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择一。”余岁安轻声喊了句。
“嗯？”顾择一抬头疑惑地望向他。
“过来。”余岁安说。
“怎么了？”顾择一走到余岁安面前。
余岁安凝视着顾择一的双眼，半天没说话，然后伸出那只没打针的手，上前一步，抱住了他。
顾择一身子一僵，吞吞吐吐地问：“你，你干嘛？”
干嘛？
余岁安也不知道。
他不知道为什么要叫顾择一过来，更不知道为什么要抱住顾择一。
他从没见过顾择一这样失落，他不喜欢这样的顾择一。
看到了就会觉得心里难受。
他只是觉得，给他一个拥抱，或许能够安慰到他。
“小鱼儿哥哥抱抱，”余岁安在顾择一耳边轻声说，“不要不开心，谢谢你。”
“谢我什么？”顾择一问。
“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所有的一切。”余岁安低声道，“你是第一个保护过我的人，今天你没有连累我，你护住了我。”
顾择一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鼻子一酸，说出来的话也带着浓重的鼻音，“可是我如果一早就护着你不看热闹你就不会受伤了。”
“那不重要。”余岁安搓搓他的背。
“重要，你怕打针，是我的错。”顾择一说出的话鼻音越来越重，他能感觉眼眶湿了，“是我的错，被刀划伤疼，打针也疼，缝针更疼......”
“顾择一。”余岁安又喊了声，他感觉自己的心好像快要化掉了一样，太久了，太久没人在乎他疼不疼了。
顾择一没再应声，只是把头埋进了余岁安的颈窝。
余岁安感觉到一股潮热，心中一惊，想要放开顾择一：“你哭了？”
顾择一不愿让余岁安看见自己的眼泪，伸手紧紧地抱住了他：“别动。”
余岁安顿住手，不知该如何是好，他的手在顾择一背后悬空了片刻，才重新放了上去。
他继续轻轻搓着顾择一的后背，一如之前顾择一拍他头的样子。
“顾择一。”
“嗯。”顾择一瓮声瓮气地应了声。
“对我来说，受伤不重要，打针缝针都不重要。”余岁安低声说着，“有你这样的朋友护住我了，才是最重要的。”
顾择一没再说话，两人就这样抱着，余岁安一下一下轻轻拍着顾择一的背，他没再觉得这个拥抱怪异，也没再觉得顾择一古怪。
他只想让顾择一尽快忘记这件事，不要在心里难受。
顾择一真傻啊。
傻到会为了一个认识半个多月的同桌这样。
“你手机震动了。”余岁安提醒到，“好像是电话。”
“嗯。”顾择一应了声，终于放开了余岁安，眼眶的红已经褪去，面色也恢复正常，他拿出手机，“是外卖，我送你回去，然后去取外卖。”
余岁安点点头。
顾择一取下吊瓶，先行一步，余岁安跟在他身后。
两人都默契地没再提刚才的任何事情，好像顾择一只是陪他来抽了根烟，他们只是闲聊了几句一样。
将余岁安送回去后，顾择一急着去拿外卖，然后忙前忙后地拿凳子、拆外卖、递餐具，恨不得把粥送到余岁安嘴里。
“怎么就点这么点啊？”余岁安看着桌上的青菜粥说。
“我不饿，你快吃。”顾择一说，“医生说你一会可能会发烧，现在饮食得清淡一点，我就给你点了碗粥。”
余岁安沉默地望着顾择一，顾择一忙活完后抬眼看着他，“看我干嘛？快吃啊，小心烫。”
余岁安笑了笑，左手拿起勺子，开始吃了起来。
顾择一还是有些失落，他心里那个坎儿还没过去。
吃完粥后，顾择一立刻起身将餐具收走，去外面扔掉之后才回来，沉默地坐在余岁安身边。
“累不累？”顾择一问，“要不要睡会？”
余岁安摇摇头：“你要是困的话就睡会。”
“我不困。”顾择一看了吊瓶一眼，发现这一瓶还有一小半。
余岁安看着他的侧脸想了想，然后掏出手机给云海发了条微信。
【你要来医院？】
【嗯，马上放学了，我们马上就来。】
【学校附近那家水饺店那边，带两份水饺一份煎饺过来。】
【哥，你吃得了这么多吗？】
【我喂猪。】
【懂了。】
看着云海的回复，余岁安笑了起来。
“这瓶药完了，我去叫护士。”顾择一起身准备离去。
余岁安一把拉住他的手：“别去。”
“嗯？”顾择一一脸疑惑。
看来这小子是没有陪过病人了，这点小事还得麻烦护士。
“护士都忙，”余岁安解释道，“自己就能换，你把针头拔出来，插到另一瓶就行了。”
“哦，我试试。”顾择一有些紧张，换完药后，他长出一口气，重新坐了下来，又恢复到之前那个低气压的样子。
余岁安看着都乐了起来，他用仅剩的一只手伸了个懒腰，然后揽住了顾择一的肩膀：“顾择一。”
“嗯？”顾择一扭过头。
“你要是再这么要死不活的，”余岁安面色变得阴沉，“你就给我滚回去。”
顾择一怔楞片刻，不明白余岁安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
“你这么拉着个脸，一会云海他们来了，得以为我就活到今天为止了。”余岁安突然坏笑起来。
“操！”顾择一差点跳了起来，“少他妈胡说八道这些不吉利的话。”
“是嘛，就得这样。”余岁安笑得更加夸张，“忧郁风不适合你，炸毛野猪也是你的真实人设。”
顾择一看了他好一会，才明白他本意是逗自己开心，心里一暖，总算是笑了起来。
“哥！”云海探头进来，然后回头冲外面喊了声，“我哥在这呢！”
云海拎着水饺快步走了进来：“哥，你怎么样？你怎么还在挂吊水了啊？难道是刀上有毒？”
顾择一：“.......”
余岁安：“.......这他妈是消炎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