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游戏很快活跃了气氛。
渐渐地，大家也都放开了，你一句我一句，场子热络了起来。
几个男生喝酒碰杯，一件啤酒很快见底，嚷嚷着再来几件。
刘欣妍不甘示弱，加入他们的队伍开始火拼。
就连周红宁也斟满了一杯，却只敬常青。
唯有陈见滴酒未沾。
她不会喝是一回事。
最主要的是杨清越把她护得死死的。
每次只给她的杯子里添唯怡，但凡有人敬酒就会被他不动声色地挡下。
到了最后，陈见一个人喝完了一大瓶唯怡，杨清越一个人喝完了一件啤酒。
几个男生都喝得有点晕。
常青看起来还算正常，但一走路就显得摇摇晃晃，活像刚开始行走的小黄鸭。
肖迟南自控力尚可，喝到最后毅然拒绝任何人的邀约，但经不住几杯下肚，说话已然有点大舌头。好在神色清明，不至于完全烂醉。
真正喝嗨了的是刘欣妍。
骆豪拉着她走的时候，她还死死抱着酒瓶不肯放手，非要再来一杯。
陈见提前给这群人打了车，让最清醒的周红宁带着他们回校。
周红宁只饮了一杯，除了脸蛋有几分红以外，没有任何不适。
她点头应道：“好。那你呢陈陈？”
“我和他逛一会就回来。”陈见指了指站在结账处的杨清越，笑得温柔。
“你要按时回来，不要在外留宿。”
医学院是唯一没有宿管阿姨，都是学生会查寝的学院。
不是没有人蒙混过关。
所以周红宁特地叮嘱，不许陈见夜不归宿。
听着周红宁的嘱咐，陈见愣了一秒，脸色有点发烫。
轻拍了一下周红宁的肩，娇嗔道：“说什么呢阿宁。我们只是在商场逛一下就回来。”
“那行。我们先走了。”周红宁得到陈见肯定的回复，这才放松下来，嘿嘿一笑，就组织着其他人往外走。
走到常青旁边时，她犹豫着想要扶他一段路，最终却还是没能伸出手，而是拜托了肖迟南，沉默地跟在两个男生身后。
见几人都已经走出大门，陈见这才往杨清越的方向走去。
刚好算出账单，杨清越正在扫码付款。
陈见晃了一眼，似乎看到了杨清越的微信余额，好像不足100块。
她乖乖地在杨清越旁边等着，没有在结账处这么多陌生人面前和他算钱。
直到杨清越接过她手上的包，拉着她往外走时，她才仰起头问他：“多少钱呀？我们AA吧。”
刚把手机扔进兜里的杨清越被她气笑。
他捏了捏陈见的鼻子，语气有点凶：“看不起我？”
“没有。”陈见嘴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她还是坚持着开口，“是我们一起的朋友，按理来说应该平摊……”
“对你，只有于情，没有于理。”杨清越懒得和陈见掰扯，“放心好了，这点钱我都付不起，以后还怎么养你？”
陈见没想到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呆呆地望着他，没了下文。
在她沉默的几秒钟里，耳根默不作声地染上红晕。
但她不会怀疑自己的眼睛。
偶然一瞥的余额，显然提示杨清越手头很紧。
“你之前给我发了红包，今天这一顿也不便宜。你不是说了自己缺钱吗？我相信你以后会不缺这点小钱，但现在我们都还是学生……”
絮絮叨叨的陈见还在说着长篇大道理，全然没注意身旁男生越发无奈的表情。
“好了。”杨清越使劲揉了揉她的头，原本柔顺的长发一下子变得乱糟糟，“我再缺钱也不缺花在你身上的钱。而且比赛有奖金，这个月家教工资也快要结了，你放心好了，不至于因为这顿饭破产。”
陈见还想张口劝他，却被杨清越宽大的手掌一把捂住了嘴。
他以这个别扭的姿势拉着她往前走，语气无奈：“得得得。下次你请行不行？别争了陈老师。”
杨清越总是这样。
每次都说下次。
却没有真的让她花过一分钱。
只能发出呜呜呜声音的陈见最后只能妥协，用力扒拉他的手，才得到了开口的机会。
“下次你不要再用这句话来搪塞我，不然不和你一起出门了！”
陈见如此恶狠狠地威胁道。
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而且他连学费都是自己打工挣的。
她真的不忍心花他的钱。
见她现在奶声奶气地装凶，杨清越乐得笑出了猫纹：“好好好，都听我们陈老师的。走吧，去商场里看看。”
牵着她走在大道上的杨清越，看起来神色无异，除了身上的酒气，其他没有一丝喝酒的痕迹。
“你怎么这么能喝？”陈见有几分好奇。
“可能是从小锻炼的？我外公是个酒鬼，他的爱好就是带着我偷偷喝酒。”
提起外公外婆，杨清越的眼愈发温柔。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事，他轻轻笑出了声。
“他每次被外婆抓住还不承认，非说是我要喝。我记得小时候，我总是抱着他的酒瓶子咕噜咕噜地喝，然后看他被我外婆揪着耳朵一顿教训。等他两终于想起我时，我已经醉得不省人事。”
对杨清越来说，那是记忆里弥足珍贵的时光。
尚还硬朗的外公外婆，陪他走了很长一段路。
但是他只笑了那么片刻，很快，少年明亮的眼神兀然一黯。
顿了两秒，他没再继续说下去，而是话题一转，引到了陈见身上。
“对了，你之前说你缺钱，怎么回事？”
“啊？”还沉浸在他对恩爱的外公外婆的叙述中的陈见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头脑发懵地望着他。
“你捡到小天才手表那次，你说你兼职是因为缺钱？”
他耐心的问着。
“啊？哦……”陈见总算和他在一个频道上，但她并没有打算回答，而是反问他“你不也这么说吗？”
“那是因为不想搭理你。”
杨清越毫不客气地开口。
他确实手头不宽裕。
妈妈已经杳无音信。
全靠小姨每月给他打的生活费。
可他怎么好意思像只吸血虫一样咬住小姨。
所以他从高中毕业就开始兼职，以此减少小姨的开销。
原因不是编的。
但之所以会甩出那句话，敷衍才是真的。
陈见被他的直言直语哽住。
原来当时他是真的懒得理她。
“所以你是为什么？”
杨清越又绕回原点，执拗地想要她的答案。
陈见顿了两秒，然后露出一个明亮的笑容，轻快地告诉了他缘由。
“因为和妈妈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