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江肆月眨眨眼，有些懵，“什么心理准备？”
陈红也是女人，自然明白江肆月如今娇俏的跟朵刚开的鲜花一样除了她本身漂亮还因为林时安滋润的。
小两口如今新婚正蜜里调油，她兜头一盆冷水怕会被当成坏人。
最终陈红只道：“做好当妈妈的心里准备啊！我跟你说不当妈不知道，生完孩子这辈子都别想自由了。你现在还大学生，可得做好准备。”
江肆月不傻，知道陈红刚才一脸慎重绝对不会说孩子的事。
不过既然陈红再三思考还是没说，江肆月哪怕心中好奇也还是没多问，只应声道谢，“谢谢嫂子，我会注意的。”
跟陈红分开后，江肆月回了跟林时安的小窝，坐在床边摸着平坦的小腹，想着是不是该找时间去医院看看。
从俩人头一回发生关系到林时安知道江肆月要高考前，两个人做过不是一回两回都没避孕。
后来因为江肆月高考，林时安才开始避孕。
78年的小雨伞是信封色的四方小纸包，大约因为技术限制，那玩意做得比气球还厚些，保湿度也不行。
林时安用过一回后不肯再用，都是体外。
距离他们最后一次在里面，已经是两个月之前，要怀孕的话，她现在该有反应了吧？
上辈子她迟迟没有孩子，检查结果说她宫寒多囊不易受孕，大概率得试管。
为此被侯旭东一再羞辱说她是被野男人弄坏了肚子。
侯旭东家人也常说她是不下蛋的鸡。
现在回想起来觉得她当时还特别自责，苦苦的中药喝了一碗又一碗的行径特别傻。但，在上辈子在长期被pUA中，真得只觉得是自己不好，是自己配不上侯旭东。
哪怕她把一家上市集团管理的蒸蒸日上，内心也是自卑的，在家庭和婚姻中永远是弥补心态。
那种感觉怕是只有经历过的才懂。绝对不是一句简单的“犯贱”或者“早离开渣男不就完了”这么干脆的想法。
以前从来没怀疑过什么，但是现在江肆月有些不确定是她真难受孕还是侯旭东跟董玉洁用假证明骗她呢？
毕竟那家做检查的医院也是他们家开的私立医院。
江肆月一周的课不是很满，等没课时，她一定得抽时间去做个检查。
打定主意后，就把这事抛之脑后，把好几个信封里的红包一起倒出来数。
红包有大有小，但是有规律。比如陈红夫妻给的是一张大团结。
像底下的排长给得是六块，各个班班长给的是五块，其他的兵们给的也不一样，有两块的，有一块的，最少也是一块。
江肆月数了数都有些吓到。
竟然有近四百块，比她身上的家当还多些。
林时安进屋时就见江肆月坐在一堆按钞票面值整理好的钱面前，皱着眉一脸苦恼。
“怎么了？”林时安把帽子摘下来挂在门口的挂钩上，同时把外扎腰带也去掉。
“这钱有点多。”
“那你不应该高兴吗？”还有嫌钱多的？林时安有些好笑。
江肆月叹气，“这要是我赚的或者你赚的钱我肯定开心。但这些都是人情债。都是要还的。”
偏林时安单位跟别的单位不一样。
假如其他国营单位，当一辈子同事，今年你结婚明年我结婚，大家倒着基本上谁也不欠谁。
林时安的单位有一句流传很久的话“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
每年都会有人退伍，指不定这四百块里有多少今年就走。
还有一小部分，永远还不回去，或者说看不见他们还回去。
林时安垂眸扫过床上的钱，想了想坐在她对面，数出一部分，剩下的还给江肆月，“这些都是我以前随过人情或者可以慢慢还的。”
他拿起另外一沓在另外一只手的掌心轻拍了两下，“这些都是些新兵或者家里条件不太好的，我找个机会把钱给回去。”
江肆月挑了下眉，林时安这个还钱的标准和她顾虑的不一样。
她顾虑的是万一人家退伍或者说难听点牺牲了就很难再还回去，因为这年头书信还很慢。林时安他们驻地也不是固定的，有些人很可能就失联。
但林时安看起来像是按照穷富还还是收。
新兵没有津贴，所以还。
家里条件不好的，还。
剩下的都收了。
林时安装起要还的钱，在江肆月头顶上揉了一把，“傻媳妇儿，我们都是战友。连命都可以给对方，还会在乎有没有机会还这点礼钱？只要活着什么都有可能。”人没了什么都白瞎。
他语气很寻常，像是说一句无关紧要的话，江肆月却听得心里一紧，下意识抓住他的衣服的下摆，莫名有些慌。
突然就想起来陈红刚给她说的话，跟林时安说了，问他，“你说嫂子本来是想说让我做好什么心理准备？”
问这话时，江肆月跪坐在床上，大眼已眨也不眨地望着林时安，不想错过林时安一丝一毫的表情。
突然一声哨响，林时安脸色一变，留下句“紧急集合”就抓起帽子和腰带匆匆跑出门。
出了门略微放缓了脚步，松了一口气。
这哨声是紧急集合不假，但不是敌袭，只是为了点个名突击一下查个寝。
林时安当然知道陈红想说什么，跟陈红一样，他也说不出口。甚至想还不如陈红说出来。
这种集合林时安只需要去露个面，用不着他做什么。他却没着急回家，靠在树下连抽了三根烟。
反常到想回家的张友发张指导员走了几步又倒回来，又发了根烟给林时安，“你要丧回家丧去！看你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打败仗了。你让底下的兄弟们看见怎么想？”
林时安吐出一口烟圈，蹲下，“不敢回去。”
江肆月太聪明。
张友发学着他一起蹲在路边，“怎么？你那小媳妇知道了？”
林时安摇头，“还没跟她说。你家嫂子露了一点边儿。”
张友发皱眉，“那个大嘴巴！”他拍了下林时安的肩膀，“你嫂子那人你知道，她没恶意就是嘴快。”
“我知道。重点是嫂子没说。”说了不管江肆月哭还是闹，他也好面对。
张友发点点头，一脸同情，“难为你了。才新婚小夫妻，还蜜里调油你浓我浓的。主要人家小姑娘那么高的分数为了你考来南城，你却要拍拍屁.股走人，还留封遗书给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