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认罪态度良好，并且主动归还非法所得全部赃款，又有被人指使不知情的证据，判地时候，会着重考虑这方面的因素！”
永川市警察局外，闻洺生拍了拍眼前女孩的肩膀，像一位睿智的长者，在劝慰一位晚辈。
在他面前，黎玥的确也是一位晚辈，小他近十岁，她还在初中逃课的时候，人家就已经在报效祖国了。
“谢谢生哥。”
她难得平和温婉的弯了弯嘴角。
“不过，这案子还得苏城当地去跟，大概率问题不大，你让你朋友放心。”
“嗯。”
闻洺生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已经从当初的小姑娘，出落的亭亭玉立，不禁感慨：“当初李漾那小子带着你到处闯祸的画面，仿佛就是在昨天，但仔细算算，好些年过去了！”
生哥是李漾的表哥，李漾的奶奶是他外婆。
黎玥平静回：“人老了就嫌时间过得快！”
闻洺生被噎，忽地笑起来，不禁伸手拍她脑袋：“你这丫头，说话还是直来直去不拐弯，有你这么说话的吗？就不考虑我们这些中年人的情绪？”
“警察不都喜欢犯人说实话？”
“那你是犯人？”
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黎玥没去理，闻洺生要带她去吃饭，黎玥的确肚子饿了，闻洺生也为这件事忙前忙后，按道理，这顿饭得她来请。
但黎玥侧身的一瞬间，看到了不远处，斜靠着车身站着的人。
像站了很久，等了很久。
这才想起来，今天，是他落地的日子，他给她发过航班号，发过酒店地址。
但她电话没回，信息也没回。
警察局不在市区，这个点，大多数人也下班了，路上行人少的很，只有路两旁停满了汽车，夜风把沿边的银杏树叶吹地哗哗作响，盛夏的夜，莫名显得几分荒芜。
黎玥走过去的时候，他的目光从她身上收回来，很淡的目光，没什么情绪。
“什么时候来的？”她问。
赵霁清也不看她，语气寡淡的很，带着点痞气：“不如看看你的手机，第十二通电话那会到的。”
他态度实在傲慢，但做错事的是自己，黎玥也就压着疲态，解释：“我这两天......”
“那人是谁？”他根本不想听。
未指名道姓，那警局门口也没了人影，但赵霁清问的是谁，黎玥心里明白。
“这里的警官。”
“警官能随便摸你？”
黎玥忽地抬额，目光咄咄地盯他，语气加重不少：“你把话说清楚。”
他冷嗤一声，不屑的样子，“警官能随便摸你脑袋？”
目不斜视，眼里都是冷光，整个人偏偏散漫的不行，看似不羁，但身上的气压特别低，极具压迫感。
黎玥抱臂，下巴抬着，语气轻飘飘的：“我本来就随便，你不知道？”
说完变本加厉地补充：“你要不来，我这会跟他在酒店的床上你信不信？”
没法谈了。
明知道她说的是气话，但赵霁清还是被刺到。
但他清楚黎玥是什么样的，她亲口告诉他，她只爱自己。
他也说过，他不介意。
赵霁清折过身，双手撑着车顶，努力压制那股情绪。
黎玥看到那两条薄肌分明的手臂，因为用力而显现出的青筋，像一条条极力拉扯挣扎紧绷的线条，似乎再用力一点，就会断裂。
过了一会儿，再转回来的时候，赵霁清已经卸下了那股戾气。
成熟理智的人，情绪管理能力是惊人的。
他平静问她：“吃了吗？”
尽管语气还是闷闷的。
黎玥睇他，揣度他的用意。
赵霁清抹了把脸，伸手过来牵她，黎玥没拒绝，他给她送进副驾驶，系上安全带，自己从车前绕过来上了车。
两人一路上没说话。
赵霁清单手搭在方向盘上，一只手撑着车窗，支着脑袋，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但黎玥觉得他根本没在好好开车。
“赵霁清，你看路。”
“在看。”
黎玥不说话了，身体往下探了探，调整了座椅，阖眼。她想睡一会儿，这两天折腾地有点累，累的都不想说话。
所以她睡了一路，也不知道赵霁清没带她去吃饭，而是给带到了酒店。
他很坦然，半点私心没有，下了车走在前面告诉她：“你上去再睡会儿，我叫了外卖。”
黎玥心说，你最好是。
事实上，赵霁清比他更累。
十几个小时的行程，时差问题，再加上她这档事，将近三十个小时没有好好睡过觉，所以他上去洗完澡就睡了，直到外卖过来电话打进来也没吵醒他。
黎玥也去洗了澡，裹着条浴巾盘着腿坐在沙发上剥皮皮虾。
一条条剥好了，放到盒子里，没一会儿里面堆了小山高。
又顺手拿了遥控器打开了电视，音量调的很小，非常狗血的八点档的泡沫剧，里面婆媳大战，吵的人脑瓜子疼！
她手上都是椒盐油渍，只能用脚去勾，结果后面走过来一个人，弯腰，长臂一扫，遥控器被他捞走，跳了几个台，切换到了体育频道。
黎玥往沙发边上挪了挪，给他让出了个位置。
根本没睡多久，赵霁清没睡醒，整个人身上拢着一股起床气，看起来有点颓，头发也乱糟糟的，衣服倒是新的，下车之前，他从车后备箱拿了个袋子。
本来还在想是什么，没想到是衣服。
现在要说他不是早有预谋，似乎有点说不过去了。
黎玥有点护食，赵霁清坐下来之后她就不剥了，而是将那装满皮皮虾的盒子捧过来，窝进沙发一角。
结果他只拧开了瓶水，喝完往后面一靠，睇她：“好吃吗？”
本来想说，你问我干什么，你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
但话到嘴边想起来，整个皮皮虾的盒子都在她手上了。
“差那么点意思。”她违心。
赵霁清也不执意要试，他这会虽然人还有点懵，但理智很清醒，思路也清晰，之前的事他还没捋明白。
“你认识那警官？”
“认识。”
“很熟？”
她故意：“青梅竹马。”
赵霁清被噎。
黎玥解决了一半的皮皮虾，吃不下了，抽了纸擦手，然后将纸巾揉成团，掷进垃圾桶，全程赵霁清都在盯她，她也十分坦然，一点不惧。
“朋友的表哥，我初中时人家已经警校快毕业了，关系很纯洁，之前一直没联系，我实在没办法了，才找的他。葛沁我最好的朋友，她有事，我不会不帮。”
言简意赅。
从头到尾，似乎都解释清楚了。
两人在客房暖色的灯光下对视，沉默了约莫十秒钟，黎玥冲他抬了抬下巴：“这样解释，行吗？”
“为什么不找我？”
“你有关系？”黎玥反问。
赵霁清“我有认识的一位伯伯.......”
没等他说完，黎玥打断：“你这位伯伯，是先认识的你，还是先认识的你父母？”
“......”
看起来特别平静的人，说的每一句话，都咄咄逼人。
“还有这个。”
黎玥从包里翻出那条星空手链，丢给他：“吃饭买单，做.爱开房，这些支出都你来我没意见，但动辄上百万的东西，别送。”
赵霁清眼见着眸色沉下去，身上那点惺忪的睡意也彻底没了。
没等他开口，黎玥起身，弯腰到酒店迷你商品柜搜寻了一番，然后伸手，捏了一个红蓝底色的小盒子出来，示意他看：“两只装，来不来？”
她那副随意发出邀约的模样，纯粹简单到好像在问他“晚上聚餐来不来”、“明天去玩来不来”。
就那么依靠着商品柜站着，浴巾松散，一扯就落地。
赵霁清抹了把脸，舌尖抵着上颚，站起来的同时也在脱衣服，两只手臂交叉捏着两侧衣摆，随着动作上抬，泾渭分明的小山包，刺激带劲的倒三角......
他今晚没打算做个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