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继续开啊。”路以归是笑着的，但陆单寒莫名从那笑容中品出了阴恻恻的意味。
“不开了，今天工作量够了……”陆单寒想把电脑收起来，但是手才刚伸过去，路以归的手就伸了过来，把电脑收了，桌子是和病床一体的，收了直接往旁边放就行。
很方便。
“你不是去宴会了吗？”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陆单寒迷茫的想着，若不是路以归去宴会，宴会一般时间很长，他也不会想趁着这点时间开个会。
“是我回来的不巧，打扰你开会了？”路以归阴阳怪气，“我下次一定晚点回来，不打扰你，毕竟你也不欢迎我。”
陆单寒：“……”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怎么可能敢不欢迎你，你别瞎说。”陆单寒求生欲很强的解释，刚刚在下属面前雷厉风行的总裁瞬间变成一个鹌鹑。
一个字，怂。
“你怎么不敢？刚出手术室都敢开始工作了，你跟工作过一辈子得了，住什么院？住公司得了。”路以归从来都是一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
今天说的这些无理取闹的话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但是他是真的生气，气陆单寒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也气陆单寒这么爱自己的工作，爱到不顾自己的身体，路以归又想到了陈宇说的话。
“我不爱工作……”陆单寒憋了半天说了这么一句。
“怎么会不爱？两个月干完了八个月的工作。”路以归翻旧账，陆单寒还准备说啥，路以归就主动休战了。
“你躺下休息吧，我去给你接点热水。”路以归把床放下去，出去了。
路以归走到门口，与鹌鹑似的站在门口的陈宇来了个面对面。
陈宇缩了缩脖子，对路以归惨笑一声。
路以归：“……”
辣眼睛。
路以归走后，陈宇才深深吐了一口气，拍拍胸口，后怕，太他么吓人了，他在陆单寒身边记录，路以归突然开门进来，原本带着笑意的脸。
瞬间阴沉沉的，看着就好可怕。
没看见陆总都被训成了个鹌鹑吗？可怕。
陈宇轻轻推开门，小心翼翼，“陆总，你还好吗？”
不怎么好。
陆单寒冷冰冰的看着他，面无表情，和对待路以归完全是两个态度。
得，看来被训得不轻。
“那我先回去了？”陈宇门关得只剩一个缝时，陆单寒开口了。
“等等。”
陈宇：“……”
“还有事吗？”
别以为我没看见你脸上的幸灾乐祸，陆单寒突然笑了，陈宇听到这个笑，下意识抖了抖，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他的预感成真了。
“今天回去把工作做了发给我，最近的工作也大部分交给你，重要的拿过来给我看。”
“好……”
陈宇如丧考妣的离开了，走时那生无可恋的表情让陆单寒舒坦了。
路以归回来的时候陈宇已经走了，陆单寒表情呆呆的看着天花板。
路以归：“……”
路以归：“你干嘛？思考天花板的前世今生？”
“你不是让我躺着休息吗？”陆单寒表情乖巧。
所以你就这样一动不动平躺着盯着天花板？
路以归嘴角抽了抽，想保持严肃，必须让陆单寒认识他的错误，但看着陆单寒乖巧又带着茫然的脸，还是没忍住笑了出声。
虽然不知道路以归笑什么，但是笑了就好，总比沉着脸看他的好。
如果陈宇看见这一幕，肯定要在心里哈哈大笑，风水轮流转，苍天饶过谁！
但是他没看到，也就失去了一个在心里嘲笑他们陆总的机会。
等路以归笑完了之后，陆单寒小心翼翼的问，“你不生气了？”
路以归看着陆单寒这个表情，想到刚才出去冷静了冷静，他有什么资格管陆单寒？
他们只是朋友，朋友也不该过问这么多，他担心陆单寒身体是没错，但是态度用错了。
他不应该生气的，应该理智的告诉陆单寒，注意劳逸结合，生病了就不要高强度工作了，工作可以给别人做，这是总裁的特权。
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休息，养好伤。
他不应该生气，而且还要对刚才生气表示道歉，是他越矩了，朋友的界限没有把握好。
但是路以归心里想了很多，开口却是，“生气。”
路以归：“……”他怎么就管不住这张破嘴！！
它好像有它自己的思想。
“我道歉，别生气，我不……我会克制住自己的，最近会少工作一点，但是有些工作真的离不开我。”说到最后，陆单寒声音都有点心虚。
路以归叹气，“我不生气，你别道歉。”毕竟是我管太多了。
这句话路以归说不出口，最后只是打开门，道：“我去给你倒水。”
不是才倒过吗？陆单寒沉默，他其实知道路以归只是出去冷静的，毕竟说去倒水的人，回来手里是空空如也的。
陆单寒叹气，难得有点愁，这次好像真的把路以归整生气了，他要什么哄啊，早知道就不工作了。
但是在后悔也没用。
路以归站在茶水间，沉默了很久，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没拿水杯，想了想，出了医院，在外面小超市买了一包烟，蹲在路灯下点燃。
烟雾缭绕中路以归烦躁的心境逐渐平静下来，他已经分不清楚自己是在烦陆单寒动了手术之后还不听话的工作，还是烦自己没有立场去管陆单寒的私事，或者是烦陆单寒对他小心翼翼怕他生气的样子，亦或者都有。
路以归自己都觉得自己矫情鬼，他明明不是这样小气的人，也不是这样斤斤计较的人，更不是会在这里胡思乱想没有勇气去面对的人。
他明明应该理智处理这一段关系的，只是朋友。
真的只是朋友吗？
路以归冷静下来，开始想他忽略掉的那些事，他好像一开始就对陆单寒没什么防备心，这很奇怪，但是他这么久都没有去想这件事。
他买陆单寒的房子，跟着陆单寒去公司吃饭，顿顿都去，然后出差也跟着去，吃陆单寒的住陆单寒的。
他以前觉得他们是朋友，从来没有多想。
不过，这似乎不太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