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稍微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去殉葬坑底下一探究竟，外面倒是也有路，但是一条藏起来的路和明晃晃摆在外面的路，怎么想都是前者比较有一探究竟的价值。
小哥在前，廖星火在后。
殉葬坑底下的路狭窄无比，小哥用手比划了一下，回头看向廖星火：“背包给我。”
廖星火看了一眼洞口，一言不发地把背包递过去。
洞口大小勉强能把他装进去，再多个背包想都不用想，根本就进不去。
至于小哥，他既然这么说了肯定是有办法。
在廖星火的注视下，小哥肩上一左一右挂着两个背包，身体噼里啪啦地发出骨骼摩擦声，听着有些渗人。
大概只过了一两秒，小哥的身形就缩水了两圈，背着两个背包也能从容探身进入洞口。
廖星火正要进去，袖子忽然被墨麒麟叼住了。
或许是引发小哥结合热的东西有副作用，总之墨麒麟一时半会儿无法缩小体型，只能以原本的大小待在外面，或者回精神域里。
此刻它用巨大的牙齿轻轻咬住了廖星火衣袖，喉咙里呼噜呼噜的，灯笼似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廖星火，对于一个麒麟来说很标志的兽脸看不出什么表情，顶多夸一句很精神。
廖星火咬牙：“松开。”
墨麒麟眨了眨眼睛，羊角往后趴了趴，但是没松口。
“……小哥！”廖星火扭头喊洞口浅处的小哥，气得脸都红了，手指紧紧缩着，生怕碰到墨麒麟，“你能不能管管它！”
过了一秒钟，小哥说话了，声音很轻：“我控制不了。”
精神体的状态不太对劲，太亢奋了，即便是小哥都有些控制不住，或许引发结合热的东西还没完全失效，只是小哥自己生生压制住了，却无暇顾及精神体。
廖星火又回头瞪视墨麒麟，一人一精神体僵持片刻，廖星火恨恨道：“你不许碰它。”
墨麒麟又呼噜呼噜两声，似乎是在思考，最终晃了晃脑袋，羊角竖得高高的，看上去特别开心。
廖星火咬了咬嘴唇，心念一动，墓室里某一处阴影中有触手探出了腕足。
墨麒麟立刻松开廖星火，转头三两步奔到触手旁边，低头的时候长长的须发几乎要碰到触手，它立刻甩了一下，没让须发真的碰到廖星火的精神体，还回头邀功似的看着廖星火。
黑发哨兵冷哼一声，转身进了洞口，留下一个半精神体在墓室里，隔着一定的距离彼此试探。
·
两个哨兵沉默地经行在蜿蜒曲折的盗洞。
是的，盗洞。
殉葬坑底下的路不是地宫原本的结构，也不是古代工匠留下的逃生通道，而是盗墓贼不知从哪里挖出来的盗洞，手艺还算不错，但是位置太刁钻了。
不知是刻意选择了这个位置，还是盗洞挖歪了，总之，方便了此刻的小哥和廖星火。
“你的手。”小哥倏然开口，“戴上手套。”
廖星火先是一怔，片刻后整个人都快熟透了，他张了张嘴，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能一字字道：“我的手套在背包里。”
前方的小哥停了下来，翻找了一会儿，递过来一双手套。
廖星火接过来之后才发现不是自己的手套，他没让小哥重新找，愤愤地戴上半指手套，跟上小哥。
过了大概快一个小时，两人才放慢速度，因为风声不太对，前面似乎有很空旷的地方，很通风，而且有人。
廖星火按住小哥，让他别动弹，闭眼听了一会儿，睁眼时松开小哥：“是王胖子，只有他自己。”
黑暗中的小哥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嗯”了一声，又看了一眼廖星火的手，半指手套很好地包裹住了修长的手指。
两人加快速度，最后发现盗洞的尽头居然在峭壁上，低头一看是数百米的悬崖。
“这……”廖星火浑身寒毛直竖，“地宫下面居然是空的。”
地宫居然没有塌陷。
唉，他早知道进了这行就得放弃科学，但是这也太不科学了吧。
“绳索长度不够。”小哥扔了一根冷焰火下去，大略估算了一下距离地面的高度。
这个高度，哨兵也不能直接跳下去。
洞口不大，两人挤在洞口，廖星火也看到冷焰火下落时的情况，他看着幽暗的谷底，拔出了大腿上的短刀。
“背包给我。”他将这句话还给了小哥。
小哥将两个背包都给了廖星火，从暗处出现了两根触手捆住背包，慢悠悠地从峭壁上滑下去。
廖星火没有用触手，他的精神体出现的地方必须是阴影里或者是暗处，现实与虚幻的交集是一片扭曲，他用触手放背包下去很轻松，加上他自己的话，半个精神体做不到，必须得一整个。
但他不想。
所以他用锋利的短刀插入峭壁石层里，像攀岩一样往下爬，只是没有任何安全措施。
小哥也一样，他倒是有其他办法，但是办法与办法之间又有什么区别，能达到目的不就行了。
半个小时之后，廖星火的脚踩到了还算结实的土地，他甩了甩短刀，检查了一下刀锋，磨损程度还能接受。
小哥走路跟猫科动物似的没有声音，他从触手那里接过自己的背包。
廖星火也背上背包，辨别了一下方向，向着王胖子所在的地方走过去。
王胖子泡在一处寒潭里，脸色苍白，意识却很清醒，高地牛比他泡得还深，全身只有鼻子露在外面，棕色的长毛漂浮在水面上。
看见小哥和廖星火的身影，王胖子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在水里扑通了两下，爬上来一些。
小哥上前将他从水里拖出来，像是摆放尸体一样放在地上，拍了拍他的脸，又看了看瞳孔。
死不了。
他松开手，给王胖子递了块压缩毛巾。
“小哥……”王胖子脸上盖着毛巾，语气虚弱，气若游丝，甚至还带了点哭腔，“给我报仇，我……我差点被天真弄死了……”
廖星火一下来了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