈听月干脆直接戳穿，“我们根本就没在一起过。”
“当年你在所有人面前说我是你女朋友，难道不是为了气梁语薇？”
现在想想，说是帮她解围都是自己恋爱脑发作替他编的借口。
不然宋闻璟不会大学四年，除了每周末回宋家吃饭，在学校对她一直很冷淡。
他上了N次表白墙，也没见澄清过有女朋友，不主动就是不喜欢，她当年看只觉得是网络热梗，多年后子弹正中眉心。
海风习习，傅砚初坐在驾驶台上，抬眼就能看见甲板上的那抹纤影。
橙色做衬，蔚蓝的海面碎光点点，她站在其中，连风都为她停驻。
手机屏幕中，内网的聊天框正在输入。
【梁语薇和苏冉的设计纠纷继续买通稿，词条挂满二十四小时。】
【另外，再给宋闻璟找点事做。】
那人没那么快回来，才不会乱了她的心。
游艇管家把钥匙送了上来，傅砚初拿在手中，他视线散漫的掠过，沈听月正放下手机往回走。
她表情比前几天冷静不少，正准备进入船舱内的驾驶室，飞桥上隐约传来熟悉的声音，“抬头看。”
沈听月仰头时，正好对上傅砚初的目光。
“你怎么去那了？”她有些意外，握着手机问：“我们还开游艇吗？”
“外面也有个驾驶台，景色比里面更好。”
沈听月忍不住弯起唇，“那我上来啦。”
本来以为傅砚初只是开玩笑，结果他好像真的想教会她。
坐在控制台前，沈听月才发现游轮的操纵杆和按键其实不多，傅砚初耐心地讲完，问她，“要不要亲自上手试试？”
沈听月觉得新奇，但多少有点束手束脚。
“我可以吗？”她面露忧色，“我们这样会不会违反规则？万一开不好风险是不是很大？”
傅砚初坐在她身边，忽然握着她的手，轻轻搭在方向盘上。
沈听月感受到浅浅的暖意顺着指缝沁入手心。
正前方太阳已经露出全景，红彤彤的像一个圆蛋黄，氤氲的阳光洒在他们之间，傅砚初声音很轻，温柔的语气沉稳有力，“我其实还算个不错的水手。”
游艇上通常都是由水手辅助船长开船，用来处理一些应急的事情。
沈听月不明所以：“嗯？”
“所以船长小姐，”傅砚初笑了笑，嗓音低低沉沉，“我会确保你的航行安全。”
沈听月也扬起唇，紧张又有些忐忑地握紧，“那就辛苦你了，水手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