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卿野兄竟也对音律感兴趣……”
卿野还未想明白怎么搪塞风筠尘，倒是温栩念朝着卿野温和无害地笑了笑，率先开口，温声便接上了话头。
“长砚虽不敢以精通弦乐自居，却也略知其中一二，所以，下次卿野兄若是有什么想听、想学的曲子，都可以告诉我。”
听见这话，卿野的注意力一下子便被温栩念吸引，毫不自知地咧着嘴笑得傻乎乎的，目光逐渐变得愈发的慈爱欣慰。
害！不愧是他一眼就看中的好大儿！
世界纷纷扰扰！笑笑独自美好！
“卿野。”风筠尘目光不善地扫了一眼温栩念，再回眸看着正傻笑的某人，更是不爽地皱了皱眉，冷声道，“你还没回答我。”
不过，可惜的是，风筠尘又没能如愿听到卿野的声音，一如从前数次的错过。
“本尊从前不曾见你吹箫，缘何，突然想学这首曲子。”
沈棠之无视风筠尘，目光沉沉地凝着卿野，那串檀木珠仿佛快要嵌入指尖之中。
卿野一怔，再没心思敷衍风筠尘。
一瞬间，心如擂鼓。
而那些他曾在万生灵中所窥、那些属于江岁的零散记忆，便在眼前浮现。
江岁，便是那芜愚琴师。
这个秘密，仅有沈棠之和时榕知晓......
卧槽。
如今再回忆起，当初那死病娇莫名其妙的让自己用江岁所有的水玉箫吹奏《牵年曲》，卿野更是不禁后背一凉。
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万次问出这个问题，也是第一万零一次生无可恋到想要将这个破天道砸个稀烂。
不过事有轻重缓急，砸天道的事情后头再议，至于现在，他还是先苟着吧。
所以，实话，是万万不能讲的。
且不说眼下还有这么些人在场，单单就依沈棠之的性子，就此事而言是决计不肯轻描淡写作罢的，定会去寻得时榕当面对峙。
如此一来，还不知道又会闹出些什么狗血剧情，卿野只求安稳度日，所以他可是万万不敢为贪这一时的心直口快而去冒这么大的风险。
卿野眉眼一动，敛去心中思量，再抬眸，坦坦荡荡的正面迎上沈棠之的目光，神色澄澈。
这样的卿野，仿佛不管他说什么，都叫人没法子不相信他。
“哎呀......其实也谈不上有什么特别的缘由......”卿野摸了摸鼻尖，讪笑道，“当时不是正值人间牵喜节嘛，我就心血来潮的去找二师兄想要学一下这首曲子凑凑热闹......”
卿野心思一转，顿了顿。
只见他憋好心中的小九九，故作懵懂地睁着一双卡姿兰大眼睛，一脸真诚的凝望着沈棠之，语气更是诚恳极了，一副礼数周全、虚心求教的模样。
“不过弟子实在有些好奇，师尊这般问，可是这首曲子还有什么特别的寓意吗？”
沈棠之却是一眼便望穿了眼前人刻意避而不谈的心思，更是心知肚明，卿野表面姿态恭顺，实则却是干脆的对他反将一军。
沈棠之哭笑不得，心中半是苦涩半是欢喜，五味杂陈，难以言说。
果然，他始终是他。
只不过......
沈棠之松开了方才紧攥的檀木珠串，镇定下来，蓝眸中情绪不复方才汹涌，凝着卿野，目光平和而深邃，一字一句，是只有他能听懂的郑重。
“无谓什么世俗的寓意，但这首曲子，对本尊而言，的确特别，独一无二。”
方朝一听，好奇心上涌，脑子一热，一时便没顾得上自己平常对于沈棠之的敬畏，下意识的追问着原因。
当然，刚问完，方朝就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自己的逾矩，后悔的同时也压根儿没指望他师尊会回答这种私人问题。
结果想不到，沈棠之竟然回答了，只不过目光却没有分给方朝分毫。
“因为，有一个对本尊来说最为重要的人，他曾经最喜欢的，就是这曲《牵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