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没有想做题的时候。”
小家伙拉着他的手往回走，此刻的眼神坚定的能入党。
“先买…”
樊濯清拉着她往书店的方向去，眼神同样也很执着。
“不买…”
小家伙的身体往后仰，父女俩的两只胳膊都拉直了，就这样僵在大马路上。
主要是樊濯清不敢撒手，怕孩子脱力摔倒。
“就买一本…”
“不要！”
樊珏摇摇头，小身板儿绷的直直的，只要爸爸敢撒手，她立马就能摔的四脚朝天。
“那买半本…”
樊濯清总觉得孩子很倔，其实他骨子里的倔犟有时完全不输给孩子。
“半本怎么买？”
“买一本，撕一半给你。”
“……”
樊珏还是头一次听爸爸讲笑话，这个笑话太冷，都快把她给冻僵了。
趁着孩子发呆，樊濯清猛的上前，一把把孩子从地上捞起来，抱着她快步往前走。
将近三岁的逆子，是干不过十八岁的逆子的。
“我不去，爸爸你耍赖。”
樊珏气的用两只小手捶他的肩膀，爸爸真是越来越坏了。
“我没耍赖，我只是怕…怕你摔跤。”
樊濯清一只手握住了孩子的小拳头，小家伙力气大了不少，捶的他说话都说出了颤音。
“哼！”
樊珏抬起小手又捶了他一下，眼尾低垂看着过往的行人，脸上写满了不开心。
书店关于幼儿启蒙的书很多，樊濯清也不懂哪种最好，索性每样都拿一点。
“玉玉，你看这…这个喜欢吗？”
他拿起一本图册，是学算数用的，比如有1+1\\u003d2，就在上面涂2个苹果。
“哼！”
“那你看…看看这个…”
樊濯清又拿起一叠字卡给她，上面画的有图案，方便孩子联想。
“哼！”
无论他问什么，都只能得到孩子气冲冲的鼻音。
樊濯清在给孩子买东西这件事情上，从来不觉得贵不觉得多，只怕她不够用。
结账的时候他花了200块，买了一袋子的学习资料。
从书店出来，小家伙气冲冲的上前踩了他一脚。
像个小冲天炮似的，用力的迈着小腿走在前面，每一步都带着化不开的怒气。
“玉玉，你走…走慢点。”
樊濯清提着东西在后面追她，他只买了两本题册。
其他都是带趣味性的，可以边玩边学不费脑筋。
“爸爸不是说只买半本吗？”
小家伙停下脚步，扭头失望的看着他，粉润的嘴唇紧抿。
如果不是街上人太多，她现在就要哭啦。
“我没买很多，其他的都是…是可以玩的。”
樊濯清原本只打算买一本的，但一进去就控制不住自己，凡是孩子能用到的他就都想买。
“骗子，爸爸你骗我，你变了！！！”
樊珏觉得爸爸没有以前温柔慈爱，现在总是跟她作对。
“我…我没有，拿回去不…不是立马要…要写的。”
樊濯清一直都是这个性子，只是在面对不同的事情时，会做出不一样的决定。
“……”
他的解释太过于苍白，小家伙转身又快跑了两步。
“……”
樊濯清只好在后面追，他越追孩子跑的越快。
路上行人很多，他怕孩子摔着，只好放慢步伐在后面看着她。
他不追了孩子就跑的慢了些，偶尔会慢下步伐等他。
但只要他加速，小家伙就立马快跑，跟他保持十米左右的距离。
父女俩就像放风筝似的，一松一紧，互相拉扯着。
走到小区门口，有门禁孩子进不去，才站在门卫处等着他。
“玉玉，别生气，我不会强…强迫你做…做题的。”
小家伙跑的满头大汗，樊濯清抽出纸巾温柔的擦拭着她额前的汗水。
“我不想要这些…”
樊珏白嫩的小脸跑的通红，呼吸也变的急促，抬手指向他手里的学习用品。
她学东西很快，却正值贪玩儿的年纪。
在经历了给小叔叔数小棒的暑假后，看到这么多学习资料，只会觉得崩溃。
“那行吧…你先回去，我把它…它们都扔掉。”
樊濯清从兜里掏出家门的钥匙给她，提着袋子转身往垃圾桶的方向去。
“……”
小家伙捧着手里的钥匙串，站在原地看着爸爸的背影。
樊濯清把手里的袋子扔在垃圾桶旁，却没有转身回去找她。
一个人站在路边看着前方，过了片刻缓缓屈膝蹲下。
“爸爸？”
小家伙看着爸爸的背影，眸中露出些不解，慢步上前去找他。
樊濯清背对她抬手抹了把眼睛，慢慢起身朝她走去，眼眶有些红润的看着她。
“我们回家…”
“爸爸，你刚刚是不是哭了？”
小家伙看着爸爸红润眼眶，联想起他刚才抹眼睛的动作，一脸关切的看着他。
“没有…”
樊濯清吸吸鼻子，仰头看了眼天空，似乎是在极力控制着，不让眼泪流下来。
可还是有一滴眼泪，恰到好处的从左眼眼角流了下来。
“爸爸，你别哭呀，我去把那些东西捡回来。”
樊珏明白是自己把爸爸气哭了，瞬间就忘了做题的痛苦，转身去捡袋子。
作为一个孝顺的好孩子，她是不舍得让爸爸掉眼泪的。
“别去捡，不想学也没…没关系的，我不会强…强迫你做不…不愿意做的事。”
樊濯清蹲下身轻轻抚摸着孩子的脑袋，拉着她手便要往回走。
“……”
小家伙看着他温柔的脸庞，深吸一口气，挣开他的手，转身跑去把那袋文具拖了过来。
“都已经买了，拿回家我慢慢学吧。”
“好！”
樊濯清接过她手里的袋子，一只手将她抱起来往回走。
他不是个爱哭的人，也不擅演戏，但在孩子面前却像个演技炉火纯青的影帝。
临时激发的精湛演技，会留下给他后遗症，长时间感到强烈的背德感和愧疚感。
当孩子清澈的眸子看向他时，他至少有半个小时不敢回应，怕被她看出破绽。
“爸爸，你不要老是哭鼻子。”
小家伙抬起手摸摸他的脸颊，脑袋靠在他的怀里发愁。
爸爸是个小哭包，万一别人欺负他可怎么办啊？
“我没哭…”
樊濯清觉得这样硬挤出来的眼泪，应该算不上真正的哭泣。
“爸爸，你的嘴可真硬。”
小家伙瘪瘪嘴，露出一副“你都被我抓到了，还装！”的小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