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色方才破晓,灰蒙的云层还未完全散去。
诸侯府内众人便一个个脚步匆匆,神色凝重,朝着大门处汇聚,
而众人之所以会有这般举动,也是因为今天府中二公子就要启程前往都城。
既然已经决定出人选,那诸侯也不会故意拖延,毕竟帝辛的威严不容挑衅,稍有不慎,便可能招来灾祸,危及整个家族。
不多时,诸侯府邸门前便密密麻麻地聚集了府内上下人等,
诸侯的家人们眼眶泛红,神色间满是不舍与担忧,轻声啜泣着。
府中一众长老们身着素袍,白发苍苍,脸上皱纹如刻,眼神中也透着忧虑。
诸侯二子身着一袭玄色劲装,虽质地朴素,却打理得极为整洁,衬得身形愈发清瘦,挺直的脊梁,却彰显着别样的坚韧。
随行的家将们,身着厚重的铠甲,腰间所佩的长刀,刀身寒光闪烁,似随时能出鞘迎敌,散发出阵阵凛冽之气。
诸侯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到儿子面前。
他的双眼布满血丝,显然是彻夜未眠,
只见他抬起微微颤抖的手,轻轻抚上儿子的肩头,手掌在接触到儿子的瞬间,似是被一股电流击中,微微颤抖得更加明显。
他的声音略带沙哑,却又努力维持着沉稳:
“儿啊,此去路途迢迢,山川险阻,你万事都要小心,不可有丝毫懈怠。”
说着,诸侯的目光细细描摹着儿子的面容,想要将这张熟悉又珍爱的脸庞深深刻进心底。
诸侯二子闻言,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轻声回应:
“父亲放心,孩儿定会照顾好自己,时刻铭记家族的嘱托,不负家族所望。”
此时,几位白发苍苍的长老拄着拐杖,步履蹒跚地走上前。
浑浊的双眼满是慈爱与忧虑,对着诸侯二子开口说道:
“二公子,在外不可冲动行事,学馆中人心复杂,局势诡谲。遇事多思量,切不可莽撞。若有难处,务必及时传信回来,家族永远是你坚实的后盾。”
“二公子,前路漫漫,保重啊!”
......
诸侯二子恭敬地转身,对着一众长老深深行礼:
“诸位长老教诲,孩儿铭记于心,定不敢忘。”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清脆悦耳却又透着几分急促的车铃声。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帝辛的使者骑着一头身形庞大、威风凛凛的高头异兽扬尘而来。
那异兽浑身皮毛油光发亮,四蹄粗壮有力,奔跑时大地都为之微微震颤。
待使者来到近前,众人才看清使者一身华服,腰间的玉带镶嵌着颗颗宝石,璀璨夺目。
头戴一顶精致的冠冕,冠冕上的珠翠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
与诸侯府中人人缟素、哀伤凝重之景,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
使者来到众人身前,骑在异兽之上,居高临下地扫视着众人,眼神中满是傲慢与不屑,声音冷漠:
“时候不早了,莫要误了行程,耽搁了王上的要事。”
诸侯闻言,眉头瞬间微微皱起,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但他也只能强压情绪,微微欠身,对着使者开口:
“大人,犬子年少懵懂,性子单纯,此去学馆,诸多事宜还望大人多多关照,路途之上,也烦请大人能多加提点,我族上下定当铭记大人的恩情。”
诸侯说罢,朝着身旁家仆扫了一眼。
家仆见状,瞬间会意,赶忙端出一个精致的木盒,盒子周身雕刻着繁复精美的花纹,在晨光中泛着古朴的光泽。
家仆双手捧着木盒,毕恭毕敬地走到使者面前,微微弯腰,将盒子呈开。
盒子之内,数颗灵珠圆润剔透,在这灰蒙的天色下,散发着柔和且灵动的光芒。
每一颗灵珠内部,似有星云流转,丝丝缕缕的光晕仿若蕴含着无尽的神秘力量,这皆是诸侯家族历经艰辛,从古老灵矿深处觅得,又经能工巧匠精心打磨,价值连城。
而在灵珠一旁,才是木盒中最重要的宝物,一块质地完美的先天灵玉。
此玉通体莹润,宛如羊脂,触手生温,且凉意沁人,玉质纯净无瑕,无一丝杂质,仿佛凝聚了天地间最纯粹的先天灵气。
其表面自然形成的纹理,恰似山川河流,又似星辰轨迹,神秘而古朴,隐隐散发着一股悠远的气息。
使者坐在异兽上,微微低头,目光先是被灵珠的光芒吸引,瞳孔猛地一缩,眼中闪过难以抑制的贪婪,仿若饿狼看到了猎物。
接着又被那先天灵玉的温润光泽所震撼,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抹淡淡的弧度,冷漠的神色稍有缓和,语气却依旧带着高高在上的傲慢:
“既如此,本使自会看顾一二,只是这学馆乃天子脚下重地,规矩森严,令郎也得守得住规矩,莫要给本使添乱。”
说罢,使者伸出手,一把将木盒扫入怀中,动作干脆利落,尽显贪婪本色。
见到帝辛使者这般行径,诸侯心中一阵冷笑,在心底暗自鄙夷,堂堂天子使者,竟如此见利忘义,这般贪婪嘴脸,实在有辱使命。
不过纵使心中愤懑不平,诸侯脸上却没有丝毫表现,依然是那副谦卑的模样,嘴角甚至还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多谢使者大人,犬子的安危,就全仰仗大人了。”
诸侯说罢,见到使者点了点头,不再催促,就知道这份重礼起了作用,心中也是暗自唾弃。
随后诸侯稍稍侧身,看向身前的二子,嘴唇动了动,似还有千言万语,却最终化作一声长叹:
“去吧,盼你平安归来。无论何时,记住家族永远是你的依靠。”
诸侯二子闻言,深吸一口气,胸腔剧烈起伏,就见他他缓缓弯下腰,对着众人深深鞠躬:
“还请父亲与诸位长老保重身体!孩儿在外,定会照顾好自己,不让家族担心。”
顿了顿,他再次开口,语调稍稍抬高,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孩儿这就走了!”
说罢,诸侯二子毅然转身,大步朝着车架走去。
他身形本就单薄,在这空旷的府邸外,身影显得愈发瘦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