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么快就要离开？”
顾深挣扎着问道。
“是因为昨天的事情吗？是不是因为我昨天擅自把你拉下山，让你不高兴了？”
“还是说你不喜欢我擅自帮你拒绝别人？”
他抬起头，眼里划过冰冷。
“又或者，是你的徒弟跟你说了什么吗？”
“是不是昨晚我们那么晚回去，他不高兴了，想叫你早点离开？”
褚昱摇摇头。
“这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你忘了吗？这本来就是我们的约定。”
“你已经把我的生活搅得翻天覆地了，我只想回归普通的生活。”
褚昱平静地看着他，他现在的心，已经麻木了。
“是啊，这是约定。”
顾深苦笑道，睫毛有些湿润。
他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
“哥，我知道你一直都想过普通的生活，难道现在的生活对你来说还不够普通吗？”
“难道你这段时间过得很压抑吗？这里的生活，对你来说还不够舒心吗？”
“那在你心目中，普通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只要你说，我都可以给你，你不是一直觉得我喜欢你的方式错了吗？我也在努力改变，哥，难道我还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吗？”
“只要你说，我都可以改，哥，我可以改成你喜欢的样子。”
“只要你愿意留下来。”
顾深近乎虔诚地乞求道。
褚昱看着如此卑微的他，心里无法不难过。
其实他现在就很好。
他能够感受到，他为了让他开心，让他没有那么害怕他，努力了很多。
可这始终是错误的选择。
心里的那块阴影，也不像灰尘那样，吹一吹，便能散去。
他认真道。
“你没有必要为我改变这么多，做你自己就好，我不希望你为了我，丢了自己。”
“可我只能想到这个办法了，如果不变成你喜欢的样子，我要怎样才能把你留下来？”
鼓舌此时双眼已然湿润，肩膀耷拉下来就像一只失落的小狗一样。
褚昱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样的顾深，简直是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关于感情这方面，其实他们两人都不是很清楚。
事到如今，他也分不清他这是对还是错了。
只能劝说道，“顾深，成熟一点，你已经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了。”
“这是我们之间的约定，你也知道，当初所造成的伤口，没有那么容易治愈。”
他将小狗放到他的怀里。
“我已经跟苍蓝说过了，明天早上就会离开，现在已经这么晚了，我没有时间去找这只小狗的父母，它就拜托你了，麻烦你到时候把它送到它父母的身边。”
两人回去的时候，谁也没有说话。
到了房间门口褚昱才发现，苍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院子里等着他了。
一见到他们回来，立刻站起来，来到他面前。
“师父，你总算回来了，我的东西已经收拾好了，你收拾好了吗？需不需要我帮忙？”
说完，他一脸警惕地看着顾深。
不过，在见到顾深怀里抱着的已经睡着的小狗的时候，脸色有些扭曲。
这么可爱的小狗，配上这个疯子。
真是怎么看怎么奇怪。
褚昱摆摆手，“不用了，也没有多少东西，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气氛有些凝重，他换了个轻松的语气问道。
“时间已经不早了，吃晚饭了吗？一起吃吧。”
他看了顾深一眼。
顾深像没有注意到似的，面无表情地说道。
“那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也不顾两人的反应，直接离开了。
褚昱抿了抿唇，最后，只有沉默。
东西确实没有多少，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以后，他便睡下了。
只是，不管他怎么睡都睡不着。
脑海里始终浮现出顾深今晚离开时，那落寞的背影。
他恨不得用内力把自己弄晕。
第二天一早，他很早便起来了。
苍蓝也很快找了过来。
两人简单地吃了点东西以后，便离开了。
到了御深楼门口才发现，门口竟然站了不少人。
无月站在一辆马车面前，见到他们出来了以后，立刻迎了过去。
“褚大人。”
褚昱有些疑惑。
“这是怎么回事？他要出门吗？”
无月摇摇头。
“这是我们楼主为你们准备的马车，你们不是要离开了吗？”
“这是楼主让我们给你们准备的，这上面还有不少的吃的和钱，都是我们楼主给褚大人你的。”
无月脸上的笑容有多礼貌，心里就有多想哭。
昨晚半夜，他正在做美梦。
突然听到开门的声音，他还以为是哪个贼人都敢偷到御深楼来了。
没想到一看，他们楼主正脸色惨白地站在他门口。
着实把他吓得不轻。
估计这几天晚上都睡不着好觉了。
褚昱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周围的几个人，并不见顾深的身影。
他问道，“他人呢？”
无月沉默了一下，说道。
“我们楼主应该不想见到你离开的画面。”
褚昱了然，在心里叹了口气。
“那你就代我跟你们楼主说一声吧，多谢他的好意了，从今以后，我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
“好，褚大人你放心，我一定转达我们楼主。”
褚昱点点头，再回头看了一眼御深楼。
曾经他从这里逃离的时候，他心里想的是，从今以后，再也不要回来了。
没想到如今离开，他心里竟然有些不舍。
他还以为今天离开，顾深会出来送他。
看来从今以后，他不会再见到他了。
“师父，快上来吧。”
就在他怅然若失的时候，苍蓝已经上了马车，朝他伸出手了。
他转过身来，看着苍蓝伸出来的手，想了想，正想拒绝。
突然，手被另一只手拉住了。
“哥，真的不可以不离开吗？”
一回头，只见顾深不知道突然从哪里冒出来了。
褚昱在见到他那张脸的时候，愣了一下。
看来，顾深昨晚也没有睡好，或者说，可能根本就没有睡觉。
他此时的状态，让褚昱有些恍惚。
犹记得，当初他替苍蓝挡下那一剑，刚醒来的时候，见到的顾深，也跟此时这副样子差不多。
蓬头垢面，眼窝深陷，眼睛底下，乌青一片。
看着非常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