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慕青汐，不同凡响。
朕瞧着大臣们也都看到他的实力了，才开口道：“朕的慕公子，可是当得第一。”
黄进忠察言观色，也接话道：“果然不凡。”
大臣们一时也暗暗点头。
不错，这次武举考试，很圆满。
退场时，朕路过慕青汐身边。
他的目光追随着朕，小声问道：“皇上今晚可会来长乐宫？”
朕心里揪了一揪：“不会。”
话一出口朕觉得心底有些隐隐的痛了。
朕快步走了远去，也不再看他。
“皇上，您……是不是有什么想法？”黄进忠超小声地在朕耳边讲。
“黄进忠，你又琢磨什么？”朕翻着手中的书卷道。
这本书，是慕青汐在行宫的时候，朕从他屋里拿的。
书页上，似乎还有他身上的淡淡清香。
黄进忠停了一停，又小声地道：“老奴今日……听皇上叫皇后慕公子……”
朕把书卷合上，放在枕畔。
“明日，你便知道了。”朕躺下来：“朕累了。”
黄进忠眼力劲儿很好，马上闭了嘴，跟朕伏身：“是，老奴退下了。”
屋里一下安静下来，朕盯着床顶的帘子，那穗儿轻轻摇晃，可朕的心，比它还要乱几分。
朕又伸出手来，轻轻摸了摸那本书卷，叹了一口气。
不知昨夜慕青汐休息得可好，朕已收拾停当，准备上朝。
黄进忠跟在朕身后，一直也没说上一句。
不知是不是瞧着朕面色低沉，怕惹了老虎发威。
其实朕已经决定了的事，便也不会再过多纠结了，只是这心情一时半会儿还拧不过来。
朕的胳膊撑在龙椅的扶手上，手背托着脸颊，听大臣们的启奏。
待他们上奏的事务都处理完毕，朕才开口道：“朕今日有一件事宣布。”
朕向黄进忠递了个眼色。
黄进忠上前：“圣旨下——”
“朕与皇后慕青汐即日分居，赐慕青汐独辟府邸一处，不再居于宫内，自此慕青汐行为举止，民间嫁娶，不再遵守后宫规矩，与百姓无异。”
“钦此——”
黄公公长长的声调响在殿内。
一下如捅了马蜂窝，殿里瞬时一片嘈杂。
“这这……”
“皇上这是……”
“奇啊……奇啊……”
朕不讲话，任他们讲。
第一个耐不住的便是定国公。
“皇上！”他出了列来：“我天晋朝，从未有过这等事！”
“天晋朝从前没有过的事多了。”朕悠悠地道：“定国公若是再老当益壮，便是四朝元老，这天晋朝也是从未有过呢。”
“这……”定国公一下语塞：“皇上！先帝掌朝之时，也是规定宫中嫔妃不可出宫，若是不得圣宠，也不过入了冷宫。”
定国公怕是老糊涂了，你亲儿子，朕若打入冷宫，会过什么样的日子？
大约，入了冷宫的妃嫔，若有一日蒙圣恩复萌，有那么一丝翻身的可能。
少之又少。
朕起了身道：“爱卿——”
“你瞧这今日朝上，这龙椅上坐的是谁？”
他愣了，片刻才道：“是……皇上。”
朕淡淡一笑：“你还知道是朕啊？”
他忙伏身道：“臣……不敢！”
其他的臣子也安静了几分。
朕踱了两步，那语气也硬了起来：“先帝的规矩，是先帝的。如今朕登基了，自有朕的规矩。”
堂下鸦雀无声。
“以史为鉴，有所变革，乃是正道，因循守旧，固步不前，爱卿们觉得，天晋朝可能发展啊？”
大臣们又窃窃私语，有人出声道：“皇上所言极是。”
“皇上圣明！”众臣齐声道。
朕嘴角一勾，不错。
“往后众卿若有奇思，也可提与朕探讨，不必拘于旧制。但凡于社稷有益，皆可上奏于朕。”
朕顺势提出道。
朕本就是一个不拘一格的人。
这几年，朕提携上来的人，唯能力适用，什么出身家世，朕不看重。
若不是如此，也不会有了些许抗衡能力。
慕青汐若能回归百姓，便可参加下届科举，或者有所功绩，朕也可以提拔他任职。
慕青汐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凭他的能力，定能大展抱负，为社稷出力。
众臣未再有异议，唯定国公吹完胡子，咬着牙，大约朕这一棒子，打得他有些晕了。
朕此举未影响国家社稷，未动摇国之根本。
说到底，不过是朕后宫之事，后宫震荡，不过片刻之间，也没有足够反对的必要。
朕未撤去慕青汐皇后的名分，慕青汐便还是朕的家事，不受那定国公的约束。
朕可不想之前的事再有发生。
反正朕一个逍遥公主，有没有皇后又如何？
何况朕后宫佳丽三千……将来佳丽三千，又不缺慕青汐一个。
朕如此想。
没有皇后，还会有各卿一堆。
慕青汐他，若有心仪之人，也尽可娶回去。
既然朕放他出宫，便没有道理让他为朕守身如玉。
这名分吗？他自己想去，朕懒得想。
朕做的已经够多了，朕这厢还得背上一个奇葩皇帝的恶名。
慕青汐，朕为了你，容易吗？
你以后府里的破事，就不劳烦朕了。
下了朝，朕也没有去长乐宫。
圣旨一下，黄进忠自会去长乐宫通传。
往后，这个人与朕，便要各自安好了。
朕突然有点不是滋味。
一点一滴，念起慕青汐的好来。
别的不说，长得好看，身材够好，才能出众，脾气温柔。
除了……除了对朕有点轻狂……
朕将映入脑中的漂亮薄唇又摇摇头甩了开去。
罢了，便如此吧。
朕拿起笔来，埋头入折子堆里。
“皇上。”黄进忠进了屋来，到朕身边道：“您……真的不去看看皇后？”
“看什么看？平添烦恼。”朕不抬头，还是折子堆适合朕。
“唉……”黄进忠吐了一口气：“老奴是没想到，皇上会如此，此番皇上可是舍大了……”
“黄进忠。”朕搁下笔望着他：“你怎么知道，朕下次选秀找不到慕青汐这样的？可不一定好几个呢！”
“是是，好几个……”黄进忠撇撇嘴，嘀咕道：“老奴还不了解您么？这一个都留不住，还会留着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