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这里有个消息。”墨韶华背着双手，得意洋洋地进了来。
“要讲便讲，没有奖赏。”朕随口道。
他的话语中带着引诱：“是皇上想听到的消息。”
“哦？”朕抬了头来：“你发现了宝藏？”
他的脸一下垮了下来：“没有……皇上如今钻钱眼子里了？”
“君子爱财，有何不可？”朕反问道。
“是南靖国世子的消息。”他也不兜圈子了。
“哦。”都来骚扰过朕了，还有什么稀奇的。
墨韶华见朕一副漠然的样子，忍不住凑了过来道：“皇上，你有新欢了？”
“墨韶华，朕忽然觉得好久没动动筋骨了。”朕沉声道。
他一下来了精神：“皇上要同臣打架？现在就去？！”
朕的目光在他面上一扫，掠起一丝笑意：“好啊，去把你暗部的人都叫来，朕今日想……群殴。”
墨韶华闻言愣了一愣：“这……是不是太乱了些？”
“不会。”朕的眉略略一撩：“朕同暗部的人打你一个，方向很明确。”
他的嘴张成圆溜溜的还未合上：“皇上，这……不太好吧？”
“话多的人，可不是该吗？”朕带着一点皮笑肉不笑。
他低头嘀咕：“那，不还是皇上自己的缘故么，臣寻思那天瞧见的那红印，是花朝皇子留的吧？”
咦，这家伙的眼神还真好，嘴也是越来越利索了。
朕将手上的笔暗自一动，一滴墨汁就冲着墨韶华飞了过去。
那傻子以为朕出了银针，伸手便想夹住，结果……
“啪”的一声，那墨汁甩到了他的指间，再一个飞溅，洒到他的脸上，黑乎乎一块。
“哈哈哈哈……”朕笑得直不起腰来。
他都呆住了，轻轻在脸上抹了一把才道：“皇上，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的？”
朕斜斜望他一眼：“你第一天认识朕吗？若是都让你料着了，那朕还是朕吗？”
“是——皇上最厉害——”他拉长了声音道：“可不还是被花朝皇子迷着了。”
“谁告诉你是离陌舟？！”朕开始怀疑这人的眼光。
他的双眼瞬间瞪大了：“难道是箫侍卫。”
朕又想把笔给他扔过去，他赶紧一闪。
“墨韶华你给朕留点口德，人家还是个孩子。”
他小声嘟囔道：“那还能有谁？反正不是臣。”
“好了好了，你要讲什么快讲吧。”朕是服了这人磨磨唧唧的嘴了，再吧啦吧啦，朕的事儿都没法做了。
他两眼又放光了：“果然皇上的心还是在世子身上的。”
“朕没心，朕断情绝爱。”
他“啧啧”摇头：“臣不信。”
“爱信不信，不讲快滚。”朕这次是真的放出了两枚银针。
他目中一凌，一个旋身躲过，又冲朕嬉笑道：“是了是了，就是这样，当初同臣打架那个刁蛮公主。”
朕的眸深深地凝了起来，两只手都空了。
他一见朕这架势，马上收住了笑道：“南靖国世子，调了臣的暗卫。”
什么？朕倒愣住了。
都南靖国世子了，还来用朕的暗卫。
这……省钱不是这么省的吧？
朕的暗卫，训练也是花了不少的。
朕当初真是忘了，朕给他的金牌，他还带着呢。
“做了什么？”朕问道。
“臣也不知。”他摊手道：“臣的属下讲，让他们送了东西去几名官员家里，但内容并不知道。”
朕的暗卫真老实，若换了朕，少不得都给他打开看看。
“皇上……”他近了前来，神秘兮兮地低声道：“还有一句……”
“快说！”朕想赶人了。
“他问臣的下属，花朝皇子同皇上……的大婚……”
婚？头昏吧。
“朕什么时候说过大婚？”
好大的笑话……
墨韶华竟比朕笑得灿烂：“皇上不知？花朝皇子那浩浩荡荡的队伍，一早便传遍各地了，可不止咱们宫里。”
朕的脑海里又把当日离陌舟来的情形闪现了一遍。
确实十分招摇。
这么大的阵势，但凡别国有个人，也不可能不知道。
随他去咯，他大婚，朕大婚，这不是正好凑一起了。
谁也不输谁。
过了两天，墨韶华又来找朕。
“怎么？他又调朕的暗卫了？”朕问他道。
“不是。”他朗声道：“皇上要臣找的那位太医，臣给找着了。”
“哦？”这倒是朕很感兴趣的事：“带过来。”
这太医确实有些年纪了，但也不过几年，这太医同之前宫里的画像比便老去了很多，大概这几年过得也不是那么舒坦。
“刘太医，你可知罪？”朕冷冷地看着他，声音中威严尽显。
他颤颤巍巍，“噗通”一声跪倒地上：“臣……臣知罪了。”
这答得挺直接，省去朕的力气了。
“说说吧，当年的情况。”朕抿了一口茶。
“皇上——臣也是无奈呐——”他说着就开始抹眼泪：“彼时臣有妻有儿孙，荣太妃出事之后，臣也瞧着有些问题，但……”
“那晚有人潜入臣的家宅，将匕首插在臣的床头，留下一张纸条，要盯着臣全家的性命。”
“您说……臣能怎么办？臣的孙儿，才三岁不过……”他哭得凄凄切切，衣袖尽湿。
他又叹了一口气，低头悔道：“都是孽呀……臣告老还乡没多久，老宅失火，妻子同孙儿都没了性命，是臣……作孽呐……”
“失火？”朕瞅着他道：“怎么失火的？”
“臣不知。”他伏在地上，泪水又涌了出来：“臣换了地儿，又寻了新屋，过着浑噩日子。”
朕觉着，这失火怕也不是偶然。
但这潜入的人，如今也没有行迹可寻了。
老太医朕交给刑部酌情处置，如今要看孙仲明那边的进展了。
朕让墨韶华派出暗卫留意孙仲明的行程，要保证他的安全。
离陌舟憋了几天，没有憋住，又拎着他的钱袋来了。
他的钱袋砸在朕的桌上，发出“哐当”的声响。
“怎么？”朕盯着他道：“要用银子砸死朕？”
“皇上便说说，吾哪里比不上那位世子？”他绷着一张脸，硬生生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