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晨晖赶路，姜斯年看着灰蒙蒙的天色，心中慢慢有了主意。
在手机备忘录里记下想法，以后身边没有随时能用的人，得从现在开始亲力亲为。
辉市消息灵通的基本已经知道自己昨晚成为了李总晚餐的座上宾，今天手机就该忙起来了。
精明的人们根据蛛丝马迹就会辨别出谁是最新的潜力股，不像楚羽那个大傻瓜，金大腿都送上门了就是不知道抱住。
属于自己的光鲜时刻就从今天启动了，姜斯年想。
……
上午不到十点，楚旭就带着楚爷爷、楚奶奶到了滨市骨科医院。
老人家见到三儿子吊着腿心疼得直抹眼泪，知道医生查过房了说恢复得不错，就放心了不少。
楚旭大大咧咧的问楚老三，“三叔腿断了，疼吧？哈哈哈，昨天你把工地上的人快吓尿啦，到县医院里，医生说只是骨折，那个经理才松口气…”
“你今天又不上班？方萍愿意？昨天好像也是请假了…”叔侄俩互揭伤疤。
方萍是楚旭妻子，因为楚旭经常不好好干活上班，脾气又急躁，两人经常干架。
他们俩的孩子，老大是儿子，名叫楚家瑞（15岁），老二是女儿，叫楚家琳（13岁），都是在爷爷楚老二（楚有粮）和奶奶王小花跟前长大，更准确的说俩孩子是跟在楚旭的妹妹楚莹（18岁）屁股后面长大的。
楚旭，初中还没有毕业就不上了（屡次调戏女生被学校开除），在县里混几年，他妈怕他不学好就给他定亲了，指望他成家后会稳重点，所以楚旭18岁结婚，19岁有孩子，还是一儿一女。
不过迄今为止，两口子都在啃老，不仅不挣钱，农忙过后还从家里要钱花。
楚旭夫妻俩前几年想摆摊卖东西，没有本金，说动爷爷，由爷爷出面找楚老三开口，借了2万块钱，到现在都还没有还上。
二伯楚有粮也是常年在工地干活，二大娘操持地里和家里的三个学生，楚旭两口子混日子，常年不回家，在县里租房做工。楚羽有一次听她妈说，二大娘给三个孩子买护脸霜的钱都没有，找邻居借了20元，去街上买了两盒大宝，一盒给楚莹带去学校，一盒留家里给另外俩孩子用。
楚羽一直都怀疑楚莹是她二大伯二大娘知道老大楚旭靠不住，又练的小号。
楚莹也争气，成绩一直比较好，就是上高中时，为了免除学费和领生活补贴去了县城一所新建的高中，那里生源质量不太好，教学水平也没有县城老牌高中好。
据说楚莹的成绩排他们学校年级前三，就是不知道在全县能排多少名。
楚羽和侄子楚家瑞、侄女楚家琳接触不多，都是从老爹楚老三和老妈潘小双，还有大姐楚闪那里知道的。
俩孩子从小有亲姑姑楚莹护着，没吃过苦，家务从不搭手，学习成绩也一般，爹娘也不操心，和农村里的其他孩子没有两样。
“哼，她不愿意就揍她。”楚旭二流子般放话。
“二哥，你得了吧，少做不靠谱的事情。楚莹高三了吧，马上该高考了，你们都上点心。多考几分上个好学校。”楚羽不想听楚旭嘴硬，每次两口子干架，还是他被抓花脸的多些。
打架时不舍得下手，又非得嘴欠惹二嫂生气，有时候楚羽都替二嫂打抱不平。
他们几家堂兄妹们聚一起经常挂嘴边调侃楚旭的就是，
一个字：该。
两个字：活该。
“上心有啥子用，还不是得靠她自己去考。”楚旭不以为然。
“你们一家子以后估计都得指望她，再不操心，小心以后她不认你这个当哥的。”楚易也没忍住指责楚旭，想报一下过年时被嘲笑的仇。
“你马上大学毕业了吧，你工作找好了？你看看人家楚阳，再看看你，专业比不上，学历比不上，学校也比不上…”不知为何，楚旭一直都和楚易不对付，经常把矛头对着楚易。
“小旭你想弄啥？过年的时候都不让你说这话，这才几天啊，那么大的人了，这么没记性？小易再咋样也比你强太多。”楚爷爷也看不下去了，指责楚旭。
楚羽心里其实也是感激楚旭的，如果家里有啥事需要帮忙干，找楚旭最好使，因为他从不推脱不嫌麻烦也不嫌累，往往一个电话，人就来了。
楚闪和楚羽不在家的很多时候都是楚老三找楚旭帮忙干农活，拾掇家里。有时候根本不用找，楚旭自家的干差不多了，他看着时间就上门帮楚老三家了，楚老三也把自己不抽的烟，或者收到的好酒留给楚旭。所以楚旭和他三叔关系最好。
可是楚旭有一点不好，就是不会看眼色，或者说他也知道该怎么做会得到大家夸奖，可就是不想表现出来让其他人满意，潜意识里就是对抗。
所以家里长辈会经常让楚旭向楚易学习，可能这也是楚旭和楚易不对付的原因之一吧。
楚羽觉得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楚旭是被二大娘从小打到大的，快结婚了还被锁屋里揍，有时候是皮带，有时候是鞋底子。二伯却从不管，只忙着干活，打牌，抽烟。
楚羽曾经就有幸从门缝里看到过一次已经十来岁的楚旭被他妈锁屋里用皮带抽得嗷嗷叫，楚旭多大的求饶声哭喊声也没有让二大娘停手，楚羽印象那叫一个深刻啊。
（楚老二楚有粮是几兄弟里唯一一个抽烟的，也是唯一一个有牌瘾的；现在楚旭也是所有堂兄弟里唯一一个抽烟的。）
楚羽感叹家庭环境对一个人影响太大了。
而楚易是被小叔和小婶儿宠到大的，和楚羽楚闪一样几乎没有挨过打，其他男孩子可能多多少少也被揍过，可楚易从来没有过挨父母打的经历。
挨揍最多的楚旭是最不省心的，没有挨过揍的楚易却比他争气，所以楚旭才一直心里不舒服吧。
“哼！”楚旭不敢在楚爷爷面前犟了。
楚易也撇撇嘴，不想搭理他。自己不争气还天天笑话其他人，可笑。
“这一袋子水果是小旭掏钱买的，另外一个袋子里是我和你大掏钱买的，小双你别嫌少。”楚奶奶交待潘小双女士。
“看妈你说的，你和大过来都让有财高兴得不得了了，儿再大在娘老子那里也是孩儿，咋能还让你们买东西。小旭也是，你把这拿去给莹莹吃，该高考了，补充些营养，你去看她一趟，她在学校里得多高兴好几天。”楚羽觉得她妈这说话水平非常高。
楚羽连忙把柜子里姜斯年拿的一箱子水果拆开分给大家吃，今天到的三人看得很稀罕，直呼东西好，平时都没见过这么大这么好吃的橙子；楚阳楚易则有些舍不得吃；楚羽一家三口是吃不下去，闹心。
还有一箱子奶粉，里面好几袋，楚羽做主给她爷奶拿两袋子，让他们在家冲着喝。
楚羽把奶粉也分给楚旭一袋，把橙子也装了几个，还有楚旭和爷奶拿来的东西也都匀出来一些装袋子里，都让楚旭给楚莹送去。
楚旭推脱不要，楚羽妈潘小双女士说，“又不是给你的，只是让你跑腿给莹莹送去。再说了，等楚阳回去的时候，也让他给小晖送些。”
高三的学生们在大年初五就开学了，所以楚莹和楚晖（楚阳的弟弟）都已经回校了，两人在不同的高中。
“楚莹和楚晖都想报什么专业，你俩当哥的知道不？”楚羽就这刚才的话题关心一下家里的高三考生，主要是她过年没有回去，堂弟堂妹们的消息滞后了。
“小晖想考师范类的，当数学老师，他数学学得好。”楚阳说。
“我不知道，也不懂，莹莹也没有和我说过。”楚旭又啃了个橙子，不在意地说着。这种橙子很贵，也不常见，他早晨没吃饭有些饿了，也不和三叔见外，想吃就自个儿吃起来了。
“莹莹和小晖说过，她想报考没有学费或者有补贴的专业或学校，不给家里增加负担，也就是军校和定向师范生了。以后也方便找工作。”楚阳看楚旭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就把楚晖和他说过的讲了出来。
楚晖和楚莹同岁，小时候经常一起玩，到高中才去到不同学校，两人关系比其他堂兄妹亲近些。
“女孩子考啥军校，家里又没有关系能帮上她，还是和小晖一样考个师范，当个老师比较好。”楚旭嘟囔着。
“你给楚莹送东西时可别说这个，等她高考过后再看选什么专业和学校，女生心思细，万一影响到她复习就不好了。”楚羽不放心楚旭，叮嘱他。
中午楚羽要带着大家一起去吃饭，楚爷爷楚奶奶不愿意去，他们说早晨吃得饱，现在不饿，下午回去了再吃。
楚羽看不下去老人家的节俭，要带着楚易和楚阳下去买一些。楚爷爷说实在要买就买几个白面馍，医院里有热水，就着吃就行了，他们小时候还吃不到白面呢。
看着楚羽领着他们走进一家连锁的饭店里，楚易拉了下楚羽的胳膊，“给我们买几个盒饭就行了，昨天楚阳买的就挺好的，你和爷奶买好一些的吃。”
“你三伯刚做过手术，也吃盒饭？”楚羽问他。
“是啊，给他挑有荤有素的盒饭，吃的美得很呢。”楚易赞同。
“你真是亲侄子啊，那到时候我吃，你们看着啊。”楚羽说着，和店里点了几样菜打包，又打包了米饭和馒头。
楚羽看着楚阳和楚易不赞同的眼神，告诉他们，“姐现在能挣钱了，给你们吃好点，你们多照顾着点我爸，我下午还得忙工作，有时候顾不上他。”
“另外姜斯年的工资卡还在我手里，即使我手里没钱了，也有备用的，你们不要担心。再说了，你们看，这里的饭菜分量大，算起来也很实惠呢。充卡还有另外的优惠，更加划算。”
楚羽非常理解他们的想法，曾经她也是这样的消费观。
如果今天不是爷奶过来，如果不是卡内余额充足，她可能也不会走进这样的饭店，进来后才发现店里价格没有想象的那么高，而且他们的分量确实足，可选择的范围也大。再加上店内环境非常好，楚羽成功被俘获了。
楚羽立即决定多充些钱，再吃饭就让楚易都来这里拿卡消费。
楚易和楚阳听到姜斯年的工资卡已经上交，两人相视一笑，来了个彼此都懂的眼神交流。
三人回去的时候，碰到了接开水的楚旭，楚旭欠揍的看了楚易和楚阳一眼说，“一会有人要挨批评了啊，买这么多，不是花自己的钱都不心疼也不拦着些，三叔住院还得一段时间呢，别到时候吃的比住院费花得还多。”
“呐，这是给你买的，羡慕他们也没用，他们提着的都是用自己的盒饭换的。”楚羽把抱怀里捂着的大馒头塞给楚旭，嘴欠的人一会儿让他只啃馒头。
把陪护床拉开，房门反锁着，楚易就把所有菜摆开了。
“爷奶你们先别责怪人，我们仨都不是胡来的人，买饭的时候我们都算着呢，今天买的确实便宜，比昨天的饭划算多了，三大娘你看是不是比昨天的菜色要好一些，花的钱就比昨天多几块。”楚易不打草稿的忽悠。
楚阳非常佩服楚易的本领，他觉得再给他几年他也学不会。钱确实只比昨天多花了几块，可是今天多了三个人，昨天除了盒饭还有一份给楚羽的红枣枸杞乌鸡汤，汤可比所有盒饭加起来还要贵啊。
吃过饭楚爷爷和楚奶奶就想回去，让三儿子多休息休息，楚旭就带着回去了。
楚易和楚羽回旅馆休息，楚羽主要是码字了，楚易睡觉，晚上两人再换楚阳他们俩。
楚羽才工作两个多小时，也就是两点的时候，刚想犯困呢，楚闪打过来电话说，楚旭被派出所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