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法国之行一晃即逝。说是三天，第一天去了英国，剩下的两天也是各自忙碌，两人待在一起的时间一个巴掌就数的完。
“要不我送你回去？”江云晖抵着向暖的额头，实在不想放她走。
“送回家？”
“嗯。”
“然后我再送你回来？”
哈哈，江云晖紧紧将她抱住，不愿放开手。
再是千般不舍也有时间限制，安检的催促声已经声声在耳，江云晖才极不情愿地放她走。
向暖上了飞机刚坐好就收到江云晖的信息，那一个个情意缠绵的字眼仿佛一把把小锤子敲击着她的心脏。糟糕，她竟然觉得鼻子有些酸酸的。
“真受不了你们俩，让别的老夫老妻怎么活？”她身边的男子忽然开口，她一下警觉起来。
这人带着鸭舌帽、黑口罩，全副武装，但向暖还是看出了端倪。
“不是吧？！”她几乎不相信这是巧合。
那人摘下帽子，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向暖几乎要喊出声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登机的时候都没有看到你啊。”
“就你俩那样的腻歪眼里能有谁？！”姜潮满含笑意地白她一眼，很有几分“闺蜜”打趣的模样。
向暖还是不可置信的上下扫视着他，这也太巧合了，巧合到不让人觉得是故意都不可能。
“这就是你的位置？”她问道。
“不是，我花了500欧元和别人换的。”
切，向暖一撇嘴，傻子才相信你的鬼话。
“你来法国是谈业务吗？”
“是来接你啊。”
我去，这天是没法继续聊下去了。向暖知道从这个油腻大王嘴里准问不出句正话来，索性不理他开始整理自己的物品。
“你这人……”他从背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打开车展的3d效果展示推到她面前。
“为了这个追到法国来？！”
“这下信了吧。”
“你还真是疯的没有上限啊。”向暖一边嗔着一边又将电脑推了回去。
“你就是追到天边我的任务也已经了结了，姜老板。”
“不管售后啊？！太没有职业道德了吧。就是卖产品还有一年保换、三年保修呢。”
“讹人是不？”
“是！”姜潮露出一口大白牙嘿嘿一笑：“反正得好几个小时，你哪也跑不了。”
向暖还真是没了脾气，她左看右看最后也只能盯着电脑看。
“这个车展的最大效果不在车展本身而在后续，你懂哇？”她不用两分钟就看完了全部。
“懂。”
“但是有点放心不下。”她呵呵笑道。
姜潮点点头，那种和她无障碍沟通的淋漓畅快的感觉又回来了。她总是能一眼看穿他的需求，还有比这更奇妙的事情吗？
“所以我们的重点其实是在后续。这个我和沈枫详细探讨过，你只管相信她，她很能干的。”
“沈枫在执行力上没有问题，但是……这次车展是开放性的，决断力、应变力……”
“你以前做过开放性车展吗？”
姜潮摇摇头笑了，他知道她要说什么。“事成之后我准备把这块业务剥离出来，成立单独的新能源公司，她来做经理。”
“都想好了嘛。那你还万里迢迢赶飞机。”她换了个舒服的坐姿，扭头看着窗外万里晴空。
“我听沈枫说你在查澜室。”
向暖没有回头，但姜潮能感觉到她肩膀微微一动。
“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我，我都会讲给你听。”
向暖这才转过身，清澈的眸光比窗外的蓝天更纯净。
“我没有什么想知道的。”她说道。
“那就是你已经都知道了。”
向暖摇摇头：“还有几个小时，闭上眼睛好好想想怎么应对金诺一吧。”
姜潮深吸了一口气，果真闭上了眼睛。
“你知道我家那老头儿对金家恨之入骨吧？他做梦都巴不得报仇雪恨。”他悠悠地开口，慢慢撕开往事的一角。
“打住。”向暖毫不留情地叫停。
姜潮就像是已经一脚踩在油门上了被忽然闪了功，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我姜潮从来不在人前敞开心扉，这次刚拿出门钥匙，你居然还强行关上了！
他一把抓住她的双肩猛然摇晃了两下：“你是魔鬼！是个无情无义、绝情绝义的妖怪！”
向暖被他晃得头晕脑胀，还不忘补一刀：“你最好也是。”
姜潮愣了，真的像看一个怪物一样看着她。
“别忘了，我可是好好调查过你的家底儿。”向暖挑挑眉：“你说的很对，时间充足的很，要不我给你讲讲你的心酸成长史？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可能会让你发现不一样的人生视角哦。”
姜潮还真来了兴致，双手抱胸等着看她能讲出什么天方夜谭。
向暖撸起袖子，像坐自家炕头一样盘起一条腿，两眼都放着八卦的光，一秒就入戏。
“话说在你们两家发生大战之前你还是个无忧无虑的浪荡公子哥儿，兜有俩子儿、颜有三分，不出意外的话啃老这条大路是宽又阔。”
姜潮又气又笑，头一回听见自己的形象像高老庄庄霸。
“事实证明啃老容易崩牙。国王早就蓄谋吞并邻国，可实力太弱怎么办？自己打拼积累又太慢。于是就到了快乐的公子哥儿为家族出人出力的时候。以你做饵钓金龟……媳，你人生的第一枚戒指除了没圈住幸福一定圈了不只一桶金吧。”
姜潮的脸色渐渐坠了下来，他知道她为了车展曾经狠挖过一阵儿他们家的背景，但不成想她竟然能挖到地基。
“快乐的公子哥儿再也不快乐了，因为他不仅尝到了被利用被控制被无视的苦水，更失去了他原本追求的爱情。可怜的爱人被迫分离，带着女儿飘零他乡……”
姜潮一拳捶在她肩上。
“哦，这个再说，回到主线。”她清清嗓子，心底暗暗对柳云姗说了句对不起。“第一次婚姻实属一次性合作，虽然次抛型，但他一点不伤心，他以为生活又会回到自己的轨道上来。但没想到，从聚资到战争再到战败就是眨眼之间，野心勃勃的国王一头栽进了废墟里。于是，东山再起的希望又落在公子哥儿身上。一回生二回熟，这条路他早已驾轻就熟，好巧不巧邻国还有个现成的公主，正所谓天无绝人之路……”
向暖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姜潮的神色，他从脸色暗沉变成了目光黯淡，那些积灰的往事被她这样戏谑着抖搂开，抖落满世界烟尘，也许那些从未结痂的伤口也丝丝渗出血来。
“所以，从一开始你要对付的就是你家老爷子。”她变了声调，一本正经地看着他。
“所以不能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