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司月沉默了一会儿，果然听到微弱的声音，在呼喊他的名字。
“周越，周越……”
好熟悉的声音啊。
是谁呢？
他的脑海里一时之间竟然闪过两张脸。
一张，是五百多年前，那个让他烦躁的咬牙切齿的狗东西的脸。
而另一张，是顾闻瑾那张总是勾着一抹戏谑的笑容的脸。
两个都是狗东西。
两张脸，明明不是很像。
此刻，却神奇地不断交叉着，重叠在了一起。
狐司月心中巨震。
他努力地睁开了眼睛。
眼前出现的虚影，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脸。
那人此时正认真地看着他的胸口。
狐司月的注意力随即转移到了胸口上。
他感觉自己的胸口一阵温暖。
他稍微垂眸，就看到了自己的胸口处冒着一道绿色的光芒。
仿佛带着无限生机。
“周越……周越……”
沙哑的呢喃声还在耳边。
这声音分明那么熟悉。
狐司月转动眸子，想要去看到底是谁在叫他。
可是他什么都没看到。
这时，周围的人发现他醒了。
“醒了？”
一张陌生的面孔凑了过来。
狐司月迷茫地眨了眨眼。
一直在给他治疗的那个人温柔地说道。
“不用担心，我们是救了你们的人，那几只丧尸已经死了，丧尸造成的伤口我正在给你治疗，你不会变成丧尸。”
狐司月用力眨了一下眼，拧了一下眉。
那人迅速看懂了他的眼神。
“你的朋友就躺在你旁边，他伤的比你更严重，异能也耗完了，我前面就给他治疗过了，他现在还没有醒。”
“你不用担心，他也不会变成丧尸。”
狐司月眨了眨眼，终于松了口气。
原来不是他的幻听，顾闻瑾真的还活着。
他就说，他这个狗东西。
他都没死。
他怎么可能比他先死。
狐司月安心了。
没过多久，他也睡了过去。
等到醒来的时候，天又黑了。
他们在路上烧了火堆。
他刚睁开眼，就听到了顾闻瑾低沉沙哑的嗓音。
“醒了？”
他努力眨了眨眼，确认了眼前的人就是顾闻瑾。
“你……”
刚张开口就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疼痛的厉害。
顾闻瑾按住他的胸口，“不舒服就别说话，有我在。”
他的声音也同样很沙哑，却有种能够安抚人心的作用。
狐司月转了转眼珠子，看向周围的其他人。
围着火堆的人，除了他们以外，还有五六个人。
个个精神抖擞，装备精良，看着就不像是普通人。
狐司月动了动腿，他想坐起来。
顾闻瑾意识到了他的动作，问他。
“你想坐着吗？”
狐司月眨了一下眼睛。
顾闻瑾扶着他坐了起来，就靠在他的身上。
其他几个人看到他坐起来，对他笑了笑。
递了一块烤肉给他。
顾闻瑾接过肉，一点点地撕下来，喂到他嘴里。
两人一人一块地喂着。
其他几个人注意到了顾闻瑾这特别的喂食方式，神色都有些一样。
关系再好的朋友，也不会这么喂食吧？
不过大家也没那么在意。
反正在这末世，发生什么都不稀奇。
从他们的交谈中，狐司月得知。
他们正是苏启跟他说的那群集结异能者，救助普通人的那群异能者。
他们只是其中的一个小队。
今天帮他治疗的那个戴着眼镜的男人，是他们队伍里面，唯一一个治疗系异能者。
他们当时开着车往这边走，在路上发现了正在和丧尸对抗的他们。
然后便出手救了他们。
狐司月听到后面就睡着了，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他在车里，正躺在顾闻瑾的腿上。
“醒了？”
顾闻瑾低沉好听的声音传来。
狐司月一抬眸就看到了他那张恢复了身材的脸。
他眨了下眼睛，动了动身体。
全身虽然还是很痛，但终于有了那种属于自己的感觉。
他咬紧牙撑着坐起来。
有些气愤地看着顾闻瑾。
“你这么这么快就好了？”
昨天那小眼镜明明还说他比他伤的严重。
怎么今天就恢复了神采？
顾闻瑾暧昧地凑到他耳边。
“我的体力，你不是最清楚吗？”
狐司月一把推开他。
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揪住顾闻瑾的衣领。
“你昨天为什么要来救我？那里那么多高级丧尸。”
“你踏马知不知道如果没有人来救我们，你也会一起死！？”
顾闻瑾看着他愤怒的满脸通红的脸，沉默了一瞬，然后戏谑地笑道。
“我不是你的狗吗？你要死，我怎么能独活？”
“我需要你管吗？你踏马知不知道……”
知不知道，我要是死了，还有重来的机会。
你要是死了，就真的再也没有了。
后面的话狐司月没有说出来。
顾闻瑾敏锐地抓住了他一瞬间的闪躲，用力握住他的手。
“我要知道什么？”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狐司月没想到顾闻瑾这么敏锐。
他一下子拍在顾闻瑾的胸口上。
“老子差点死了，瞒着你什么？！”
“顾闻瑾，你平常看着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关键时刻会做出这么愚蠢的决定？”
顾闻瑾深深地看着他。
慢慢地，扯出一个苍白的笑容。
他摆了摆手。
“难道要我明知道你会发生什么，就站在一旁，什么都不做吗？”
狐司月一噎。
“我踏马不需要你管。”
“可我就想管你。”
顾闻瑾的语气有些偏执。
他勾起唇角。
“反正我也玩够了，现在唯一感兴趣的人就是你，你要是死了，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好玩的？”
他紧紧地盯着不敢跟他对视的狐司月。
“只要我还没死，我就不会让你比我先没。”
狐司月心头一颤。
他捏紧双拳，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直以来，他给顾闻瑾和他之间的关系的定义，一直都是合作伙伴。
可是这段关系，其实他心里最清楚，早就超越了。
在他昏迷的时候，脑海里想的都是关于顾闻瑾的生死。
那一刻，他就深刻地意识到了。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把顾闻瑾看的如此重要。
所以现在他才会对让来救他这件事这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