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两人看着这场景有些无言。
弼星很快收回眼神，低垂的眼眸没什么神情，连平日里的散漫都收敛了几分，可好看的人即便是这样没什么神情，也是一种冷艳到了极致的清冷。
但此刻显然无人欣赏他的好看。
陆尽欢的注意力一直盯在那棵槐树的身上，她虽在藏经阁里看了不少杂书，甚至于秦无悔也曾给她说过一些关于怪志杂谈的相关内容，但眼前这情况……
她印象中还真没有与之相符的记忆。
少女心绪百转，那头的槐树却倏然发生了变化，下方伏地跪拜的人纷纷起身，直挺挺地站着，动作僵硬。
陆尽欢眼神一凛，本虚虚握着剑柄的手下意识攥紧，视线凝在那群突然动作的人身上，而那群人也同时僵硬的转过头。
薄唇勾起一抹弧度。
像是在笑。
“……”
虽然方才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可骤然对上这群“人”，还是令人有些难以接受。
那群人的脑袋转了180度，且只是脑袋转动，身躯却未转动分毫，嘴唇微微上扬，勾起诡异的弧度，除此之外，脸部一片空白平整，是真的什么都没有——
没有眉毛，没有眼睛，没有鼻子。
陆尽欢：“……”
说实话，这样看上去真的好像……
一堆光溜溜地屁股在……
在用括约肌盯着你啊喂！！
就好像那个——
小刀划屁股，开了眼了.jpg
……的表情包啊！！！
身后环着少女的青年也脸色古怪，凤眸微垂，扫过那堆……“括约肌”，不过一会，神色越发一言难尽，仿佛被辣到眼一般，很快就收回了视线。
不能盯着看，不然怕是要长针眼了。
真是有碍文明修界的形象！
弼星叹了口气，世风日下啊。
陆尽欢虽注意力都在那群白花花的“括约肌”上，却也分出一分在身后青年的身上，这时听见他的叹气声，不由地侧首看向他。
“师尊？”
弼星闻声，幽幽地看向她，薄唇上下一合，幽幽地冒出一句：
“亲亲吾徒，你别这样侧着脑袋看为师，你如此动作，不能说与对面那群一模一样，只能说毫无差别。”
线条分明的下巴还点了点，示意他话里的“那群”指得就是槐树底下的那群屁股。
陆尽欢：“……”
少女面无表情地缓缓转过头，冷漠地像个没有感情的AI，用手肘怼了下身后青年的腹部，杜绝他再有说屁话的机会。
这一击对弼星来说不算什么，但他还是不要脸地露出吃痛的神色，随即松开环着少女腰身的手。
“亲亲吾徒，你好狠。”
陆尽欢：“……”
她有点怀疑她家师尊是不是曾经看过“顾xx，你好狠”的挖肾结石文学。
不然这好像挖肾挖子宫的警告前言咋让人听得耳朵痛呢。
算了，还是毁灭吧，赶紧的。
——
对面槐树底下那群白花花的“屁股”显然也留意到陆尽欢二人的动静，嘴巴那上扬着的缓缓拉成一条直线。
浑身也仿似散发出怨气，还夹杂着几分幽怨，就像是在说——
那边的两个，在走剧情呢，能不能尊重一下我们这些兢兢业业的工作人员？！
Npc也是有自尊的好吗？！
陆尽欢则是有些惊讶地看着那群突然动作的“人”，明显也是感受到了他们释放出来的怨气。
少女不自觉蹙了蹙眉，而就在这时，耳中传来身旁青年的传音。
弼星大致地与自家徒弟解释了下续命铃的缘由及请愿方法。
在传完音给陆尽欢后，弼星微微阖眸，懒懒散散的环胸，下巴微抬：
“亲亲吾徒，你认真看看为师。”
陆尽欢本在心中思索续命铃，思绪转得飞快，趁着那群“屁股”还有动作之前，捋一捋所知的情况，看看能不能从中找出一二点线索来，突然听到自家师尊的话。
少女不明所以地望了过去。
认真看了弼星好几年了，陆尽欢蹙眉，眉宇凝上疑色，不还是一个鸟样么？
“……”
青年从她的眼神中明白了她的想法，笑容渐渐僵硬，仍旧不死心地问道：“亲亲吾徒，你真的没发现吗？”
陆尽欢一边注意着对面的动静，一边又打量了自家师尊几眼。
最后从心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真的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弼星：“……”
弼星青衣被风吹得频频摆动，他定定地凝视了少女两秒，发现她好像更加迷糊了，只得悻悻然地道：
“亲亲吾徒，你难道没发现为师的修为跌落了不少吗？”
——你不关心我！
——没发现我都变菜了吗？！
弼星的眼神充满了控诉之意。
陆尽欢：“……”
少女不置可否地抬眼，“哦，您指的是这个啊？早发现了啊，然后呢？”
弼星：“……然后身为为师的好大徒，亲亲吾徒你难道都不表示一下对为师的敬爱之意，就不说几句好好保护为师的话吗？”
陆尽欢：“……”
少女仿佛被这话哽住，过了半晌，才抬起头来望着微笑不语，潋滟的桃花眼中透出了你是不是有毛病的情绪来。
弼星漆黑的眼眸水光隐隐，掩面道：“为师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一个狠心的徒弟，不敬老不护师。”
“……”
陆尽欢清了清嗓子，郑重说：“师尊，除了不敬老不护师，我还有什么其他缺点你尽管说……我放大给你看。”
弼星一口老血闷在心口：“……”
累了，毁灭吧，赶紧的！
陆尽欢避免自家师尊没被那群p眼给瞪死，反倒被自己给气死了。
赶紧试图挽救：“师尊，徒儿刚刚与您说笑的，您放心，即便您现在又菜又狗，徒儿也一定会好好保护您的！”
绝对不会送你去填p眼的！
除非……
他们给钱！
陆尽欢这话说得慷锵有力，义正言辞，弼星也被这气贯长虹的保证给震在当场，听的都要落泪了。
他表示十分感动，于是伸手……
推了少女一把。
还顺手做了个不太熟练的加油姿势，“亲亲吾徒，为师看好你哦！”
陆尽欢一个不注意，踉跄往前了两步，而就在此刻，那槐树下的“人”也倏然起了变化，甚至包括那棵巨大的槐树……
也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