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玥说“收着点”，不是说赵霁清这个人有多不靠谱。
是因为他这个人往那一站，什么都不做就很招人。
好像是个随时随地能往外发送信息素的生物，这种信息素的发送并不由主观意识控制。
就算搅乱一池春水，当事人压根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说他无罪么？他也没那么无辜。
要说他有罪，好像又太武断。
但其实黎玥不知道，她对赵霁清的这种顾忌，同样也是赵霁清担心她的。
总而言之，两人都不是那种只要我对你没意思，就能让对方敬而远之的那种人类。
所以，彼此彼此。
*
黎玥第二天进组不太顺利。
她起了个大早赶去机场，结果，航班延误了。
正常情况下，从永川飞横溪需要三小时，但因为暴雨，航班延误将近两个小时才起飞。
抵达横溪市之后，需要换乘机场大巴，从机场到横溪影视城大概一个半小时，结果，车又在路上堵了半小时。
最后抵达横溪影视城下榻的酒店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左右。
好在今天只有一个开机仪式，没什么拍摄任务，黎玥还能休息一晚调整状态。
“玥宝儿，你要喝水吗？”
相比较其他演员身边三四个助理跟着，黎玥就带了个新进来的陈小末一起。
她也不是个事多的人，行李多的时候帮忙提提箱子就成。
本来被这费劲的路程折腾到快没脾气的黎玥，淡淡偏眸睇她：“你叫我什么？”
陈小末悻悻：“玥宝.....是老板让我这么喊的！我比你大，总不能叫姐吧？”
“叫我黎玥就行。”
陈小末边去前台办了checkin，歪着脑袋迟疑道：“叫黎玥会不会太生疏了啊。”
黎玥低头回信息，语气很淡但不冷漠：“不生疏。”
陈小末耸耸肩，不说了。
因为黎玥真的话很少，一路上过来她说的话都不超过十句。
这样会显得她特别聒噪。
许是察觉到了旁边人的沉默，黎玥从手机屏幕上抬起视线：“陈小末。”
“欸？”
“只是一个称谓而已。”她目光平和，有一种让人不自觉跟着放松下来的坦然：“别那么纠结。”
“……嗯。”
陈小末绯唇拉直。
果然是外冷内热的。
这个时候，居然还照顾她的情绪。
办完入住，在回房间的走廊上，黎玥碰见了李文穗。
看到彼此两人皆是一怔。
几秒之后还是黎玥先开口：“嗨。”
李文穗冲她扯了下唇，算作打过招呼，然后擦肩离开。
两人关系变成这样，不意外。
而且黎玥觉得自己有责任。
当初她是因为李文穗才能接触到风月这部电影，并且有了个试镜的机会。
哪怕最后落选了，人家也还是尽了力，走关系拉脸面。
但是后来阴差阳错她直接拿下了女二，番位都直接压她好几头。
结果。
后来还是李文穗在那天风月公布演员名单的时候，给她发了条信息，说恭喜。
那个时候黎玥才意识到，自己办错事了。
按道理和情理来讲，她拿了这个女二的第一时间，就该跟她说一声的，但后面她忘了。
直到这会儿。
她才恍然想起来。
陈小末拖着行李走在前面，因为地面上都铺了地毯，所以她都走到前面的拐弯口了，才发现黎玥没跟上来。
“玥宝……黎玥？”差点喊错及时纠正过来的陈小末咬咬唇，看后面的人。
黎玥眼帘耷垂，似在想事情。
一会儿后冲陈小末抬了抬下颚：“你先进去，我有点事。”
陈小末：“……好的，那有事给我打电话哈！”
“嗯。”
*
李文穗走的不快。
黎玥跟着下来的时候，她刚从酒店的转门出来，倚着墙，在一处绿植旁边杵着，手上在撕烟盒外面的封条。
随后把薄膜和扯下来的锡纸揉成小团丢到一旁的垃圾桶里，动作娴熟的敲了根烟咬着。
结果摸了遍口袋，没带打火机。
懊恼的骂了句什么。
黎玥走过去，跟她同排站着，偏眸扫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道：“小心被狗仔拍。”
李文穗皮笑肉不笑的回：“我什么德行，狗仔比我妈还清楚。”
黎玥扯唇，对她这套言论不认可不否认。
但很顺手地丢她一只打火机，“上次的事抱歉，没有第一时间跟你说，是我考虑不周。”
“哪件事？”
黎玥轻嗤：“别装了，我对不起你的也就这一件。而且真要说对不起的话，好像也没到那个地步。”
都是挺敞亮的人。
话说开哪儿有那么多问题。
李文穗拢着火把烟点了，深吸了一口之后，灰白色烟雾从大红唇边滚出，像个风情的女烟鬼。
过了半晌好笑睨她：“就这么理直气壮？”
黎玥提唇：“我就陈述事实。”
“真牛！”李文穗哂她一眼，直白道：“说实话，那会知道女二落你身上的时候，我还是挺不甘的。”
“了解，换我也一样。”
李文穗嗤笑：“所以你这是被谁看上了？”
“我说我也不清楚你信吗？”
李文穗觉得眼前这姑娘特有意思。
而且她居然谜之信任她。
明明两人算起来，认识和真正相处的时间都不长，但就觉得她说的就是真的没骗她。
“来吧，抱一下！”她忽地张开双臂。
黎玥警惕地往后退一步。
李文穗：“我最近水逆，把你的运气传点给我！”
“别了。”
黎玥敬而远之：“我还想指望这点运气不被导演NG。”
“这么不自信？”
黎玥真没什么底。
这部电影跟之前的网剧不同，最主要，这次她的角色戏份比较重，身上的关注点就比较多！
再加上这个女二她拿的并不踏实。
“我听说，程慧人好像还行，不太为难晚辈。”
黎玥扯了下唇。
Kevin也是这么跟她说的。
但她对这些倒不是很在意，别人为不为难对她的伤害值取决于她戏好不好。
戏好，别人再挤兑她也不在乎。
戏不好，那就努力演好。
想到这里，黎玥决定再回去把明天的词本温习一遍。
“我先回了，下次一起吃饭。”
“嗯。”李文穗冲她摆摆手：“对了，我听内幕消息，好像本来张星瑶辞演后，导演也有个中意的女二。”
闻言，黎玥一怔，反应不大：“是吗。”
“现在为了她，特意在程影后身边临时插了个角色。”说完，她朝着空气里吹了口烟，又说：“听说让编剧老师特地加了戏。”
黎玥耸肩。
资本常规操作。
李文穗挑眉：“你就不慌？”
“为什么要慌？”
黎玥不理解。
李文穗眼神慵懒睇她：“演员临时换番这种事，不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