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三反而冷静下来，“你谁啊。阿猫阿狗也能在爷面前狂吠。”冯京第刚想替林青晨怼回去，候玄邡拉住他，不让他说话。冯京第瞪了候玄邡一眼。候玄邡递上一张纸条。纸条写着‘别说话，林青晨替你们吸引火力，别让他们一心一意找你们麻烦’。冯京第、董志宁、杨文琦明白过来，在企业草创初期，要是被柳三紧盯着，处处为敌，处处阻挠，会增加很大难度。柳三即使不能让雷霆买不到关键零部件，但涨点价格一点问题都没有。比竞争对手的成本高，还怎么在市场立足。
林青晨根本不在乎言语脏话，目标始终探探艾碧曼、思象的底，万一艾碧曼控制思象，在国内市场处于绝对垄断地位，“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爷姓林，名青晨。记住啦，成年人了，敢作敢当，要是没点勇气，还是回家玩泥巴，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
黄澍很有眼色，看柳公子不好回答，替他找台阶，“柳公子别理他。他就是想套话。咱们偏偏不上当。”
林青晨冷笑一声，“黄澍是吧，这个台阶递得好，很有眼色。建议柳三回去好好打赏。我的聚升电器和艾碧曼可以合作，互相需要。可思象和艾碧曼可是生死对头，你们两个混在一起。你黄澍混成这样。可以预见思象要被艾碧曼吞掉。”林青晨话赶话，打开一条思路。艾碧曼要垄断，思象要么成为挡路石，要么屈服被控制。黄澍对柳三的态度足以说明一切。
“胡言乱语。思象可是国企，怎么可能被艾碧曼控制？”黄澍当林青晨神经错乱。林青晨根本没瞧他，而是紧盯柳三表情变化。果然，柳三神情变化，足以说明艾碧曼一定认真讨论过对付思象的策略，里面必然有控制的策略。思象是国企没错，但不意味着不会变化，这不是关键。关键在于国企身份才能拿到单位机构的订单，一旦失去国企身份，变成合资或外企。思象不能高举民族品牌大旗，即使不会彻底被摒弃在政府采购之外，也会失去竞争中的国企身份优势。这才是致命，失去国企身份的思象，对艾碧曼而言价值小很多，顶多消灭一个中等对手。
“被人算计而不自知。我有没有胡言乱语，柳三公子最清楚。黄澍是吧，看来你什么都不知道啊。柳三公子没有向你透露他回国的目的，其中一个就是控制思象吧。”林青晨此话一出，靳良玉、黄澍等人齐齐看着柳三。
柳三的表情出卖了他。林青晨竟然料中，反正靳良玉这么想。等柳三反应过来，所有人心中已有定论，“别信他挑拨离间。姓林是胡说八道，同一个行业，肯定会竞争，肯定有并购。说实在话，即使如姓林所说，强强联合也没什么不好。”柳三的话其实没什么毛病。只是放在当下，却无疑证实林青晨的猜测。
“柳三公子说得轻巧。思象是国企，成立目的就是为了打破西方垄断，至今也一直高举民族品牌大旗。像柳三公子所说强强联合。黄公子可是要成为汉奸卖国贼，人人都要吐一口唾沫。柳三公子倒不会因为此事有什么损失。”林青晨继续讥讽。
“在商言商，净瞎扯些没用的。”柳三呲之以鼻。
“有用没用。黄澍应该最清楚。至于你嘛。你应该在考虑如何帮助黄澍解决思象的国有身份问题。我明白了，难怪你们会在一起。果然醉翁之意不在酒。不过你应该考虑得更多，思象要是没有国企身份，在政府采购中就不占优势。你说的并购，是吧。那艾碧曼兼并思象的价值不大。如果你不是靠裙带关系上位，那么必然向股东、高管做了承诺，是不是帮助思象解决身份问题，为并购创造条件。然后解决国企身份，又要保住这个身份所附带的好处。是不是啊，柳三公子。”
“胡说八道，你怎么说都行。”柳三并没有理直气壮，面对林青晨胡搅蛮缠，办法不多。
沈文玉丈夫吕留良，附在沈文玉耳边悄悄说，“林青晨口才这么好。柳三和黄澍同仇敌忾，竟然被说成对手，像仇敌。”沈文玉笑笑，“你才知道。难道你不觉得他推测很有道理吗？我看柳三似乎被说中的样子。”吕留良点点头，林青晨说的很合理，即使只是推测，但令人信服。难怪戚建善也会佩服林青晨，感概幸好听了林青晨的话。那时吕留良以为戚建善只是捧场，原来戚建善真这么想。
冯京第、董志宁、杨文琦若有所思。之前不知道柳三、黄澍是干什么的，知道后也没想这么多。没想到林青晨对电脑市场的理解这么深刻。三人计划创办雷霆，自以为考虑到方方面面，只看到艾碧曼、思象的市场促销等策略，没想到艾碧曼对思象有并购的心思。也许雷霆的机会，就在艾碧曼、思象龙争虎斗的动荡之中。冯京第等三人似乎窥见市场逻辑一隅。三人这才重视林青晨这个人。
是非之地，靳良玉一点都不想呆。幸好吃得差不多，“咱们走吧，白洋淀美景还没看呢。柳公子晚上还有约。咱们走这么远的路，至少去看一眼吧。”黄澍是看不出来了，继续下去，别想占到便宜，亲热拉着柳三，“走吧，柳公子。那人专门练嘴皮子，别跟他一般见识，无端失了身份。”柳三没带保镖，武力占不到便宜，想在口才上占便宜，也很难，此时不走，那不成傻子。
林青晨听到黄澍的话，不在乎，没再说话，任他们先行离开。冯京第走过来，拍拍林青晨肩膀，“兄弟，厉害啊！”吕留良跟着走过来，我算是服了，佩服。林青晨却没有高兴起来。
林青晨叹道，决定把自己想法说出来给大家参考，“咱们的实力太弱。嘴皮上占的便宜，估计要在市场上付出代价。我刚才走神，是因为想到几件事有所关联。马绍榆的私人公司获得美国域名管理机构的授权代销域名。海底光缆的节点选择大有玄机。一大批海龟回国创办网络相关公司，尤其门户网站，搜索引擎。艾碧曼派柳三回国任高管。其中必然有国内市场放开的因素。这一切真只是市场行为吗？我怎么感觉像大兵团作战冲锋，我们连意识都没有，必然要溃不成军。”
林青晨把那晚看到马绍榆和股东之间的冲突，解释马绍榆私人公司不过空壳公司，却能得到授权，里面必然有很多道道。门户网站必然会冲击传统媒体，间接获得媒体的功用，甚至可能媒体私有化，财阀们必然追求对民众思想控制，反复洗脑。林青晨能够预见，未来你不是你，我不是我。“你们注意到没有，整个网络被人有意避开国家角色，置于私人控制之下。”里面的纷纷扰扰，林青晨不敢说自己看清了什么。
冯京第、董志宁、杨文琦惊呼不太可能吧，控制美国域名管理机构的人会有这么大的野心？按林青晨说的，不远将来国家必然要被模糊。那几个人可以任性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