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
陈见因为杨清越的话一愣。
她看着如此鲜活的杨清越，却不得不狼狈地摇头：“杨月亮，我没有秘密。关于我自己，没什么好说的。”
杨清越本来笑眼弯弯的表情一下子僵住。
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他的唇边从上扬到拉平，刚才还烂漫多情的桃花眼此时没有任何情绪，整个人看起来冷淡又凉薄。
他盯着陈见看了许久，久到陈见都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他才突然歪头笑了。
“陈见，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
杨清越对着她笑的样子像小猫在撒娇，可他一字一句，说的话却毫不留情。
“我最讨厌你，无论我问什么，从来都不肯说真话。”
“我最讨厌你，永远憋在心里，从来都不相信我。”
他每说一句，就每靠近陈见一步。
说到最后一句时，他已经离陈见很近，于是他俯下身，凑到陈见耳边，眼却紧紧抓着她的脸，像一只蓄势待发的豹子，一口咬住自己的猎物。
“我最讨厌你，自以为是，擅自抽离，随随便便对我冷暴力。”
陈见因他的话唇色渐渐变白。
她侧头看向杨清越，那张精致到无可挑剔的脸离她很近很近，近到她几乎能数清他有多少根睫毛。
那么好看的一张脸，突然贴上她的脖颈，在她的右侧肩膀狠狠咬了一口。
猝不及防的疼痛让陈见闷哼一声。
她难以置信地后退，捂住自己的肩膀，手指所触处是深深的牙印。
他怎么，他怎么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咬她一口？
周围的人不时向两人投来好奇的眼神。
杨清越却不在意。
他不慌不忙地直起身，手背漫不经心地抹了一把自己的嘴角。
陈见甚至看到他故意抿了抿唇，像饱食的野兽在回味美餐的味道。
他又对着陈见笑。
慢条斯理的动作明明显得他占了上风，偏偏这人的眼里竟盈上了泪花。
那双水润润的眼就这样看着陈见，然后质问她。
“陈见，你不说出来，我们怎么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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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咖啡馆的陈见握着杯子，嘴张开又闭上，闭上又张开，反反复复好几次，却一个字也没吐出来。
闹了一通的杨清越已经恢复了正常。
他垂眸看手机的样子全然不见刚才的委屈模样。
陈见几乎怀疑那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
眼前矜贵高傲的少年，才是她记忆中的杨清越。
这样的他，怎么可能咬了自己一口，还泪眼汪汪地说那种话。
陈见灌了一大口咖啡，终于鼓足勇气，打破了沉默：“你……你想听什么？我真的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听见她的声音，杨清越眉尾一挑。
明显对她的话不满意，他压根不接腔。
“杨清越，我没有敷衍你。我是个很无趣的人，我真的不知道关于我自己，能说些什么。”
见他不搭理自己的样子，陈见有点急，她笨拙地解释着，又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没有人让我向他讲述过我自己。我……要不你问我答，我怕我说的东西都太没意思了。”
杨清越搞不懂为什么陈见总是怯于表达自己。
就像肖迟南说的，从初中开始她就很少谈及自己。
可是人的表达欲，最擅长的不就是倾诉自己吗？
他终于舍得抬眸看向陈见：“陈见，我不信你不懂，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觉得无趣。我只是想了解你。我要的不是像审问一样的我问你答，而是你自己向我说点你想告诉我的事情。只要是你说的，无论什么我都想听。”
陈见总是在很多个瞬间，反反复复地爱上杨清越。
就像此时此刻，看着眼前温柔而坚定地告诉她这么一番话的杨清越，她差点又没忍住泪水。
他总是这样。
哪怕在冷战，哪怕还没和好，他总是不会吝啬表达他的爱意。
而正是这种直白的偏爱，才会让她变得贪心，变得沉沦，变得不像自己。
陈见闭眼，憋回自己的泪意。
面对这样的杨清越，也不能怪她想要摘月。
陈见再次睁眼时，已经鼓足了勇气。
她摸着颈前的吊坠，低下头，小声地告诉杨清越她的第一个秘密。
“妈妈已经去世了。”
“吊坠里装的是她的骨灰。”
“这不是她送我的礼物，而是她和我永远的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