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凡从来没有接触过妇产科。
并不清楚检查的流程。
但事已至此，陆凡只好硬着头皮走进去，递交报告：“欧阳医生……我未婚妻预约了产检。”
欧阳医生接过报告单，粗略看了一遍。
紧接着，欧阳医生抬起头，将视线汇聚在夏琳琳的身上：“我先洗个手，待会带你去抽血，再做个彩超。”
嘎哒——
欧阳医生将液化钳放回工具箱，走出了科室。
周围的空气，安静的出奇。
依稀间，甚至能够听到夏琳琳胸膛里传来的心跳。
夏琳琳抿着嘴唇，紧紧地盯着工具箱。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感，顷刻间蔓延全身。
夏琳琳攥着陆凡的衣角，小声喃喃：“陆……陆凡，要不，我们回去吧。”
陆凡的心里很清楚，夏琳琳的恐惧来源是什么。
无非……就是脚边，放满铁器的工具箱。
虽说自己没有来过妇产科，但没吃过猪肉，好歹见过猪跑。
用手指检查私部，用铁棒捅下水道。
二者之间，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哗啦——
陆凡探出手，将夏琳琳搂在怀里，温柔安慰：“欧阳医生刚刚说过，流程并不是很复杂，抽一管血，再查个彩超就行。”
抽一管血！？
夏琳琳的身躯，猛然一颤。
她的视线，情不自禁汇聚在了工具箱里。
一根粗壮的U型管道，赫然呈现。
夏琳琳吓得瑟瑟发抖，双手摇晃个不停：“陆……陆凡，刚刚你也看见了，欧阳医生握着那么大的老虎钳，那肯定是医疗器具啊！”
“那种东西都可以夹爆我的脑袋了！”
“而且……你看这边！”
哗啦——
夏琳琳伸出手，指向了工具箱：“里面还有针筒，待会儿，医生肯定会拿这种东西，抽我的血！”
夏琳琳的脑海中，已经浮现出自己失血过多，面色惨白的画面。
夏琳琳紧闭双眼，嘴里念念有词：“陆凡，不行的啊！”
“从小到大，我每天都在吃草莓糖！
“我身体里的血，早就是草莓味的了！”
“如果今天抽光了……我以后岂不是要吃更多的草莓糖？”
“然后……我是不是得掏出更多的钱，去进货？”
“皖市的草莓糖，也不是永无止境的，总有被吃光的那一天。”
“要是数量不够了，我就得坐车，去别的城市买草莓糖。”
“万一在这个过程中，恰好有绑匪抢车，把我拉到山区卖掉了呢？”
夏琳琳一个劲的摇晃脑袋，语气急促：“陆凡……我不要被卖掉！”
陆凡整个人都石化在了原地，宛如一尊沙雕。
孕检是一件十分平常的事。
琳琳这丫头……为什么说的那么吓人呢？
陆凡蠕动着喉咙，正准备向夏琳琳解释工具箱的用途。
就在这时，夏琳琳抱着陆凡的双手，收得更紧了。
陆凡也能够很明显的察觉到，她的身躯有些发颤。
陆凡的脸上，划过几分复杂。
他探出手，抚摸着夏琳琳的脑袋，低声轻吟：“傻丫头，你不会被卖掉的。”
“有我陪着你呢，乖。”
叩叩叩——
微弱的敲门声，突然响起。
陆凡与夏琳琳，纷纷扭过头。
此时，一名穿着工作装的大叔，满脸尴尬：“那啥……小伙子，俺也不是有意要打断你俩的。”
“工具箱，能递给俺不？”
“俺得去通下水道了，要不然，厕所的水就满了。”
陆凡回过神，提着工具箱，递到了大叔手里。
大叔握着工具箱掂了掂，露出了朴素的憨厚笑容：“替俺谢谢欧阳医生哈，麻烦她了。”
大叔的脚步声，越传越远。
很快就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夏琳琳红着脸颊，扬起小拳拳，反复捶着陆凡的胸膛，支吾嘟囔：“臭陆凡，坏陆凡，大笨蛋陆凡。”
“你怎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呀！”
“你你你你……你肯定知道工具箱是干什么的！”
“明明知道那不是抽血的东西，却不告诉我。”
“我……我生气啦！”
陆凡欣慰一笑，打趣道：“以后，你不就知道了吗？”
夏琳琳撅着嘴巴，满脸不开心：“什么以后嘛，难道，你还想每天都带我来医院呀？”
陆凡若有所思：“每天倒不至于，不过……每年来一次，还是可以的。”
夏琳琳挠着脑袋，一头雾水：“为什么呀？”
陆凡探出手，轻轻捏着夏琳琳的下巴，笑容邪魅：“因为……我们每年，都得生一个孩子啊。”
“诶！？”
夏琳琳面红耳赤，脑袋上空，盘旋着无数蒸汽，害羞万分：“你……你讨厌鬼！”
哒哒——
脚步声，逐渐响起。
欧阳医生擦着手上的水渍，回到科室内。
欧阳医生走到了科室的另一边。
另一边，有一块巨大的绿色幕布。
幕布后面，是一张简易床，供病患检查。
欧阳医生一边戴着手套，一边探出脑袋，招呼道：“男士暂时出去，夏琳琳，来这边躺着，我先帮你做个小检查。”
陆凡点点头，转身准备出门。
夏琳琳微微一颤，立刻挡在了陆凡面前，阻拦道：“不……不行，我检查的时候，必须要让陆凡陪着。”
“不然……我的身体会爆炸！”
欧阳医生满头问号，视线不由自主，汇聚到在了陆凡的身上。
见陆凡露出一副苦笑的表情，欧阳医生的心里，也猜测出了大概。
怀头胎的时候，女方会感到惶恐不安，是十分平常的事情。
欧阳医生放低底线，妥协道：“可以选择不出门，留下来陪同。”
“但是考虑到患者隐私，只允许坐在旁边，决不能跨到绿布这边来。”
……
2分钟后，夏琳琳跟着欧阳医生走到另一边，躺在了床上。
哗啦——
耀眼的白炽灯，散发着刺眼的光芒。
陆凡掏出手机，正准备消磨时间。
就在这时，夏琳琳的叫声，顿时响起：“啊！”
“你……你不能把那个东西放进来！”
欧阳医生：“放宽心，很快的。”
夏琳琳：“不行……我会不干净的！”
欧阳医生：“没那么严重。”
夏琳琳：“可不可以把陆凡叫进来，用他的手指检查，然后再让他告诉你感觉？”
欧阳医生：“不行！把嘴巴闭起来！”
夏琳琳：“……”
……
……
……
35分钟后，陆凡和夏琳琳牵着手，沿着小路缓缓行走。
偶尔响起一阵汽笛声，打断夏琳琳的思维。
夏琳琳的脑海里，回想着医院里检查的事。
她的步伐，也缓缓停下。
陆凡扭过头，疑惑询问：“琳琳，怎么了？”
夏琳琳攥着检查报告，抬起了头，眼里划过几分失落：“陆凡……为什么欧阳医生说，我没有怀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