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所有的结打开后，叶玖不放心又从头到尾捋一遍，确定是真的好了之后，她心里还觉得有些空落落的，努力了几年，终于完成这个大工程了。
现在想来还是觉得有些不可置信，明明初见时，他的情况是那么那么糟糕。
叶玖抚上他的额头，光是梳理完了，还不知道怎么应付怀佑，如果被他知道怀瑾的日子怕是不会太好吧。
算了，能瞒一时是一时，总归他一年半载都不来别墅一次，还不知道在哪里快活。
叶玖站起身离开怀瑾的房间。
“晚安”，她小声说。
——
怀瑾这一觉睡的很安稳，只要叶玖回到别墅他就会拥有一个好的睡眠，大约是因为安心吧，睁眼就能看到想见的人的安心感。
只不过，怀瑾今天是被疼醒的。
明明早已失去知觉的双腿不知为何传来刺痛感，像是筋被抻开，疼痛越来越剧烈，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腿不受控制的痉挛。
怀瑾疼的满头大汗，但死死咬住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他真的没有一点多余的力气来想这到底是为什么，他满脑子都是不能出声，不能让姐姐担心。
好像过了很久很久，终于没有疼痛传来。
他整个人像是被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汗水浸湿他的衣服，他大口喘着气，久久不能平复。
怀瑾自嘲一笑，好狼狈，好久没有这么狼狈了。
他想要撑起身子坐到轮椅上，但双臂一点力气没有。
他捏紧被子，颓废地想，不如锯了这两条腿算了。
他漫无目的地乱想，又想着自己今天没有准时起床希望姐姐不会敲门来看他，希望是管家来叫他起床。
怀瑾吸一口气，鼻腔里全是汗水的味道，他唾弃自己，狼狈又难闻。
但似乎就是越不想什么来就越是什么来。
叶玖轻轻敲门“小瑾？起床了吗？是有什么事耽误了吗？”
怀瑾的大脑在这一刻宕机，他张嘴，“起了，没事。”但声音却是嘶哑难听，怎么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我可以直接进来吗？”叶玖礼貌问。
自知瞒不过的怀瑾颓废道，“进来吧。”
叶玖见到怀瑾的狼狈样并没有很惊讶，眼里的诧异一闪而过，她从床头拿起湿巾递给他一张，“先擦擦汗吧。”
怀瑾擦擦额头，擦擦脖子。汗水带来的粘腻感觉消失不少。
他主动开口，“姐姐不问我是为什么吗？”
“你想说就会主动告诉我，如果你不想让我知道，那我可以不知道。”
“这没什么好隐瞒的。”怀瑾毫无血色的脸上扯出一个笑容，“大概……我好像出现幻觉了，幻痛？我感觉我的腿很疼……刚刚应该是筋挛吧，可是这双腿都十几年没知觉了。”
怀瑾伸手示意叶玖抱起他，叶玖顺着他的心意，让他靠在自己肩头。
怀瑾继续说，“太奇怪了，这是不是说明我的精神力混乱更严重了啊……”
叶玖当然知道是什么原因，但她不能说。
她神色认真，“要不然我让宋百川过来给你检查一下？听起来是挺严重的。”
怀瑾支支吾吾道，“啊……要不算了吧，其实也没那么严重。”
他不想看到宋百川，不想去检查，那些东西于他如洪水猛兽。
“真的不用吗？”叶玖帮他撩起额前的头发，“明明疼成这样。”
怀瑾无力道“就是很不想看医生……”
“行吧。”叶玖这次就不逼他了。
“但是我今天邀请康复师过来了，不管怎么样，你都必须开始复健了。”
怀瑾身形僵住，久久没有动作也没有声音。
叶玖没忍住抬手捏捏他的胳膊，“怎么了？因为不想复健吗？”
“……一定要开始吗？”
“那检查和复健你选一个，一定要开始一个。”她难得有一周假期，最好尽快开始，或者让他检查，等他意识到自己有恢复的可能就不需要她催着他了。
怀瑾闷闷不乐道“姐姐你明明知道我哪个都不喜欢。复健复健，我根本就没有恢复的可能……”
“姐姐跟你保证，现在只要你开始，你就会好。”
怀瑾只当她哄他，“姐姐为了让我去复健还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叶玖无辜被骂，“我说的是实话，你去试试嘛。”
叶玖：“而且，在我眼里，精神力混乱并不是绝症，小瑾会长命一百五十岁！”
怀瑾笑出声，他不信，但他不扫叶玖的兴，他抱紧叶玖“我听姐姐的，我去复健，但是我要姐姐陪着我。”
“当然，我未来的六天时间也都是你的。”
怀瑾这下满意了，喜滋滋收回手，“姐姐把我放轮椅上吧，我要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
俗话说万事开头难……
中间难，结尾也难。
怀瑾的第一次复健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糟糕。
康复师对他的身体做了初步的测试，情况不是太好，不过好在肌肉萎缩不严重，慢慢来是会变好的。
检查过程中也发现了一个让人振奋的事实——怀瑾的腿是真的有知觉了，而不是他的幻想。
怀瑾明白过来后在康复师走后抱着叶玖掉眼泪，“我以为……我真的要在轮椅上一辈子……结果它，它，突然好转。我……我会好起来的对吗？”
“当然，慢慢地，以后你会变成普通人，成为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用双腿行走的人类。”
叶玖的形容太过奇怪，怀瑾没忍住笑出声。
发现这个事实的第一秒，他的脑子里全是她，他只能想到她，他想，他如果好起来就配得上她了，他们是不是就可能会有未来……
还有，腿有知觉了是不是意味着精神力也在好转？
他迫切想知道答案。
“姐姐，我后悔了，把宋百川叫过来给我检查身体吧。”
叶玖自然乐意至极，看来他也认识到了他身体的转变。
叶玖当着他的面给宋百川打电话。
“宋医生，麻烦今天过来一趟吧。”
怀瑾大声道“现在！现在过来！”
叶玖含笑点头，重复，“好吧，你的雇主要求你现在就过来。”
宋百川有些意外，难得怀瑾主动要求他过去
“我猜，是发生什么好事了吗？”
“是，不过还需要你过来检查完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