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诚离开优格传媒，前往行策河西总部的路上，等待红绿灯时，想起不久后似乎就要过春节了。
陆怡已经给陈诚打过预防针，春节她有可能需要留在当地过年，让陈诚有些郁闷。
“过年发什么？总不能又是现金吧。”
陈诚笑着推开齐哲办公室的大门，十分没有形象的半躺在沙发上。
齐哲站起身，稍稍活动一下，笑着回道：“现金难道不好吗？省的过年再去取钱给小孩子发红包了。”
“你说的很有道理，但电话里专门叫我过来一趟，要干嘛？”
齐哲嘴角勾起一个弧度，随后微微一笑，神秘兮兮从抽屉里拿出一样东西，随后上前，放在陈诚的面前。
“是婚礼请柬吗？”
陈诚接过面前的东西，打开后映入眼帘的周玲和齐哲的一张婚纱照，往下看去时间是在正月初十，举办地点是在海南三亚。
他抬起头看向齐哲，继续道：“塞纳河畔？你们巴黎之旅真是收获颇丰啊，不声不响连婚纱照都拍了……不会是奉子成婚吧。”
“没有，没有，肯定没有！”齐哲从脸红的耳后根，一个劲的摇头。
陈诚哈哈一笑，回道：“用奉子成婚四个字其实并不恰当，因为你们已经领证，是合法办事。”
“其实吧，我们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啊？也很正常。”
陈诚倒也不觉得意外，毕竟两人间都是第一次恋爱，稍微保守一点倒也正常。
齐哲红没有说话，只是红着脸挠了挠头。
“初十？还有不到四十天……看来我得提前订机票。”陈诚估算着时间，打算提前预定飞机票。
齐哲笑着回道：“不用担心任何问题，到时候我们会安排好一切，机票和酒店都会安排好，你放心。”
“我可以理解为公费旅游吗？”陈诚微微一笑。
“可以怎么理解，嫂子来吗？”
提到陆怡，陈诚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苦涩。
“她过年都不一定回来，日子可真难熬啊。”
齐哲注视着陈诚的表情变化，忽然的感叹道：“陈哥，你现在的可变化真大啊。”
“变化很大吗丁啉？”
“嗯，我看过你以前谈项目时候的视频，杀伐果决，不留情面，对于报价是十分敏感。……现在给我的感觉，像是稍微的软化了一点，大概是因为拥有了一段真挚的感情。”
“感情是软肋，但也是衡量是不是作为一个人的重要准则。”
从业至今，他见过太多人因为利益去放弃感情，甚至连老婆孩子都能抛弃。
而陈诚总感觉自己产生了一些变化，但却说不上变化究竟在哪，而齐哲的话算是点醒了他。
齐哲笑着回应道：“明明很好，不是吗？毕竟人心全都是肉长的……拥有一点感情也是对自身道德底线的约束。”
当一个人丧失所有感情，极大概率会突破道德底线，做事就会变得极端和不计后果。
陈诚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接着道：“话说，燎原资本在日本的业务已经完全展开了吗？”
“对，目前燎原资本在锐夫财团的帮助下，业务展开的很顺利……怎么突然提起这件事了？”齐哲也不免有些疑惑。
陈诚眉头紧皱道：“通过燎原资本的渠道，帮我在日本去调查两个人。”
“有照片吗？”
“有。”
陈诚将曹文军和邓曦的照片发给了齐哲，接着道：“在合法手段下，让他们生不如死就行。”
“生不如死？”
齐哲挑了挑眉，问道：“如果在日本的话，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我更想知道他们到底要做了什么？让你如此大动肝火。”
陈诚没有半分隐瞒，将所有的事全部说出，最后一向温和的齐哲也不禁爆了句粗口，愤怒道：“的确真该死啊。”
“记着，一定要先让他们到最高点，春风得意时的时候，再狠狠地摔下来！千万不要留任何的情面。”
陈诚中语气里的愤怒是齐哲从未见过的，甚至有淡淡杀气的存在。
“诚哥，你稍微冷静点，为这种不值当……而且现在的你看上去真的很恐怖，甚至有一种魔鬼的感觉。”
“魔鬼？听起来还是有点意思。”陈诚嘴角也微微扬起。
齐哲连忙岔开话题道：“嫂子如果确定春节前不回来的话，你应该要去看她吧？”
“肯定要去，总不能让她一个人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孤单过年吧？”
“嫂子如果有什么想吃的一定告诉我。”
陈诚微微一笑，回道：“你都开口，我也不和你客气，最近听说一家糕点店非常的火爆，好像叫什么天芝派……招牌糕点每样多来几份，对你来说应该不是难事吧？”
“天芝派吗？没问题，你想要多少，我直接让中央厨房给你统一做。”
听着齐哲的话，陈诚也反应过来，疑惑道：“你不会告诉我，天芝派也是你的产业吧？”
“不是我一个人的，而是几位朋友一起合资的，我只负责出钱，现在看起来效益还是挺好的。”
陈诚无奈的笑了笑，回道：“非常经典的套路，首先打造一个爆款店铺，搞一些华而不实的产品，获取知名度后在疯狂进行扩张门店，然后捞一波钱就跑路。”
“但我可没这么想，天之派甚至都没有开出南京的打算。”
“但你的合伙人可不一定怎么想，呵呵。”陈诚耸了耸肩，表情淡然。
“糕点店，寿命周期很短，不赚钱但不至于亏钱，主动放弃肯定是不可能的，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周玲推开门走进办公室中，习惯性的半躺到办公椅上，打了个哈欠。
她见两人不说话，继续道：“你们说你们的，别管我。”
“你一个大活人就在我旁边，怎么可能会当你不存在？”陈诚的语气中带着调侃。
齐哲微微一笑，继续道：“我还是会劝他们不要将天芝派开到南京以外的城市，其实最终的目还是配合金陵万象。”
“打造南京本土品牌和地区限定商品，说的好听一点叫展现城市魅力，难听点其实就是饥饿营销，这一套可是真被你给玩明白了啊。”
“知我者，可真是莫若陈哥也。”
齐哲朝着陈诚竖起大拇指，继续说道：“做生意说不赚钱，都是骗人的。”
“有道理，所以你还有什么事吗？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新未了。”
齐哲没有说话，目光落在正坐在办公椅上周玲身上。
“来了。”
周玲也心领神会，来到陈诚面前将一份文件交到给他，笑着说道：“行策目前已经在转移一些客户了，全都由新未承接，名单都在这里。”
“这么多？”
陈诚翻阅了一下文件，多数企业都是他认识的，而且都小有名气。
齐哲略显无奈道：“行策目前需要轻装上阵，裁员工作才刚刚完成，一些业务的转移也是重中之重。”
“对公司结构进行优化，从而进行产业转型，增加公司活力，都是必要手段。”
陈诚一段时间内学习了很多关于公司上市的知识，对于一些事情也是轻车熟路。
齐哲不禁笑道：“你现在已经在准备新未的上市了吗？”
“以新未目前的资源和发展速度，预计在三年内就可以取代行策原本的作用，基本在五年内就可以完成上市，现在提前准备一下倒也很正常。”
周玲伸了个懒腰，回道：“五年后，我就可以拥有第二家上市公司了。”
“纠正一点，应该是我们的。”陈诚不禁翻了个白眼，站起身继续道：“行，如果你们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陈诚开着车回到新未时，已经是下班时间，工位的员工也寥寥无几。
他打开办公室的门，准备关灯下班，却看见杜敏，白心怡和张可乐三人正在办公室中坐着。
“你们是在等我吗？”陈诚表情不禁有些怪异。
杜敏一脸无奈的说道：“我们给你发消息，但是你没回，所以我们在办公室等着，打算碰一碰运气，”
“刚刚在开车，还没来得及看消息，你有什么事吗？”陈诚靠在办公桌旁，轻松一笑。
白心怡用一种期待的眼光看着陈诚，问道：“陈董，现在已经一月份了，所以您看我们的春节假期……”
“原来马上就要过春节了吗？和去年在环宇的时候一样呗……算了再往前提两天，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策划一组的两，三个员工家里都是东北的，如果只能坐绿皮火车的话大约需要二十多个小时，放大家早点回去吧。”
“所以行策那边？”杜敏不也免有些担心，新未自作主张提前放假会引起总部的反感。
陈诚笑了笑，继续道：“新未虽然是行策全资子公司，但因为是我在做决策，所以春节假期这种小事，根本不需要过问齐哲的意见，由我来决定就可以。”
“春节的员工福利，要发一些什么？”白心怡试探着的询问。
“发现金。”
陈诚的回答干净利落，发一些购物卡，柴米油盐什么不如换成现金来的好，大家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全凭个人喜欢来。
张可乐长舒一口气，笑道：“老大，你知道实习生是怎么评价我们的吗？”
“说来听听。”
陈诚确实不知道实习生是怎么评价新未的，当然会有一点好奇。
“评价很简单，只有乌托邦三个字。”
“乌托邦吗？看起来评价好像很高啊。”陈诚也不禁一笑
乌托邦通常用来形容不可能出现的理想社会和事物，兼有不存在、完美社会两个意思，能够将世人的美好愿景都能囊括进去。
张可乐点点头，继续道：“每周双休，法定节假日非必要不加班，早九晚六，正常上下班时间，不鼓励加班，有加班费，新老员工相互尊重，相处融洽，而最重要的是正常的管理层。”
“正常的管理层吗？”
陈诚先是有着一些不解，但在仔细思考一番后，他发现说的也没有错，毕竟现在的有太多管理层朝令夕改，甩锅给下属的情况的出现了。
“健康的管理层往往可以决定一家公司的未来走向，而管理混乱的公司，没有任何希望可言，很快就会在时代的洪流中被碾的粉碎。”
张可乐感叹完 心中也万分庆幸当初进入环宇的选择，能遇到一位称职的领导，如果没有陈诚，现在的他或许还在最底层艰难的挣扎着。
白心怡伸了个懒腰，随后一把抱住身边的张可乐，开心道：“可以过一个幸福的春节假期了。”
“我年后会迟一段时间到新未，你们可别给我偷懒啊。”
陈诚提前给三人打了预防针，齐哲婚礼估计并不会邀请很多人，就是一些好友和关系不错的直系亲属参加。
所以，他也没告诉其它员工周玲和齐哲要举办婚礼的事情。
“对了，房子已经买下来了吗？”
张可乐一拍脑袋，连忙道：“最近事情实在太多，很早前就已经买好了，都忘记和告诉你……”
“没关系，你们打算什么时候举办婚礼？”
“我们不举办婚礼。”
白心怡摇摇头，接着道：“婚礼要操心的实在事情太多，费时费力，我和可乐最后还是决定去旅行结婚，毕竟婚假足有整整一个月，去看看祖国的大好山河。”
“好主意，但是老一辈人不会反对吗？”
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都很正常，不举办婚礼是个很好的想法，节省时间精力，也不用记账再去还人情。
不过结婚是两个家庭的事，上面终究还是有父母在，他们的意见也是至关重要。
白心怡和张可乐对视一眼，不禁一笑。
“很幸运的是，我们的父母都很开明，不会去强迫我们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对于旅行结婚的事情，也非常尊重。”
“好了，你们都别再说了，如果再说下去的话，妒忌就让我面目全非了。”
杜敏催促着办公室中的三人都赶紧下班，别在公司里待着了，要是被员工知道管理层竟然带头内卷，那就不太好了。
……
时间过的很快，一周转瞬即逝，临近年关，街道上属于春节的元素也多了起来。
“真是糊里糊涂的一年，但总算是到头咯。”
陈诚在金陵中学对面的街道上买了一个烤红薯，很甜。
因为下午要去鼓楼见一位客户，结束后顺便逛了一圈，又顺便给阿正和大胖带点新年礼物，
“天芝派的热度现在都还没有下来吗？”
陈诚回江宁是的路上，见到天芝派门口仍旧是大排长龙。
他最近一段时间刷抖音，确实有不少关于天芝派的推送，在评论区中甚至还有外省的人专门到南京排队打卡。
天芝派在短短半年内分店已经开满整个南京城，显然是早有预谋。
但行策上市的事情已经足够齐哲忙了，根本无法顾及天芝派疯狂扩张的做法。
“陈董您好，我是天芝餐饮集团中央厨房的总调度，帮您准备的一车糕点，再同您确认一下地址。”
开车的途中，陈诚接到来自天芝派的中央厨房的电话，在反复确认地址后，总调度才将装满糕点的车给全部发出。
“希望陆怡和孩子们会喜欢我的礼物。”
一整车的糕点都是由齐哲买单，免费的东西，陈诚自然是非常开心的，也很期待陆怡见到一整车糕点会不会开心。
如今临近年末，不少公司都在忙着年终总结，而行策和新未，因为独特的管理制度，早早地就整理好所有的年终材料，所以要清闲的多。
明明年末最忙碌的时候，陈诚，齐哲一行人倒是十分悠闲，甚至约着找个地方烧烤，来庆祝年终奖。
陈诚将买来的一堆烤串放在茶几上，从冰箱里拿出打啤酒，突然起来电话打断了正在进行的动作。
“什么情况？”
他抓起一旁的手机，当看见来电显示是林可时，脸上的不耐烦也瞬间变为严肃。
“有什么事？”
“变天了。”
林可简单的三个字，让陈诚宛如遭遇雷击一般，浑身颤抖。
他一脸严肃的站起身，随后缓缓走到窗口，看向天空，随后回道：“是，南京变天了。”
简短的几句话后电话挂断，陈诚靠着沙发，对于面前的烧烤已经完全失去了食欲，只是喃喃道：“孙连城倒下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本以为回到年后，竟然倒在了年前。”
林可电话中的变天指的就是新安集团出现重大人员变动，而孙连城目前已经不再是新安集团的董事长了。
陈诚闭上眼思考片刻后，随后拨通了齐哲的电话，开口第一句话，说道：“南京要变天了，大雪要落下来了。”
“天要下雪，拦不住的……这场雪已经酝酿很久，早晚要落下的。”齐哲的语气仍旧平静。
“看天气预报，应该是很大的一场雪啊，只是不知道要下多久。”
陈诚站在窗口处，随后的点上一支烟，平静的表情中似乎带着一丝凶戾。
“下雪天出门记得带伞，千万别着凉，如果不幸感冒的话，是很难痊愈的。”
“如果不想感冒，一把伞的话是肯定不够的话，最保险的方式就是千万别出门。”
“一把伞不够，那就打两把伞或者三把伞，再不济多裹几层衣服……南方城市好容易有场大雪，如果不出去走走的话，那就实在是太可惜了。”
听着齐哲的话，陈诚将烟头按进烟灰缸中，回道：“话已至此，如果不好好的去玩一圈，倒是读不起这场大雪……”
“我们年后见。”
电话挂断，齐哲收起手机，站在阳台边上，眼神微动。
“下雪？南京今晚有雪吗？”
路过的齐逸听到齐哲打电话，似乎提及到关于下雪的事，便显得格外兴奋。
齐哲无奈的一笑回道：“是有一场大雪，只不过不在南京……”
“啊！那可真是太没意思了。”齐逸顿时就没有了兴致。
“不过就是一场雪罢了，再不济买张去东三省的机票，现在的东北到处都是雪。”
齐逸白了他一眼，双手叉腰道：“你懂什么啊？对于东北而言，每一年下雪都是绝对事件，但对于南方而言，下雪就仅仅是概率事件……但物以稀为贵，相比于去东北看雪，我更希望能够在等到一场雪专属于南京的雪。”
“一场属于南京的雪吗？似乎正在落下啊。”
齐哲在一声感叹后，忽然想起一个人，随后拨通李笑的电话，急忙问道:“笑姐，顾一在ELK吗？”
“顾一还在吧台，他已经连续三天晚上喝的烂醉如泥了。”
李笑看着不远处，已经喝的不省人事，正趴在吧台上熟睡的顾一，不由得摇了摇头，年轻人真的不该如此作贱自己。
齐哲点头，平静道:“笑姐，麻烦你也照顾他一下，我和朋友等一会就到。”
“没事，你们路上慢点。”
……
“行，知道了，我马上就过来。”
齐哲现在能找到的，信得过的同性帮手就仅仅有陈诚一人。
陈诚知道要和顾一进行面谈的时候，也答应了齐哲要求，毕竟只有顾一大概清楚新安内部到底发生什么样的乱子。
两人抵达ELK的时间，前后差了不到两分钟，齐哲没有开大G，而是也换了一辆绿色迈凯伦，格外引人注目。
“嚯，迈凯伦……真有钱。”陈诚忍不住调侃一句。
齐哲微微一笑，有些无奈道:“无论是大G，迈凯伦还是劳斯莱斯，全部都是我姐，只要她不想开的车，都会连车钥匙带绿本甩在你的身上。”
“话说，咱姐还缺弟弟吗？”
“有我一个不省心的就已经够了，她脾气不好，还是别让他再操心。”
两人走进ELK中，空荡荡大厅与数月前的客流量形成鲜明对比。
“现在的大学生们放已经寒假回家了，最主要消费群体不在，相比较于以前，生意惨淡一些也很正常。”齐哲看着空荡荡大厅，觉得有些可惜。
随着春节的到来，国内的绝大多数大城市中，随着外来流动人口的回乡，一座城市瞬间就变得空空荡荡，曾经难求一位置的地铁，春节期间甚至躺着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