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弄清楚了来龙去脉，但池羽还是有些缓不过来。
当年的考核，虽然陈北亭前期算是被巫丛云保送的，但那道功法却是实在地助他诛灭了妖魔。
而且，这功法还能强行提升修为到真仙期。
虽然只有一瞬间就会死，可如果面对强敌，无处求生，不得不同归于尽时，这招反而是最管用的。
她心情复杂地拍了拍陈北亭的肩膀：“师兄，以前是我错看你了，没想到你这么厉害。”
要不是寂玄老师隐去了他的名字跟成绩，如今的师兄可就是天阁弟子了。
“这有什么厉害的。”
陈北亭不以为意，他是真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所以这些年大家都在猜测第四人是谁，并加以神化时，他只觉得这群人当真是吃饱了撑的。
他亦没有出风头的意思，因此大家才一点信息都没扒出来。
毕竟老师为了保护他，才隐藏了他的名字。
再加上他这些年蝉联废物榜第一，不被人鄙视两句还真不习惯了。
池羽听了他的想法，无语凝噎。
师兄果然还是太贱了。
别人不鄙视他，他心里还不舒服。
这真是，黄金矿工都挖不出来的纯神金。
就冲这想法，她也要鄙视他了。
不过很快池羽又想到一件事：“掌门说让我们挑战天阁四位弟子，那岂不是也包括你在内？”
陈北亭摇了摇头：“这我不清楚，南华真人也没告诉我，让我参加天阁考核。”
他顿了顿：“不过师妹你放心，要是真让我去，我会对你手下留情的，至于沈晏舟嘛……”
陈北亭阴恻恻一笑：“我会打死他，替你报仇的！”
当初师妹被这小牲口害的哭个不停，还躲下山去的事，他可还记着呢。
要不是宗门禁止内斗，他找不到机会教训他，早就动手了。
“师兄，大可不必。”
“为什么？”陈北亭皱眉，“当初你可是哭的稀里哗啦，你不恨他吗？”
“还是他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又或者给了你一个冠冕堂皇的解释？我跟你讲，男人的解释不可信，那都是借口！”
旧事重提，池羽也有些感慨，扯过一粒灵果。
“师兄，我跟舟舟之间的事很复杂，说不清。”
陈北亭不满：“你都还没说，怎么会说不清呢？”
池羽叹了口气。
她承认，当初发现自己被骗，她确实是非常愤怒跟伤心，恨不得杀了他。
而她也确实给了他一剑。
可后来静下心来，竟觉得系统说的也对，她的降临对沈晏舟而言，也是个谎言。
只是她们都没想到，舟舟早就看穿了她的身份与意图。
但其实这些，也不是池羽选择继续同他相处的原因。
旁人伤了她，她必然是百倍万倍的还回去，会果断同那人老死不相往来。
直到这个人成了沈晏舟，她才发现自己也会想尽办法给对方找理由，来说服自己原谅。
比如说做任务需要他，他价值十个亿。
再比如说他们一开始就是互骗，可舟舟后来对她非常好。
如此种种交织，编成了情爱的枷锁。
洞府内，池羽的声音很轻，却很清晰。
“我放不下舟舟。”
她冲身边人笑了笑：“师兄，我真的很喜欢他。”
这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陈北亭一怔，旋即唉声叹气。
感情一事他虽没经历过，但由此看来，害人不浅，令人蒙昧啊！
以前司衍总说，人在经历过情感背叛后，不在放荡中变坏，就会在沉默中变态。
他看小师妹应该是连变态不远了，这也能原谅。
“还有啊，如果你我真的在考核中相遇，我也不需要你手下留情，尽全力才是尊重对手，我也想看看咱们师兄妹之间差距到底多大。”
池羽对师兄的腹诽一无所知，她起身将灵果薅了一把。
“师兄，疾风就先养在你这里吧，我现在得去一趟戒律堂，先走啦，”
“去吧去吧。”
比起池羽下山前，如今的戒律堂分明改建扩大了不少。
领路的弟子带她进门时说道：“还不是因为又快到考核时间了，大家对自己的学业都高度紧张跟重视，难免就容易起冲突。”
“这个月光是抓聚众斗殴的，就有三十人，看到那两批隔空对骂的没有？那是剑修跟合欢的，主打相爱相杀啊。”
池羽倒是想停下来看乐子，但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一路穿过这些监牢，其中还有些弟子认识池羽，热情冲她打完招呼，再投身到骂架之中。
越往里，越安静。
直到站在最里侧的地牢门口，外面的动静已然听不见。
“池师妹，南华真人在这地牢里加了多重封印，但东方离诡计多端，且实力强悍，平时我们也不会踏入其中，你加固完他身上的封印就赶紧走，免得出什么意外，伤及自己。”
池羽点了点头：“多谢师兄，我很快就出来。”
地牢的门被人打开，里面阴暗一片。
戒律堂的弟子将灯都燃着，这才离开。
有了光线，池羽才看清墙角处，东方离周身被锁链禁锢，周遭仅有一张小方桌，放了一碗水。
这厮到底当了多年魔族护法，相貌生的又算出色，哪怕他就这么随意坐在地上，都像是身处高位，蔑视众生。
见了池羽，他像是对待老朋友一般挥了挥手：“来啦，坐吧。”
她无语看着他：“你过得还挺自在啊。”
东方离勾起一抹笑：“这还是我第一次入太墟宗的地牢，格外新鲜。”
池羽在他对面坐下：“你就不怕被杀？”
他忽地凑近了些，那双琥珀色的瞳孔里倒映出她的身影：“做魔嘛，活着挺好，死了也行。”
池羽坐下，开门见山：“说吧，无渊的秘密是什么？”
这是被关押之前，东方离传音给她抛出的诱饵。
他说玩个交换游戏，他知道无渊的秘密，以此来换池羽的真实身份。
所以她才对南华真人撒谎，说东方离身上封锁修为的封印，需要定期用山海卷加固，来见他一面。
东方离不答反问：“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到底是什么人？”
屠冥深渊不受天道管束，不管人魔仙，去了那里修为都会被压制。
沈晏舟那个修为进阶速度快到极致的变态，都浑身是伤，没道理池羽就能毫无桎梏。
所以在回太墟宗的路上，东方离想了无数种可能，连池羽是天道化身他都猜想过。
他太好奇，以至于想到一种可能，就去问池羽她到底是谁，以此来试探她的反应。
只不过池羽从头到尾只回了他四个字：“我是你爹。”
为了知道真相，他抓耳挠腮，费尽心思约池羽见一面。
池羽懒得理他：“不说拉倒，走了。”
“唉唉唉，急什么，我又没说不告诉你。”
东方离叫住她，直奔主题：“你跟无渊是同类对不对？”
他单手托腮：“无渊给我下的噬魂蛊，跟你下在你那个姐妹池舒云身上的一模一样。”
“这种蛊虫在魔域跟修真界都闻所未闻，所以应该是你们自己带来的东西。”
池羽顿住脚步：“没想到你还挺聪明的。”
“那当然，而且我还发现一件事，回来路上跟你一起吃饭的那个小鼠，无渊有只一模一样的。”
对于无渊身上也有个系统这事儿，池羽早就有所猜测了。
噬魂蛊这东西此界根本没有，只能在系统商城里兑换。
所以她并不意外。
但东方离接下来的话，却让她有些惊讶。
“我曾偷偷探过他那只小鼠的情况，虽然被他察觉，遭受重创，但也发现那小东西既无灵力，也无魂魄，只靠一缕气息存活于世。”
“你猜那气息是谁的？”
她皱起眉头：“无渊？”
“不对。”
东方离笑得十分灿烂，伸手指向了前方。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