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西夏之战果然是要顾二叔领兵。”盛墨兰坐在吕锦歌的床边抱着那刚满月的顾书阳说道。
“我现在终于理解母亲的感受了，夫君要去上战场那种复杂的心情。”初为人母的吕锦歌眼神同从前倒是不一样了。
“顾二叔定是十分不舍你们母子俩的，临行前一直同我说让我多来陪你。”盛墨兰轻声说道。
“哼，他就算不说，墨姐姐也定会如此。”吕锦歌娇嗔地说道。
“那肯定。”盛墨兰浅笑说道，“对了，朱曼娘和昌哥儿呢？”
“留了那妇人一命只当是为我儿积福了，也是看在蓉姐儿的份上，如今她在城外的庄子上被关着，那男孩儿她要死要活的留下，我自然也是有私心的，便也不劝阻了。”吕锦歌看着盛墨兰怀里熟睡的阳哥儿说道。
“我瞧着二叔给你留了不少人，他是个贴心的。”盛墨兰想起进园子之后有很多像是走镖的武夫遂说道。
“他总怕隔壁院子的又来找事儿，其实那妇人也没胆子，但是她却是个心思多的，我在府中安插的眼线说她经常咆哮，同那佛面完全不一样，也不知是不是这深院将她逼疯魔了。”吕锦歌低声说道。
“被这深院逼疯的可不止她一个，王老夫人没了，听说慎刑司里那个疯妇还是日日破口大骂她母家和夫家，还…还咒骂我们盛家，听说是真疯了一样。”盛墨兰说道。
“那样的地狱生活，她不疯也活不久，我瞧见过我父王的一房姨娘疯魔的时候将自己的脸给捣毁了，可怕的很。”吕锦歌想了想那个漂亮的女疯子说道。
“像你这样出身的人家，后院定是热闹的很。”盛墨兰说道。
“可是我却十分的羡慕平宁郡主和老国公爷这一辈子，鸳鸯比翼鸟，你和元若哥哥也是如此。”吕锦歌说道。
“顾二叔为了你将这静园清扫的可是够干净了，秋姨娘却是你要留得，还有那丫鬟，你为何叫她去伺候二叔，我听元若说二叔很生气。”盛墨兰好奇的问道。
“他生气倒是十分的可爱，什么？他同元若哥哥说了这事儿？好啊，这个顾廷烨，待他回来我定要同他算账！”吕锦歌撅着嘴巴不高兴的说道。
“那还不是想让我来问你个答案嘛！他是不肯同你低头询问，只得是托元若来找我了，你是如何想的？”盛墨兰将阳哥儿交给进来的奶娘，又好奇问道。
“我…我怕…怕他憋坏了。”吕锦歌说完脸红一阵白一阵的，看起来是娇羞可爱的很。
“憋…那又不会叫他…叫他生病，你倒是…贴心的很。”盛墨兰倒也有些嘴瓢了，想起自己那些年是不是待元若狠了些心，随即又没忍住笑起来。
“墨姐姐，我是觉着他待我好极了，但是气他又是很有趣儿的事情。”吕锦歌也没忍住笑起来。
想想像顾廷烨这般的男子，或许是需求多了些，毕竟那一身的功夫也不是白练的。
“再过两月，如兰便要回学堂了，我与明儿也该松口气了。”盛墨兰如释重负般说道。
“这一年确实是叫你们俩受大苦了，墨姐姐，你的肚子当真是一点动静也没有了吗？”吕锦歌关心的问道。
盛墨兰无奈的点点头，“或许真的是命便是如此了。”
“待我身子好些了，你同我去西京，我让女医婆婆替你瞧瞧，她很厉害，只是从不替外姓女子看病，如今有我在，定叫她破个例。”吕锦歌自信的说道。
“锦歌，谢谢你。”盛墨兰感激的看着她说道。
“你若再同我说谢谢，便是生分的意思了。”吕锦歌说道，盛墨兰朝她点点头。
“墨姐姐，待我日后有女儿了，咱们给他们定亲好不好？”吕锦歌一边憧憬一边说道。
“那你快些努力再来个小闺女，我家遥哥儿和棣哥儿等着娶媳妇儿了。”盛墨兰开心地说道。
“那说好了，还有我希望大哥哥先来个儿子，墨姐姐你再来个女儿，你们也结个亲，咱们仨家做几世的亲人。”吕锦歌说道。
“好好好，不过这四个孩子，我得挨个来操心，过些年待我那苒儿长大些，我得替她寻个好人家，我打心里喜欢这孩子，不能嫁远了。”盛墨兰说完这些话，突然觉着自己好像变成了林噙霜王若弗一般了。
“我听大姐姐说张家姐姐看上咱们萱儿了？”吕锦歌突然想起前些日子盛华兰前来看她说的趣事儿。
“大姐姐倒是没闲住，这么快都同你说起这玩笑话儿了，你看看他们俩才多大啊，八字还没一撇呢！”盛墨兰一想到自己那小萱姐儿才那般小便要提前考虑日后婚假的事情了，一时半会还接受不了，想来更接受不了的是亲爹元若吧，毕竟这齐慈萱可是他心尖尖上排第一的。
“大姐姐经常来看我，给我带胭脂水粉，带好吃的糕点，还同我说上次马球赛上还是佐哥儿亲自教萱姐儿骑马呢！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吕锦歌偷笑着看着盛墨兰。
“你别说，这佐哥儿真是个儒雅小公子哥，模样是像极了桂芬姐姐。”盛墨兰想起那个同自己作揖又全程耐心带着萱姐儿骑马的小公子不由得笑起来。
“看样子，你也有点默许了。”吕锦歌嘻嘻一下笑。
“孩子们的事情以后再想吧，先过好咱们的日子。”盛墨兰说道。
俩人聊了些许功夫，盛墨兰晚饭前也回了齐府。
“元若，此次西夏之战你觉着赢得把握有多少？”晚上吃饭的时候夫妻俩闲聊着，盛墨兰问道。
“西夏内乱，梁太后囚禁了夏惠宗，圣上集五路兵马想一举攻夏，只是这西夏兵力很强，即使内忧外患，我还是觉着很难，但是我们应该能攻下几座城池还是方可。”齐衡从一开始就是劝谏神宗皇帝避战，奈何无用，因为此事儿，圣上还冷落齐衡许久。
“顾二叔此去锦歌十分牵挂，希望他能凯旋而归，还是你让我放心，不是个武将，要不然我在这京都日夜揪心死了。”盛墨兰看着一家和和美美的，心里还是十分满足的。
“同你说个好消息，不日陈书訸要调回京都了。”齐衡本想再过些日子同盛墨兰说这番能让她开心的事情，但是瞧着她近期为了学堂忙碌的疲惫至极，便提前告诉她了。
“真的嘛？翠微，翠微姐姐要回京都了，元若哥哥，这简直就是神仙美事儿啊。”果不其然盛墨兰激动不已，放下筷子又将如兰酿的米酒儿一饮而尽。
“爹爹，母亲这是找了个借口喝了杯冷酒。”旁边的齐慈萱眼尖说道。
“叫你小嘴儿最能告状，五姨母酿了如此香甜的美酒，母亲自是要赏面子的。”盛墨兰也是个奇怪的癖好，明明不胜酒力，却又迷恋那微醺的感觉，这或许便是那酒香的魅力吧。
“母亲，苒姐姐何时能回府与我同住，我好生想念她。”齐慈萱问道，盛墨兰看了她半晌，突然发现自己这小丫头如今已不知不觉慢慢褪去了那婴儿肥的模样，出落的也是越来越水灵，确实像极了平宁郡主和齐衡的模样，好在随了自己的酒窝，要不然自己都是都毫无参与的母亲。
“如今你王祖母身子不好，苒儿姐姐住在墨语巷方便照顾她，待身子好些了，她便再回府陪你同住。”盛墨兰轻声说道。
“嗯…萱儿知晓了。”齐慈萱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即继续低下头吃饭，明日还要将那《女训》同公主娘娘面前熟读下来，只需读便好，那就当是学过了。
外面天已经彻底黑了，待千家万户皆纷纷入睡之时，城外庄子上却上演了一番土匪截人的故事，待第二日送饭嬷嬷才发现屋里已经是人走茶凉了。
“你说什么，朱曼娘跑了？”盛墨兰大惊失色地看着吕锦歌说道。
“她怎么这般爱四处逃窜，如今待着庄子上不是有吃有喝的，为何要这般去折磨那几岁的孩子。”盛明兰和盛如兰也是实在不理解这个妇人。
“你们猜她去哪了？”吕锦歌饶有兴致的问道。
“那自是又是天涯海角找不到了，总不至于又去西京唱小曲儿了吧。”盛墨兰说道。
“不，这个痴情的妇人带着那男孩往横山方向去了。”吕锦歌的眼线盯了不少时日，最后还是让俩人越跑越远了。
“千里寻夫啊？”盛如兰不可思议地说道，“啊呸，那可不是她的夫，这恶妇也是够能折腾的。”
“那你打算如何？”盛明兰看着十分淡定的吕锦歌问道。
“抓也抓不回来了，索性便随她了，只是她想的太简单了，这马上便是寒冷的冬天了，我真怕那孩子遭大罪了。”吕锦歌说道。
“你不着急吗？万一她真的寻到了顾二叔，他万一被感动冲昏了头该如何？”盛墨兰奇怪地看着吕锦歌问道。
“你们知不知道那余嫣红是怎么死的？”吕锦歌看着盛家仨姐妹说道。
“这，顾府的内院之事，我们怎么…怎么会知道。”盛明兰心虚的说道。
“好了，我知道你们知晓一些不太体面的事情，但是真正害死余嫣红的便是这恶毒的妇人。”吕锦歌看着盛家仨姐妹一副吃了八卦又被本主发现的尴尬样子便主动开口说道。
“啊？她不是因为滑胎大出血死的吗？”盛如兰一时嘴快说道，盛墨兰和盛明兰尴尬的看了她一眼，随即盛如兰十分不好意思的看着吕锦歌。
“当朱曼娘得知余嫣红怀的不是夫君的孩子时，便让夫君身边的人给余嫣红假传消息，告诉她只要偷偷打掉孩子，夫君就同意和她和离，这个心中有鬼的女人自此上了当，服了加倍量的堕胎药，最后血崩而亡，两个女人，一个自私歹毒，一个蠢还无心机。”吕锦歌感叹道。
“这事儿顾二叔知道吗？”盛墨兰唏嘘良久，没曾想朱曼娘居然这么心肠狠毒，为了自己的儿子不惜害人性命，又摊上了一个心虚不守妇道的余嫣红。
“嗯，他在朱曼娘想害死我腹中孩儿之后彻查了此事，竟发现罪魁祸首居然是他曾经一直以为柔弱不能自理的女人，我瞧着他是不想留那朱氏的性命的，只是可怜那蓉姐儿和昌哥儿才扔到庄子里，如今这妇人还要继续做着她那入府为妻的春秋大梦，夫君说，这恶妇爱的从来就不是自己，只是那侯府主母的位置。”吕锦歌说道。
“本以为是个体贴的红颜知己，没曾想只是个索命的债主，顾二叔啊，还是年少太无知，被这勾栏女子骗的好苦。”盛墨兰感叹道。
“那是他活该，只长个子不长脑子，就这你们还说他文武双全，就是个大笨蛋还差不多 。”吕锦歌的冷言冷语又张口即来。
“反正是我家俩哥哥还有元若这般说的。”盛墨兰说完，几个女人一起忍不住笑了起来。
桃李阁的先生又齐全了，墨语巷的故事也继续上演着。
朱曼娘最后还真的不辞辛苦的一路追到了顾廷烨打战的战场之上，顾廷烨远远看到朱曼娘拿着棍子精准的击打着那些流民时，这个充斥在他年少时期的温柔乡彻底塌了，这哪里是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女子，分明是个市井泼妇的模样，可是那可怜的昌哥儿最后也只是一具冰冷的小尸体了，活活被他的亲娘给拖死了，顾廷烨抱着那小小的人儿，内心极度的崩溃，他后悔，他十分后悔若当初在京都狠下心一刀将这妇人杀了，不念那唯一的旧情，这昌哥儿也不会是这般结局，朱曼娘唯一用来交换的筹码没了，她哀嚎了两天两夜，最后彻底疯了。
自此再无人见过朱曼娘，这个贪得无厌又自命不凡的女子，步步为营，挖空心思的去争那不属于自己的位置，贪得无厌的想通过顾廷烨来改变自己悲惨的命运，最后却变成一个令人唏嘘的女疯子。
静园里吕锦歌正在逗玩着顾书阳，“阳儿，不日爹爹便要回来了，你高不高兴啊。”
“小郡主，隔壁院子出事了。”女医安氏前来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