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放学人很多，街道小，人挤人。
简欢被人挤到侧着走，肩膀有些发疼，身后的司延看了一眼，快步绕着上前，挡在她的前面，“走我后面。”
他走两步就回头看后面一眼，生怕简欢没跟上。
简欢在他炙热的注视下渐渐低头，前面因为拥堵，司延停下了脚步，下一秒，后背被什么撞了一下。
他下意识扭头，女生茫然的抬起头，他忍不住笑道：“看路。”
“疼不疼？”说完眸光落在她额头上。
他声音很好听，一到中午那会就有很多女同学回教室听他念红楼梦，简欢脸不争气的红了，最后连同耳朵一块红，“不疼。”
前面又开始走动，司延继续走，不过快要停下来的时候扭头道：“小心点。”
好不容易挤出这条街，简欢莫名松了一口气，看着家里没开门，她快跑上去，拿出钥匙拉开卷扬门。
里面的废品已经全部卖光了，有些空荡。
这些天家里没人收废品就干脆没收了。
“放在这里。”
司延“嗯”了一声，放下行李箱和棉睡袋，他握着自己的行李道：“要不要一起出去吃饭？”
“好。”简欢想着他帮忙拿了行李，应该请他吃饭，揣好钥匙就跟在他身后。
司延似乎已经想好吃什么，带着她进了附近的一家炒菜店，“你看你想吃什么？”
“青椒土豆丝吧，你看你喜欢吃什么？”简欢忍不住多看他一眼。
有很多次她总是在偷偷摸摸的趁着体操的时候看他。
那种下意识的动作，她控制不住。
司延又点了两个菜，目光往她这个方向，正好对上，有些不自然的低头，但很快又忍不住看她。
最后眉眼微弯，嘴角上扬。
“这次期末我能考第一。”
他不是炫耀他成绩好，他是想让她知道他在努力，一定会考上跟她同一个学校。
学校每个年级的前十名，考试完就会在展示栏那里，司延上一次就已经进了前十名。
简欢看过好几次，认真夸道：“很厉害。”
司延看了她一眼，又收回视线，随口问道：“暑假想干什么？”
简欢以前可能就在家里学习，奶奶生病了肯定要去医院帮忙看着。
“学习。”
司延“哦”了一声，也没有说什么，过了一会饭菜上来，两人吃饭都不爱说话，一直到吃完，简欢快他一步结账。
送到回到门市，他弯腰和她平视，认真道：“你学习压力很大吗？”
“有一点。”
简欢抬手别了一下头发，她欲言又止，轻声道：“司延，现在是读书的年龄，你要好好读书。”
珍惜能够获得更好的学习机会。
不然以后会后悔。
司延眉毛一抬，“好。”
他以为简欢是怕耽误学习成绩，他站起身又道：“我会忍着少来找你。”
“学习累了就休息一会。”
“我回去了。”
简欢想说以后不要来找她了，男生就已经拖着箱子走了，从来没有让她为难过。
他跟学校的那些男生不一样，他好像很认真的在喜欢她。
两个月的暑假，司延报了两个月的集训班，眼睛度数从5.2直接降到4.5，眼睛经常又干又涩，但精神特别好。
一开学简欢他们就搬到高三的那栋楼去了，加上高三各班主任管得严，两人见面的时间就更少了。
司延的视力原本不用配眼镜，为了看清对面那一栋楼，直接配了一个半框眼镜。
一到下课，他就带着眼镜站在阳台，顺便背文言文。
刚开始黄连西几人还不明白他在外面背书干什么，直到黄连西找人借了眼镜，跟着司延一起站。
看见对面楼出现简欢的身影，他嘴角抽了抽，最后忍不住小声道：“延哥，你搁这儿当纯爱战神？”
“我初中那会暗恋也没暗恋成你这个样子，鬼迷心窍了。”
司延没有说话，目光落在穿白色毛衣的女生身影上，直到她又回到教室，他才收回视线，取下眼镜瞥他一眼，“关你屁事。”
黄连西“啧啧”两声，“是是是，关我屁事，不过，延哥，你就不怕学姐高考完，你们就goodbye了吗？”
司延看着他，下一秒白色的运动鞋踩到他的鞋上，微微使劲，“goodbay你妹！”
简欢不会。
黄连西疼的龇牙咧嘴，使劲抽出脚，“我说实话，你看你和学姐这么久没见面了，开学两个月了，一次都没见，再这样下去，她还能记住你？”
“她学习忙。”司延一副他懂个屁的模样。
喜欢也不能给别人造成困扰。
“一天十几分钟总能抽出来吧？”黄连西嘀咕道。
学姐的态度有时候让他们三个感觉有点冷淡，反正没有延哥喜欢得多。
真怕延哥到时候哭。
司延懒得搭理他这个傻子，回到教室继续看书，还别说，这死玩意读多了，看见就想吐。
也不知道是换季太快还是在阳台吹风太多，下午的时候司延上数学课头晕眼花，一个二看成两个二，最后忍不住趴在桌子上。
数学老师第一时间注意到他，连忙弯腰问道：“怎么了？发烧了？”
司延难受到不想说话，他什么都不怕，就怕破感冒，每次来势汹汹，像是被人打了几拳。
数学老师喊李生道：“李生，你快扶司延去校医室。”
李生猛得跑过来，看司延脸颊有些红，看吧，喜欢在阳台吹风。
他扶起司延出教室，下楼的时候司延头脑发胀。
李生慌张道：“延哥，你别晕，我扛不动你。”
司延没好气道：“闭嘴。”
他打死不会晕。
校医室在高三那栋楼下，李生扶着司延快到的时候，正好看见简欢下楼，李生立马小声道：“延哥，学姐，快晕。”
司延想回一嘴晕他妹，刚想站直身体，就听见李生喊道：“学姐，学姐，快帮忙一下，延哥晕了。”
司延：“……”
他妈的。
模糊的视线中，女生快步跑过来，他也不知道怎么就听了李生的话，傻逼的闭上眼睛。
第一次假晕没经验，脚有些软？
李生肩头一重，差点踉跄摔倒，让他晕没让他真的晕。
这两节课在考试，简欢刚收完卷子，准备交给数学老师，老师时间也紧，就想第一时间改卷子，知道学生的情况。
她跑近扶着司延的另一只手，看了他有些通红的脸，担心道：“怎么回事？”
“感冒了，延哥一感冒就容易头晕。”李生能感觉出司延浑身僵硬，偷偷瞥了一眼，忍着没有笑出来。
哈哈哈，延哥竟然还害羞。
被学姐扶一下他竟然还害羞。
十几步的距离就到校医室，校医让他们把司延放在床上，然后翻眼皮，最后拿出温度计给他测体温。
简欢想着趁着这会把卷子交到数学老师那里去，“我先去交卷子，一会过来。”
“给我吧，正好我要去上厕所，拉肚子，学姐你帮我照几分钟，肚子实在疼的遭不住。”李生拿过她手里的卷子。
简欢看他捂着肚子也不像装的，“好，高三的数学办公室，别拿掉了。”
“保证一张不少交过去。”
李生暗戳戳的拍了司延的手一下，假装伤心道：“哎，延哥也太可怜了。”
司延：“……”
校医哭笑不得道：“说起来像死了一样，问题不大，输水就好。”
李生拿着卷子就出去了。
校医对着简欢道：“时间看着，三分钟一到就提醒我。”
简欢点头看着时钟，“医生，他这个严重吗？”
“感冒为什么会晕倒？”
“身体差了，现在的年轻人不爱运动，也不爱吃饭，能不晕倒才怪，你看他这身型，干瘪瘪的。”校医是有啤酒肚的微胖人士，自然看司延就跟看竹子一样。
司延：“……”
谁他妈身体差，他一个人能挑好几个成年人。
紧接着校医为了显摆他的身材，“像我们这样才好，不生病，你们年轻人就要多吃饭。”
司延差一点就想跳起来把他嘴封上，下一秒就听见女生轻声道：“他什么时候醒？”
“输点葡萄糖补充一下，过不了多久就醒。”
校医看她一直在看司延，作为过来人小声道：“喜欢他？”
司延大脑一片空白，手指忍不住握紧，心里如同打鼓一样，声音大到他害怕被人听见。
简欢点头，“喜欢。”
校医笑了笑，安慰道：“没事，小问题，年轻真好，我高中喜欢我们班的一个女生，一直没胆子说。”
“现在虽然结婚了，但想起来还是遗憾。”
简欢：“……”
她附和道：“是挺遗憾。”
“时间可以了，你帮我取一下。”校医“咳”了一声。
司延浑身僵硬……
简欢愣住，脸颊一红，“我不会。”
校医：“……”
胆子还是小了点。
他走过去取下来摇了一下，“我的天，快四十度了，来，这里酒精，给他擦额头，手心，我去配药。”
“再烧下去得烧傻。”
他这会是真忙不过来。
简欢一听温度高，也顾不得什么，接过酒精就倒在手心，在司延的手心来回擦，越擦越感觉他们手僵硬和烫。
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下意识伸手探他的鼻息。
司延感觉到她的靠近，本能的呼吸一滞，下一秒再也忍不住的睁开眼睛。
但凡他睁开眼睛慢一点，简欢嘴里那句他没呼吸了就要说出来了。
她松了一口气，“你还好吗？”
“好。”
司延视线落在她握着他的手，脸颊更是红了一个度，低垂着眼眸改口道：“不太舒服？”
简欢帮他继续擦手，解释道：“你朋友拉肚子，医生让我帮你擦一下酒精，你发高烧了。”
司延不自然的“嗯”了一声，看了她他一眼，又移开视线，“谢谢。”
简欢没说什么，擦完他的手，往前走了一些，对上他的视线，“我给你擦额头，眼睛闭上。”
司延缓了几秒才闭上眼睛，他妈的，第一次感觉感冒也不错。
天天感冒就好了。
微微冰凉的手落在额头上，他心头一颤……
这是简欢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他，他的皮肤比一般男生都要细腻，看不出什么瑕疵，睫毛是女生羡慕的浓密纤长。
嘴唇不算薄，也不算厚，唇色因为生病微微泛白。
突然就明白为什么小说里那些形容男主生病依然帅到惊人。
司延确实是很张扬的帅气。
她心里的悸动由轻到重，手上的动作有些机械。
校医走过来输水，看了她一眼，见她脸红，“你脸怎么这么红，别感染上了。”
简欢：“……”
她收回手挪到旁边，没去看司延，把酒精放在桌子上，看向门口的位置。
李生拉肚子拉太久了。
校医给司延输好水就叮嘱道：“别动，跑针了扎着难受。”
司延“嗯”了一声，坐起身坐在床边，微微低垂头，余光却偷偷瞥着一旁的女生。
过了一两分钟道：“你回去上课吧。”
“我等你朋友来。”简欢从兜里摸出一张未做完的卷子，然后就在校医室蹲着做题。
校医对着司延夸道：“你看这个女同学多努力。”
你要是不喜欢人家，就是眼睛瞎了。
简欢：“……”
她其实不怎么尴尬，是这个校医让她尴尬。
她当做听不见，继续埋头做卷子。
校医估计是无聊，又道：“属什么？”
他看着司延，明显是问他。
司延虽然强撑着精神，但语气还是有些有些无力，“你话多不会扣工资吗？”
校医：“……”
他道：“我是老板。”
突然另一个方向传来笑声，司延看过去，女生低头，嘴角掩饰不住的笑意。
他很想睡觉，但本能不想睡，李生快下课才过来，气喘吁吁道：“学姐对不起，肚子太痛了，延哥，你醒了啊，天灵灵地灵灵……”
“滚。”司延简短道。
简欢一看李生来了，就收拾卷子，看了司延一眼才走。
李生凑近司延眨眼，小声道：“怎么样？我助攻厉害吧。”
“有时候不能太正经，太正经了追不到女生。”
男生太老实女生肯定不喜欢，也不是不喜欢，就是无趣。
偶尔还是要有点心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