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韶华，那贾璧儿，与慕青汐很熟？”
朕想起来，慕青汐自小就是深宅内院，甚少出门，定国公也不怎么带他见客。
“有一年定国公宴客，静太妃也派人去了，贾璧儿那时不知怎的在府中撞上了皇后，之后便时常过去定国公府。”墨韶华回道。
“不错，有你的，这也打听了。”朕夸了他。
他又得意起来：“简单，花上一点银子，什么都能问出来。”
这么说，贾璧儿与慕青汐认识挺久了。
不过……朕莫名注意到静太妃与定国公竟也有来往的。
上次朕让宁荷打听的事，也有好些天了。
若不是慕青汐与别人去骑马，朕也不至于要一个人去听荷楼。
朕真是越想越气，到了听荷楼都是气鼓鼓的。
宁荷是认得朕的，听说后就让妈妈把朕带上来了。
朕也不多废话，直入正题。
“上次请姑娘打听的事情，不知姑娘打听得如何了？”
她上下打量朕两眼，带着媚声道：“今日三公子为何没来？”
不提慕青汐还好，一提朕的气又上来了。
“他养马去了！”朕没好气地道。
“养马？”宁荷笑道：“三公子原来喜欢良驹，想必武艺也是了得。”
她一边说着，露出一脸憧憬的模样。
“不提他了，宁荷姑娘说说那人吧。”朕打断了她的幻想。
她有些意思地盯着朕：“小哥哥是和三公子闹别扭了？”
什么小哥哥，什么闹别扭。
朕就是让他去反思反思。
朕把一张银票扔到宁荷桌上。
她的眼皮一抬，目光在银票上扫了一扫。
“小哥哥爽快。”
“你要找的那个人最初是被卖到清欢苑，她在清欢苑大约做了五年，被转卖给了一家没什么名气的小楼接客。几年后年老色衰，贱卖给一个做小生意的老男人做了小妾。”
她说完便伸手取过银票，塞入了怀中。
“杏儿现在在哪里？”朕再问道。
她翻了一下眼皮：“这个宁荷便不知道了，那种小生意人居无定所，当年只知是城南一家姓王的。”
“小哥哥”她甩着媚眼：“三公子在哪里养马呀？”
朕瞅了瞅她，难道你还想去找他不成？
“在……当今皇上的行宫，宁荷姑娘要去吗？”朕回道。
“这样啊……”她“呵呵”笑道：“那倒是不必了……来日方长嘛，我与三公子还有机会的。”
那可不一定，朕心里嘀咕。
慕青汐在行宫又是几天，贾璧儿自朕的旨意下了之后便回去了。
一开始她还去了静太妃处，跟静太妃发了一通牢骚。
静太妃可是懂规矩的人，这慕青汐是朕后宫的人，又破了规矩，怎么着也轮不到她来干涉。
她与朕“不经意”地提了两句，见朕没有讲情的意思，便就罢了。
就这慕青汐，好好的骑什么马，马也不是不可以骑，干嘛要和贾璧儿骑。
黄进忠一整天都在端详朕的神情。
“唉—”他那拂尘在架子的玉瓶上扫了扫：“这长乐宫闲了，瓶上都有灰了—”
“你又瞎扯什么呢黄进忠。”朕没好气地瞅他一眼。
长乐宫有没有人，与朕未央宫的灰尘有什么关系？
“话说黄进忠，你真给宫人讲了要扣他的饭食？”朕想起来，问他道。
“谁的饭食？皇上您说的谁啊？”黄进忠傻乎乎地问。
装，你再给朕装。
“就那个谁啊！”朕提高声音道。
“老奴不知，要不皇上您明示？”
嘿你个黄进忠，故意的是不是？
“慕青汐！还能有谁？！”朕看你装到底。
“哦—皇后殿下—”他大悟的样子：“那必须，敢惹皇上生气，得扣他的饭食好好饿他几天，看他知道教训不！”
黄进忠一副愤愤的样子，给朕弄得无语了。
那行宫的宫人该不会认了真，真的折腾慕青汐吧？
朕知道，从前冷宫的妃嫔过得不如狗，随便一个小小的管事、丫头都能欺负上几分。
后宫的残酷无情就在此，失了圣宠的女人，谁都来踩上一脚。
就怕有些没有眼力劲儿的宫人，做些自以为是的事。
朕把笔往架子上一搁：“做皇帝真是没劲，不是听朝臣启奏就是批不完的折子。”
黄进忠马上凑了过来：“皇上累了？老奴给您捶捶。”
“黄进忠你说是不是，整天闷在宫里，这人生还有什么意思，可还不如朕做公主时逍遥。”
黄进忠捶的可是没有慕青汐捏的舒服。
“皇上”黄进忠一边捶着朕的肩膀一边道：“再过两日便是武举考试，皇上是不是该去看看马匹准备得如何了？”
“说的是，朕确实应该去瞧瞧，可不能耽误了。”
朕起了身来：“给朕备车。”
黄进忠，做得不错，朕让内务多给他分了两匹缎子。
行宫离这里有一个时辰的车程，比起宫中自是偏僻许多。
朕的马车到了宫门，朕便下来步行。
朕一向不喜欢大队人马浩浩荡荡，今日也就车夫、两名侍卫与朕四人。
入了行宫，朕让侍卫在厅里候着，自己往里去了。
这行宫不是出游的时候，便冷清很多。
太监宫女们都有些慵懒，只有见了朕才一下打起精神来。
朕向宫女询问了马场的位置，嘱咐他们不要声张。
朕戴上一顶斗笠，朕才不要被慕青汐瞧见。
马场倒是十分开阔，远远的朕便瞧见有几匹马儿在场中悠闲地吃草。
朕四下打量了一番，没见着慕青汐。
大约在马厩里，朕移到马厩外，躲在草垛后往里瞧。
慕青汐拎着一桶水，在给马匹舀水。
他的额上有些细微的汗珠，一缕发丝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曳动。
朕瞧着他拎完最后一桶水，又叉起草料给食槽加草。
朕的皇后，在做体力活儿。
谁让他带着别人溜马，朕撅嘴。
分完草料，慕青汐牵出一匹纯黑骏马，翻身跃上马背，一拉缰绳便飞驰而去。
骏马鬃毛油亮，神采飞扬，顺着马场一路驰骋。
慕青汐在马上，衣袂翻飞，长长的黑发在风中飘洒，那身姿十分灵动出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