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墨琛眉心一跳，下意识拒绝:“知道不当讲就别讲。”
“不行，你要听我说！”苏兮玖耍赖，借着手臂的力量，双腿一蹬，直接夹住他的腰，整个人像是无尾熊似的挂在他身上。
“苏氏阿离，爷看你就是欠教训！”没有伸手托住她，任她挂着，径直往卧室走。
坐在沙发上，轻轻推她，“下去，我听你说。”
“就这样说！”
“……说！”能让她这么担忧的事，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就怕哪天没看住人，她把天捅个篓子。
“我那个……我暂时不能去军营了？”
这不是捅破天的事了，她是直接挖穿了地心。
顾墨琛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薄唇轻抿，浓密的睫毛在眼皮上形成一道沉芒墨线，箍着她腰的手臂逐渐用力。
“原因。”两个字他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目光里的锋芒大像是恨不得捏碎她。
到底存了理智，她是跟着他长大的，习性近七成像他。他很清楚，她不是轻易食言的人。
“我想进娱乐圈！”
一石激起千层浪，顾墨琛脸色阴沉沉一片，墨色的瞳仁像要将人卷进漩涡一般，黝黑恐怖。
顾不上腰部传来的痛感，苏兮玖赶紧解释:“我今天收到消息，那些人从谛听市撤出去了。”
力道稍微松了一点，很好。
“你知道我离开苏家的原因，这几年我一直在查他们的行踪。”
力道又小了一点，再接再厉。
“我想过了，敌暗我明，与其一直追着他们的脚步走，不如把自己暴露在阳光下，引他们出来。”
“呵！”顾墨琛冷笑，看着她，“你想过了？你想过什么了？苏兮玖，这是你的主意吗？”
苏兮玖心里咯噔一下，这个男人，比她想象的知道得更多。第一次叫她全名，肯定是气急了。
她从来不觉得自个儿胆小。相反，她是一个大胆的姑娘。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虽说顾墨琛人长得俊美非凡，也不会经常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来。但每当他注视着她沉默时，那眼眸宛若黑夜之星辰，很亮，又捉摸不透，却会无端让她紧张，而他身上散发出的，属于硝烟、战争和杀戮的磅礴气势，也总能让她窒息。
“我承认，这不是我想出来的，但我认同。”所以会那样做。
“你有考虑过其他人的感受吗？苏老爷子、苏奶奶、苏瑾晏、苏瑾翊……”
一连串念出好多人的名字，唯独剩下一个，是忘了还是有意为之，抑或是恐惧？
苏兮玖忍不住心脏发酸，什么时候开始，天之骄子如他也会患得患失了？
“阿墨，我不会在那个圈子里待很久的，只是为了增加流量和关注度，没有什么比这更快的方法了。”
“苏兮玖，你太高估你自己了。流量和关注度是那个圈子里的筹码，有人挣得头破血流，也只换来一时风波。你又凭什么轻松获得？”
“上一次你让我等你，一等就是四年，现在你又让我等。”顾墨琛的眼睛猩红，把她放在床上，身子覆上她，抚摸着她的脸。做着亲密的事，说出的话却一片冰冷。
“如果我现在要了你，你……”会怎么选择？
“我还是坚持我的选择！”苏兮玖坚定不移。没有错过他眼里划过一抹受伤，酸涩的感觉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几乎将她淹没。
放任痛感肆意汹涌，痛了也好，他痛，她也痛。与他对视，没有一丝一毫的退让。
“苏兮玖，你好得很！”
顾墨琛翻身从她身上离开，起身出门。“啪”一声，在空落落的房间回荡。
他走了，这是肯定的。还会不会回来？她不知道。印象里，他从来没对她发过这么大的火。
想到此处，苏兮玖忍不住自嘲地笑了。是啊，他就是对她太好了，如珠似宝，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有个词怎么说来着，恃宠而骄！
眼泪不争气地冒出来，她紧咬着下唇不让哭声泄露。
直到嘴里尝到了血腥味，才松口小声啜泣。
和他争吵太难了，明天，还是哄哄他！
这是苏兮玖睡过去前最后的念头。
房门外，顾墨琛倚靠在门上，俊美的脸上满是挫败。
听着室内隐隐约约传来的啜泣声，心如刀割。
直到里面没了声响，他才轻轻打开门。
按捺住欲抚摸她的手，立在床边注视着她。良久，在她额上落下一吻，很轻很轻，生怕惊醒她。
带上房门，转身离开。
关上书房的门，仿佛打开了什么开关。他坐在办公椅上，没有开灯，只有手机通话界面闪着微光，更显得诡谲。
“给她出主意的人是你吧！”
那头的人似乎对他的表现很满意，笑出了声:“是又如何？”
“你特么是疯了，没个十年脑血栓干不出来这脑残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