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尚书府门口。周牧生气的说道：“丫头，没完了是吧？已经到你家门口了。”
杜冰雁抬头看了看自家的大门。又看了看他满是自己口水的耳朵。此时才想起了脸红。
呀，又是这样。莫名其妙的就做了一些让人羞耻的事情。自己真的病了呀。
可是……都怪哥哥。杜冰雁从他身上下来。并在心里埋怨他。
周牧擦了擦自己耳朵上的口水，又举起手想敲她脑袋。只不过最后也只是抚了抚她的头发。
杜冰雁羞怯难当，却又欢喜异常。
最后周牧敲开尚书府大门，将杜冰雁送进府内，他便转身离开了。
周牧在心里暗骂。
艹……让你风流，让你才子。现在真的有债了吧？若是别人的债，欠也就欠了。偏偏是这丫头。唉……这种感觉就像是，别人有五个铜板，你借走了对方一两个。这还好，不还的话虽然也很愧疚，但还能过得去。
但是现在这丫头手里只有两个铜板，还全都给你了。这就让周牧这背债人难受了。
不过没关系了，既然决定了，那就将她想要的那份美好都给她。杜冰雁的两个铜板，他周牧还得起。
此时夜还不算深。周牧就想到后花园的摇椅上坐一会儿，想想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只是刚走到后花园，就看到一个高挑的身影。
“姐。怎么还没休息？”周牧开口问道。
楚月转过身来。脸色一如既往的平静。眼神中也没有任何波动。只不过她说的话却让周牧菊花一紧。
“刚秦姨和我说，你整天不务正业，去青楼厮混？”
呃……
怎么每个人都拿这事儿挑我的毛病？
不过周牧立刻就想明白了，这肯定是自家秦姨做的好事。她性格温柔，不舍得对周牧太过严格。现在楚月这个浑身充满严厉气质的姐姐来了，刚好让他这个姐姐去收拾他。
“那个……姐，你知道的。我胡闹一些。在这京城里好过一点。”周牧讪笑着解释道。
“你不是要与李伏云成亲了吗？以后藏不藏拙都无所谓了。更何况就算你装纨绔装的再像，皇帝也不会放心。或者说就算你是真纨绔。皇帝也一样不会放心。”
这一点周牧当然知道。只不过对于在京城当质子的他本人来说。整天做纨绔胡闹，要比整天刻苦读书勤奋练武过的要轻松的多。因为皇帝对他的监视与管控力度是截然不同的。
周牧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反驳。
楚月也没有在这件事情上过多纠缠。只是静静的看着夜幕中的花园。
暮春时节，即将进入夏季。花园里花团锦簇。虽然夜间视线有些不太好。但是花香依旧。
楚月开口问道：“这花园里还有没有娘种下的花？”
娘，这一直都是楚月对唐婉的称呼。唐婉不愿意让楚月叫她干娘或者义母。
周牧朝着一个方向指了指道：“应该还有几株。不过我能准确记得的，只有角落里那一株月季。这花园都是秦姨在照顾。回头你可以问问她。她应该记得。”
楚月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不用，只是随口一问。”
然后她又开口说道：“周牧，这话本来不该说的。不过我还是想和你说一遍。”
周牧点了点头：“姐你说，我听着。”
“如果不喜欢李伏云的话，不与她成亲也行。给父亲写封信。让他想办法。”
此时的楚月其实是有点感情用事了。其中原因就是今天看到的那首饰盒里，唐婉给她准备的满满的嫁妆。
母亲肯定希望两人都能找到自己的幸福吧。
周牧没有接话。
楚月也没有再说。她大概也知道，这种方法不可取吧。所以话只说了一遍。而周牧不愿意给父亲再添麻烦，或者不愿意破坏父亲的计划。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两人又无言的站了一会儿。最终楚月开口道：“我回去了。”
周牧点头嗯了一声。
回来后的第一次单独聊天，话题有些沉重。所以早早散场也挺好。
第二天，阳光依旧。周牧起床后直接去了国子监。只不过找了许久都没见到潘煜。只是听说有人见他回了齐云山。
然后他便让老乞丐在齐云山山门外蹲守。如果潘煜出了山门，就想办法把他给带回来。
他自然是等不到的。因为潘煜昨天就已经出城了。
周牧自己则是回了将军府。回到将军府之后没多久。
皇帝的圣旨就下来了。圣旨没什么其他内容。只是表示了一下关心。因为遇刺了嘛。同时还赏赐了一些珍贵物品。
周牧自然是全部收下。
朝堂之上，天子大发雷霆。
“靖国将军之子，在自家门口当街遇刺，罗生，你的锦衣卫是干什么吃的？”
御阶下的众大臣全都闭口不言，瑟瑟发抖。
皇帝继续怒吼道：“周大将军，在山河破碎之际，临危受命，力挽天倾。对我大周有续亡图存再造之功。他唯一的儿子，周家的独子。竟然在京城遭到刺杀。这让我怎么和大将军交代？怎么对大周子民交代？怎么和天下人交代？”
说着，一把将御案上奏折甩在了地上。
“查，给我查。掘地三尺也要将这群人给我找出来。”
台下的一些大臣们也都明白了。皇帝这是要抽刀杀人了。
而此时的周牧看着眼前皇帝赐下的东西。布匹、黄金、玉璧。
还有一个小瓷瓶。圣旨上说是归元丹，国师亲自炼制的。有疏导经络固本培元之用。
归元丹倒是急需之物。不过皇帝不会在丹药里下毒吧？周牧想了想，这种可能性很小。但还是不愿意吃这颗归元丹。
皇帝现在肯定是不会杀他的，但是会不会给他下慢性毒药就不知道了。万一这老小子给自己下了潜伏性很强的毒。然后在自己快要毒发的时候再放自己回边关。那不就完犊子了吗？
“嗯，小心为上。”周牧贱贱的说了一句。然后将手中的归元丹放了下来。
锦缎就不用说了，交给秦姨，让她找裁缝做几件衣服。
玉璧能不能卖掉。毕竟是皇宫里出来的。应该能值不少钱。黄金自然是充入小金库。这去红袖招的嫖资不就有了吗？不用整天刷脸了。男人嘛，还是要点儿脸的。
除此之外，还有这次被击杀几名杀手之后得到的几把兵器。一张硬弓，三柄飞剑，还有一把腰刀。
周牧很喜欢那张弓。因为他喜欢苟着。只不过他拉起来有些费劲。毕竟他还只是一个不到第四境武夫。
与此同时，李伏云依旧是昨天的一身简洁装扮，黑色马面裙，略显束身的上衣。来到将军府。
昨天知道他真气逆转来了一趟，今天知道他遭遇刺杀又来了一趟。
看着还是腰身笔直，英气十足的李伏云，周牧一笑。
“又来了？”
看着他的笑脸，李伏云很想给他翻一个白眼。但最后也只是点头嗯了一声。
此时秦湘君与楚月也走到了客厅。
见到李伏云的时候秦湘君同样亲切。宛如见到了儿媳妇一般。
这让李伏云这位巾帼女将莫名的有些不太好意思。
不过当她看到楚月的时候，身上的气势立刻便回到了巅峰。
两女相互看着对方。一袭黑衣，与一袭水蓝长裙相对而立。眼眸之中都深沉了许多。
没有针锋相对的意思，却都对此次有着浓厚的兴趣。
“你的名字，我听了很多遍了。”李伏云开口道。
楚月也开口道：“我虽地处偏远，但对伏云公主也如雷贯耳。”
两人也没有说什么要交手的话。只是默契的笑了笑。
等四人坐定之后，两人也没有再说过话。只是交谈之中，两人总是偶尔微微一笑。而且发笑的频率极其相似。
周牧一阵恶寒。脑海中出现了一些不太健康的画面。主要她们简直跟俩蕾丝边一样。总是你看着我笑一笑，我看着你笑一笑。一副默契十足，心有灵犀的样子。
干嘛呢？我这正儿八经的未婚夫还在这呢？怎么着？还没过门就想着红杏出墙偷人了？还有自己姐姐，你是要当隔壁老王勾引我媳妇儿怎么着？
他在心里吐槽。要不然你俩原地结婚得了。
就在此时，将军府大门那边再次传来响动。
“皇后娘娘驾到。”
几人一愣。皇后也来了？
周牧摇头一笑，自己被刺杀这事儿挺严重啊。又是圣旨，又是皇后娘娘亲临的。
不过他不太想见这位皇后娘娘。自己真气逆转是不是她下的毒还没弄清楚呢。
但是凤辇都到家门口了，自然还是要去接驾的。
皇后的凤辇停在了将军府门外。
等宁皇后一身宫装从凤辇中下来，她这两天也打听了一下关于梳理经脉的天材地宝。最后从自己的私人小宝库里找到了一块江苏娘家那边不知道谁送来的玉髓。据说佩戴在身上有正本清源的功效。
她还专门让人拿去给太医看了看。太医也点头，说根据书上记载，玉髓确实有这样的效果。具体的情况太医也没见过。因为这东西太过稀少。
宁皇后也没想太多，她自己留着这东西也没用。只会放在角落里吃灰。反正她自己也没戴过。
所以就拿过来给自己好闺蜜吧，给她的宝贝侄儿疗伤。省的她着急上火。
而且她还听说周牧昨天又遭遇到了刺杀。她觉得秦湘君肯定都担心死了。自己过来陪陪她吧。
与她一同前来的还有自己侄儿宁柯。说是对周牧挺感兴趣。所以一并跟过来拜访一下。
宁皇后理解不了宁柯的意思。不明白他拜访周牧干什么？
宁柯告诉她说，倒也不是想做什么，只是想看看这位将军家的世子到底是真纨绔还是真俊杰。若果是后者的话，一个隐忍十几年的少年俊杰，他倒是真的挺感兴趣。
宁皇后也没说什么。自己这侄儿，也不是什么惹事的纨绔少爷，不会出什么乱子，所以就带着他一起来了。
只是她刚一下车，一个老道人的身影突然从侧面走了过来。正是前几天周牧夜晚从红袖招回来时遇到的那人。
老道人就这么直直的走向宁皇后。直到距离她一丈左右的距离才被拦下。
他同样以一种好奇的目光打量着这位母仪天下的当今皇后。
但是周围的婢女侍从立刻出声怒斥驱赶。
宁皇后也扭头看向老道。道人穿着整洁，一身青色道袍也干净得体。虽然没有给人道骨仙风之感，但看上去应该是从某个香火不错的道观里走出来的。
不过她也没在意。继续向着将军府走去。
只是老道却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完了，似乎有点过头了啊。”老道人表情似乎有些苦恼。
然后他又咬住手指模糊不清的嘟囔一句：“但这也不怪我呀，谁能想到她是皇后啊。”
他这略显混乱的言语，自然是再次遭到仆俾的驱赶。
老道也没有再做纠缠。转身就离开了。
只不过他的古怪话语，皇后也听到了，但只听到了第一句而已。
宁皇后不理解，什么过头了？最终也没有太过在意，只当做对方的疯言疯语而已。
进入将军府，发现李伏云竟然也在。这让她有些小小的意外。
不过旁边这身穿水蓝长裙的女子是谁？看上去真是让人眼前一亮。
众人行礼，自不必多说。就连李伏云也上前行了一礼。
李伏云是孝仁皇后所生。后来孝仁皇后薨逝，宁皇后才登临凤位。
“平身吧。”
宁皇后微微抬手，依旧是端庄高贵。
接着先是看了看楚月，然后又看了看李伏云。
“伏云，你也在啊。”
李伏云点头应了一声。没有过多言语。
她和宁皇后的关系一言难尽。倒是说不上讨厌。只是心里有些别扭而已。
宁皇后也知道这种情况。也没有再说什么。
秦湘君则是将人请进屋。
而周牧则是尽量远离这位皇后娘娘。恨不得远离人群。
因为他体内的真气又开始躁动了。而且距离皇后越近，躁动的越厉害。
进屋落座，皇后娘娘自然是坐上首位置。
周牧自然是哪里远离皇后他便坐哪里。恨不得将板凳搬到客厅外面去。外面。
皇后娘娘也发现了异常。心中微微不高兴。
他又是这样，怎么总是一副嫌弃本宫的样子？虽然她也不是很喜欢周牧，但是前天看到这少年与秦湘君那相依为命的感情，对他的感观也稍微有所改变。只是他这个样子，让自己好气啊。
“牧儿，你来一下。我有件东西给你。”她对周牧招了招手。
皇后这声牧儿叫的倒是亲切。
嗯？周牧一愣，有东西给我？给我什么？难道这娘们又想搞事情害我？他不想去皇后跟前。
周牧起身，但并没有走上前去。而是直接开口问道：“敢问皇后娘娘所说是何物啊？”
不管她要给啥，自己都是要拒绝的。
而皇后却不会按着他的套路出牌。
她笑着说道：“你到我身前来，本宫拿给你。”
“呃……那个……”周牧扭扭捏捏。
桌子上的几人都将目光看向了周牧。不理解他怎么有点不情愿的样子？
最终还是秦湘君开口。
“牧儿，皇后娘娘让你过去，你磨蹭什么？还不赶紧到娘娘身边来。”
周牧心中叫苦，我的傻秦姨啊，你的好姐妹好像是要害我啊。
最终在秦湘君的催促下，周牧一步三挪的走到皇后面前。
只不过他体内的真气也躁动的越发厉害。所以越靠近皇后，他眉头就皱的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