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满天赤色的霞光透过密林，落在太墟宗的山道之上，那原本灰扑扑的石板路，像是镀上了一层浮金。
池羽缓步行在道上，踏碎了这一地绮丽佳景。
她方才从地牢中出来，东方离的话似乎还在耳侧。
也就是他说的那个无渊的秘密，让她意识到了问题。
听完秘密后，她就离开了戒律堂。
寂静之中，系统有些磕巴地开口：“宿主，你刚问我的话是什么意思啊？”
一出地牢，池羽就问了它个问题。
什么情况下，系统会跟宿主解绑脱离？
答案有两个。
要么任务完成，系统接到了时空管理局的返回通知，这时候它会给宿主发放奖励，同时解绑。
要么情况危急，宿主死了，系统侥幸存活，但随着它的能量耗尽，最终也会消亡。
池羽没回答它的话。
早在归宗路上，她就猜到了，无渊是为了她，才会回来杀舟舟。
因为只要舟舟重伤，作为核心人物，天道会自发补救他的气运，使得此界灵脉枯竭。
如此一来，天道的力量就会被削弱，她才有救。
如今这个猜想被证实了。
前世她被天道害的十分惨，导致系统不得不脱离，跟了无渊。
无渊身边的那只小鼠，气息来自于她，是因为它本来就是绑定她的系统！
只不过跨越了时空，再加上对方刻意保持了距离，她没发现而已。
所以统子一直在努力救她，只不过收效甚微。
联想到最近的事，池羽心头有些酸涩，像挂了块巨石般沉重。
之前她觉得天道很可能降临在掌门，亦或是魔尊身上。
可眼下看来，它更可能会直接操控她！
因为她的灵魂虽然来自外界，可躯体切切实实地是此界中人。
原来的池羽，是受到天道法则禁锢的，想操控这具躯体简直不要太容易。
思及此，池羽有些烦躁：“统子，你现在联系不上总局，难道我们自己真的没办法对付它吗？”
这个它，当然是指天道。
想起这事儿，她就生气。
怎么别人穿书都是成为天道宠儿，到她这里就是死敌了。
这个可恶的家伙，为了占据能量，把他们害的这么惨。
结果她还不能反击，这也太憋屈了吧！
系统对她突然跳脱的思维有些发懵，不明白她怎么突然提起天道，但还是回答了问题。
“你想打败它，不管从武力还是智力，都是不可能的，不过你想从这里逃出去，最便捷的办法就是沈晏舟死了，世界崩塌，利用那时空间隙咱们就能离开。”
“但它会源源不断地给核心人物补充气运，想让沈晏舟死亡看似简单，实则也很难啊，只能勉力一试。”
“试个鬼啊。”池羽没好气，“我要是想用这招，还用试吗，我就是想保住舟舟，才会问你的。”
不是她自大，她现在就算让沈晏舟去死，他不会犹豫的。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之后，池羽抿了抿唇。
她想起在屠冥深渊里，沈晏舟被攻击后重伤的事。
有没有可能……
舟舟知道无渊杀他，是为了救她，所以故意纵容，才没反抗？
系统：“宿主，你不能既要又要啊，眼下咱们能从这方世界离开就是万幸了，你还想保住沈晏舟，这怎么可能呢。”
要真有这么容易，前几任宿主至于死的那么惨烈吗？
想到这里，它心有戚戚焉。
没想到只不过来做任务，它就要搭上自己了。
早知道打死也不来这里。
它可是管理局精心培养出来的，第届系统最佳毕业生啊。
池羽垂头丧气，喃喃道：“难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嘛。”
舟舟一死，世界崩塌。
此界所有人都会在一瞬间死亡蒸发。
她不想这样。
虽然知道这里只不过是书中世界，但羁绊与爱已经产生，她没办法利落斩断。
系统忽然开口：“其实也不算是完全没办法，就是非常难，几乎不可能做到，等同于没办法，所以我一直没跟你说过。”
这话犹如一针强心剂，让池羽振奋不已：“快说。”
系统犹豫了下：“我之前跟你说过，天道没有本体，不能直接踏入人间，只能通过降临化身的办法出现，要是你能击杀它的化身，再抢走核心能源，咱们就能取而代之，成为新的天道。”
“虽然暂时离不开这里，但世界不会崩塌，还能联络总局，那些遗留问题总局能解决。”
“可这非常难，它的实力比你强几万倍，就是我给你开几万个外挂，也打不过。”
“最重要的是它不可控，能随时更换化身，今天是这个人，明天又是那个人，你根本判断不清核心能源在谁身上，就算知道了，它更换化身的速度快到极致，你也杀不尽啊。”
“而最有可能成为天道化身的，就是沈晏舟，运气好，到时候你要杀的人是他，运气差，搞不好就是你自己了。”
池羽再次颓丧。
绕来绕去，又回到了原点，她跟舟舟似乎还是死路一条。
“宿主，当初我就告诉你了，不要对沈晏舟产生感情，就算如今他有自主意识又怎样，归根结底他就是个纸片Npc，但凡你能狠下心竭力杀了他，咱们也不至于现在投鼠忌器，破不了局吧。”
系统愁的慌，说话也就不客气了。
池羽按下心绪，没有多说什么。
等她走到玄阁小院，却发现这里聚集了许多人，里三层外三层，她想往里走都没地方挤。
而且这些人中，还有许多陌生面孔。
池羽看向身侧一个蓄着胡子的弟子，好奇发问：“道友，你们为何都聚在这里？”
那人一边探头往里看，一边回她：“我们来看女神。”
“女神？”
池羽一怔，而后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
虽然她知道自己抓了东方离很出名，但也不至于这么多人来看她吧？
旁边另一个弟子道：“错了错了，我们是来看女神儿子的，不光我们，其他宗门的人打着拜访的名义全来了，南华真人还在接待呢。”
“对对对，不好意思道友，我太激动，说错了。”
池羽疑惑了。
不对。
她哪来的儿子？
他们说的好像根本就不是她！
池羽：“你们说的女神，是谁啊？”
“这你都不知道？”那人用看土包子的表情望着她，“当然是几十年来都霸占美人榜第一的苏绾绾啊。”
“虽然女神十几年前不知所踪，令人扼腕，但据说她儿子是太墟宗沈晏舟，还将赤霄剑传给了他，这消息还是南华真人传出来的。”
池羽闻言，心下了然。
南华真人大概是从掌门那里听说了此事。
系统补充了一段往事：“从前美人榜第一是南华真人，还蝉联了许多届，后来苏绾绾考入太墟宗，凭着美貌与天资，迅速名声大噪，引无数人折腰，取代他成为了榜一。”
大概是出于对同等绝世美貌的爱惜，南华真人对她还挺欣赏。
今日围在这里的生面孔，大多都是当年苏绾绾的仰慕者，有的还受过她的恩情。
他们从来勤恳修炼，不理世事，但为了昔日女神，失了镇定来到这里。
只可惜女神是见不到了，只能见见她的孩子。
连墙头都站满了人，池羽挤不进去院子，干脆就在山路上坐下看热闹。
远远地，她瞧见一个熟人。
来人正是青炎宗谢康年，他身边还跟着三五个老者。
想起刚才那人说其余宗门有人打着拜访的名义，来看沈晏舟，池羽冲他挥了挥手，好奇道：“谢师兄，你这也是来看女神儿子的？你不是早见过舟舟吗？”
大家都这么熟了，没必要吧。
谢康年匆匆到了她面前，刚想说什么，就听到这句话。
他一脸茫然：“什么女神儿子，我是来找你的。”
池羽微怔：“找我干什么？”
“之前你不是拿着你母亲留下的玉佩，去我家想打听你真正生父的消息吗？”
一向满脸透着傻白甜三个字的谢康年，神色难得严肃了起来：“我爹将族谱翻了个遍，又查访了许久，终于找到了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