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烟驻足皱眉，白了他一眼。两人却都不觉得拘谨不自在，相反，仿佛还流窜着一种说不出来的亲近感。
顾烟解释不好那是什么感觉，原本应该很尴尬的相处，现在却那么平静。
“小烟，沈总今天累了一天，你送送沈总，让沈总早点回去休息了。”
“...好！”
顾烟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走。他也去了玄关，却提到：“你就在家里，我自己下去。”
顾烟看他认真。
便点头答应他：“那好，你自己路上注意安全。”
若是平常两人还好着时，这时顾烟后边儿肯定还有句娇软又黏的“到家给我报平安”，只是现在微信、电话号码全都拉了黑，她没法说，他也只能敏感想想解解馋。
“拜拜。”
“拜拜。”
他的目光始终放在她脸上，顾烟觉得脸烫，抵着门要关，却就在最后还剩一条细缝以为要关上时，被人奇迹般地从那细小门缝中拉了出去。
在她低呼出声时门已经从外面关上了。
她和沈辞杵在窄小的楼道平台上。
他往外靠一点点就是石梯。
顾烟小心翼翼从他怀里挣开，往后靠。却感觉他的手往上抬了一下。
她下意识低头。
“有灰。”沈辞说完就转了身：“走吧，送送我。”
顾烟：“......”
刚刚不还说了让她留下，他自己下去吗？怎么临阵变卦？这男人的心思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别扭了？
但他已经快走到楼梯中央，又侧眸看了一眼。顾烟忙收起胡思乱想抬步跟上去。
两人无声迈步在巷道中，顾烟觉得腰有点不太舒服，便双手反向交叉背在身后走，又觉得这增添了他气息的夜风略撩人。
手又冷不丁地松开放在身前来。
到路口。
“到这儿吧。”沈辞率先驻足，回眸转身。顾烟站在另一侧，也转身。跟他面对面看着对方。
他的眼睛从她嫩肤朱唇上过，又落在她无处安放的手上去。顾烟似乎感觉一烫，稍稍一个身子偏转将手顺势揣入包里。
他想抓都抓不了。
沈辞心头叹笑了一下，挑眉仰头：“上去吧，看着你上去。”
“不走？想跟我走？”
“想得美！”顾烟终于放了口，刚刚她只是在想要怎么跟他提舅舅的药费而已，他营造了一个还算轻松的氛围，她便顺着往下说：“沈辞，我现在手里没什么钱。
等我和苏斌凑凑后把钱给你补上。
你，能不能少收点利息？”
沈辞心头本就有抵触，但听到她最后一句话又豁然开朗了。像是被她刺了一下后注了糖水进来似的。
黑眸亮了亮。
“好，你要还也不是不可以。”沈辞趁热打铁，往前走半步，两人隔得极近，地上的身影已经交叠在一起，顾烟的心颤了一下，听到他说：“前提是这个利息，我说了算。”
顾烟噎住，凝望他。
男人的脸逆着光呈现在她眼前，每一处都恰到好处地和她心上人的样子契合对上。
她的心还是在他身上的，她骗不了别人。
而他，也不似从前那样高傲霸道，温和又礼貌，仿佛主动向她递了一个底盘很稳的梯子，还在旁侧期盼守着她下去。
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
“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认了？”
“我没那么说，沈辞，我的意思是......”
“快回去，一会儿舅妈该担心了。明天见。”顾烟被他转了个身，推着后背往前走了一段，等她再扭头，男人只站在路灯下跟她挥手，显然衣服紧闭上量大门，只目送她上楼的样子。
可就是这样礼貌又不完全规矩地推动和碰触，叫她心头酥麻阵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