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慧一张嘴皱着眉头道：
“行了行了，你别烦了，你随便炸吧，炸过头了焦的给我吃行了吧？我没心情给你烧火。”
林才根扭头一看媳妇儿眉头紧皱，一脸心事重重。
林才根放下手上的菜刀。
抓起身上的围裙，擦了擦手。
走到李玉慧身边，顺着李玉慧看的方向看了几眼：
“玉慧，你这是看啥呢？这几天天天盯着这个方向看，有什么好看的？你眉头做的这么紧干啥呀？”
李玉慧：“哎呀，我就是在看白福堂那老王八蛋加呢。”
林才根：“有啥好看的，那老王八蛋的房子和咱们的房子比起来，那就是个狗窝，咱这房子多正气啊，冬暖夏凉的，用的材料都是最好的。”
“他那房子都是20年前的老房子了，也就是当时用的材料稍微好了点，才没塌，要不然的话早该塌了，瞧瞧他那个外墙，全都薄弱了，那砖都一块一块的露在外面，要是刮大风的话，我看屋里面也漏风。”
李玉慧：“哎呀，行了行了，谁看他那房子了，我是在看人。”
林才根：“人？？？人怎么了？”
李玉慧：“你没看到他们家最近比菜市场还热闹吗？不管白天黑夜，进进出出的，男的女的，老的少的，轮番着上他们家去，这都七八天了，今天上午，我看到又去了9个。”
林才根：“哎哟喂，玉慧，你可真是吃饱了饭撑着，你还数啊，那你说这七八天去他们家的人一共有多少？”
李玉慧：“那我哪知道，反正是不少，我看了大半个村子的人都去了。”
林才根：“去就去呗，你皱什么眉头啊？”
李玉慧：“你懂个屁......我就纳了这个闷儿了......你说这白福堂都已经是一个过时的老家伙了......就算他做过村长又怎么样呢？现在村长已经不是他了......他又坐过牢......手上现在一没钱......二没权......三没势......要啥没啥......老头子一个......”
“你说三河村这些人......脑子咋想的......都去他家干啥呀啊？难不成......白福堂要东山再起了？？？咱们是不是有什么消息？错过了？？？白福堂又要做村长了？”
林才根：“唉呦喂......玉慧啊......你这疑神疑鬼的......我真是服了你了......哪有这档子事儿啊......不可能......做村长你以为是过家家呢......今天你做......明天我做的......绝对不可能......”
“你想啊......白福堂多大年纪了......60多的人了......就算他正在做村长......那都要把他给换人了......再说了......人家欧阳小丹村长做的好好的......干嘛要把她给开了？不可能的事儿......”
李玉慧：“那我就更搞不懂了......这三河村的人到底脑子咋想的呀？都去干啥呀？去拍他一个没用的糟老头子的马屁干啥呀？他们一个个都是咋想的呀？”
林才根：“玉慧你呀......真的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你管人家咋想的呢......腿长在人家身上......人家要去就去......你要想去......那你也去啊......伸手不打笑脸人......”
“你要提着两盒蜂王浆过去......我保证他白福堂也对你笑脸相迎的......就是等你转身的时候......他会不会给你来上一刀就不知道了......”
李玉慧：“嘿！你个林才根......你现在说话是越来越有水平了......拐着弯儿的咒我呢......”
林才根：“哪里呀？我哪敢咒你呀......你是我媳妇儿......我这不是在跟你开玩笑的吗？”
李玉慧：“我没心情跟你开玩笑......我这脑子里就嗡嗡的乱着呢......白福堂家去的人越多......我心里越是不爽......我巴不得这白福堂回来跟没回来一样......整个三河村的人......都别搭理他们家......这才称我的心意呢......”
“结果你瞧你瞧......白福堂回来这七八天的功夫......每天都要像大领导一样......接待十几二十多的人......这三河村的人......跟说好了一样......十几个人一波......十几个人一波......我看到有几个人都已经去过两三回了......简直把白福堂家当成老年活动室了......”
林才根：“哈哈......玉慧......你这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没错......那帮人啊......就是把白福堂家当成老年活动室了......”
李玉慧：“这话怎么说？”
林才根：“我呀来给你分析分析......你要不要听？”
李玉慧：“你别给我卖关子了......你要分析的对......我才要听......你要分析的不对......谁要听啊......要说就说......有屁快放......”
林才根：“你呀......完全是瞎操心......你在三河村活了半辈子了......三河村那帮人是什么德行你还不知道吗？那都是一帮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的人呢......”
“我告诉你......他们之所以一波接一波的去那里......就是因为白福堂不收他们一针一线......相反......你去他们家......他还给你端茶倒水的......还给你递烟递茶的......瓜子花生一把一把的捧出来......这帮人他们是去占便宜去的......知道吗？”
李玉慧：“啊？？？占便宜？？？？这个时候去白福堂家占便宜......”
林才根：“对呀......你以为他们真的关心白福堂啊......就像你说的......一个没有用的糟老头子......一个没钱没权没势的老头......拍他马屁干啥呀？有什么用啊？他的时代早就已经过去了......”
“但是......那白福堂早些年确实在村子里面是做过一些好事的......这些人内心过意不去......想着就去还他这份人情......没想到白福堂什么都不要......那三河村那帮人就看到便宜了......你东西不要......我又来看过你了......这不等于你欠我一个人情了吗？”
“三河村的人门槛最精了......这种让别人欠人情的事情......他们最愿意干了......所以这一个个的......跑过去都是为了去占便宜的......占一个人情的便宜......懂了吗？”
被林才跟这么一说，李玉慧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你说的好像有那么几分道理......好像......好像是这么回事......三河村的人确实是像你说的这样子......都爱占便宜......我要是和白福堂家没什么过节的话......好像我也会这么做......”
林才根：“什么叫好像啊？肯定是我说的这个样子的......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啊......三河村的人......表面上说话好听......背地里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呢......他们能吃亏啊......所以啊......你放心吧......白福堂还是那个白福堂......还是那个没钱没权没势的糟老头子一个......没什么用......”
“别说三河村的人去看他......就算全地球的人都去看了......他又怎么地呢？他能怎么地呢？现在他们家......除了那个破房子......就是分到他手上的七八亩地......那七八亩地里的草比人都高了。”
“说不定过几天白福堂就要去地里种地去了......要不然吃什么去啊？女儿不上班......媳妇儿更加不上班......女婿又被抓进大牢了......他那儿子也不知道死在哪里......人都见不着了......家里就他一个人......就算有金山银山......那也得吃空了......”
“更何况他也没金山银山......他呀......剩下的这一二十年啊......有的苦吃肉......哪像咱们呀......顿顿吃肉换着花样的吃......今天东坡肉......明天蒜泥白肉......后天锅包肉......玉慧......你说对不对？”
李玉慧再次点了点头：
“才根......你还别说......每回我就心里面不舒服......你跟我这么一说......我就心里面就舒服了......你说的还真是挺有道理的......白福堂确实是已经是一个不中用的老家伙了......三河村那些人......也都是在卖他几十年前的人情......”
“你说的对......他们确实都是去占便宜的......去落一个知恩图报的名声......她们根本就不是真的关心白福堂......对对对......没错......是这样肯定是讲......哎呀......我的心里突然又爽了......”
林才根：“爽了吧玉慧......我跟你说......我就是你的军师......你别看我胆子小......做事情我不敢做......但是我分析起问题来......那也是头头是道......一是一二是二......说得出道理原由来的......你不服都不行......”
李玉慧：“对对对......没错没错......我男人脑瓜子还是可以的......就是胆子稍微小了一点......不过没事......你娶了我......我脑瓜子不行......但是我胆子大......咱们两个互补了......”
林才根：“对对对对对......媳妇儿你说的有道理......你说的都对......
李玉慧：“我呀......我现在就等着白福堂扛起锄头......下地干活......他过得越苦......我这心里面就越舒服......”
林才根：“等着吧......等着吧......肯定会有这么一天的......用不了多久他就要下地干活去了......他不干活吃啥去啊？”
李玉慧：“对了......你说咱们今天吃什么肉来着？锅子肉？？？”
林才根：“唉呦喂！玉慧......敢情我刚才说的那老半天的话......你是一句话都没听进去啊......什么锅子肉......那叫锅包肉......也叫锅爆肉......是为俄罗斯人专门发明的一道酸甜口的菜......”
李玉慧：“好好好好好......很好很好......我这个乡下人......今天也吃吃俄罗斯人吃的菜......去做去做......快点去做......多做一点......我现在胃口又好了......我一口气能吃到两盘锅包肉......”
林才根：“好勒......等好吧......您呢？保证让你吃了还想吃......”
林才根乐呵呵的回到厨房，继续做菜。
白福堂总算把三河村的人都打发了一圈。
这七八天真是把他给累得够呛。
不过就像媳妇儿说的，这种累也值得了。
证明了自己做人不算失败。
当年，自己做村长的时候，做过的那些积德的事儿。
如今也都一样一样的来回报自己了。
接下来该办自己想办的事儿了。
白福堂这天吃好了中饭，出门溜达。
这是他回来到现在第1次出门溜达。
一路上遇到不少村民，大伙也都十分热情的打招呼。
好好养身体，保重身体，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事。
白福堂也都一笑着回应。
只有李来顺在路上看到了白福堂，没和他打招呼。
更加没有跟着村民们一起去他们家。
不管怎么说，自己的儿子是死在白福堂的女婿手上的。
自己要是笑嘻嘻的跟白福堂打招呼，那还是人吗？
儿子在天之灵都不会安息的。
虽然自己家因为儿子农药中毒的事件，得到了一大笔的赔偿。
现在他们家在三河村也一跃成为了有钱人家。
但是一想到自己8岁的儿子就这么送了命。
也是怎么想怎么伤心。
对白福堂能保持面无表情，不找他算账，也已经是最大的客气了。
白福堂也无所谓。
有些事儿不是他能决定得了的。
既然老天爷阴差阳错的，让事情成了这个样子。
那就这么地吧。
你不和我打招呼，我也不会少块肉。
白福堂在村子里溜达了一圈之后。
到了村里面的厂房。
村里的这10间厂房，除了一间租给了杜大洪做服装厂以外。
剩下的9间，5间成了雨伞厂，还有4间成了保温杯厂。
都是林向前帮他爸妈，和姐姐，姐夫安排好的。
张秀娟林实根老了老了。
没想到还能体验一把做厂长的感觉。
林向燕和吴宝发更是打死都想不到。
自己这一辈子居然还能做得到老板。
特别是吴宝发，他绝对是撞了狗屎运了。
想当初娶林向燕的时候，也是闭着眼睛瞎娶的。
媒婆给自己说了两三个姑娘。
当时也就随便瞎选，选了个。
在当时家家户户都差不多。
都是在集体里吃着大锅饭，穷的叮叮咣咣响。
他在路上看到过几回林向燕，长的还算不错，就娶了。
没有想到，这小舅子居然这么有能耐那么大。
都能把省长的女儿娶到手。
自己的工厂一个接一个的开，一个比一个的大。
成了全省赫赫有名的人物。
自己这个做姐夫的，完完全全沾了他的光。
捡了一个现成的厂长做。
在他们村虽说也有做小生意的。
但是像他这样正儿八经有工厂，有设备，还请了二十几个工人的规模的小工厂。
那绝对是数一数二的牛逼。
不仅他自己乐，他妈也整天乐的半夜都要笑醒。
以前，小舅子没发达的时候。
他这个做婆婆的还会欺负欺负林向燕。
还嫌林向燕一口气生了4个女赔钱货。
现在不一样，林向燕又给他们家生龙凤胎。
又托着他弟弟的福，给家里搞一个工厂。
自己的儿子也做了个现成的厂长。
这简直是祖坟爆炸的好事情。
对林向燕那叫一个好啊。
向燕长，向燕短。
简直脱胎换骨。
现在家里面吃什么，都是挑林向燕爱吃的做。
林向燕在家里的地位，绝对是最高的。
白福堂先看了一眼杜大洪的服装厂。
就一间厂房，50来个平方。
12台缝纫机，12个女工低着头猛踩缝纫机。
有本村的，也有隔壁村的。
大伙把一台缝纫机踩的都快冒火了。
头都不敢抬。
谁抬起头扭几下脖子，会被坐在最前面监工的秦金莲骂。
秦金莲本来就是个大嗓门，眼珠子一瞪，就已经够吓人的了。
今天杜大洪出去送货去了。
厂里就秦金莲监工着。
12个女工朝南坐。
秦金莲朝北坐。
秦金莲也不是完全就这么干坐着。
手上拿着一把剪刀，正在修剪头呢。
服装厂的活也是挺琐碎的。
女工们拿缝纫机采完一件衣服，各个地方的线头很长。
得专门去修一回，才能再送出去。
秦金莲为了节约一个人的工资，经常自己修。
有时在厂里修不完，还要拿回家晚上修。
虽然女工们叫她老板娘。
但她知道自己这个老板娘底子薄，没那么多钱请人。
能自己做就自己做。
秦今年虽然低着头修线头。
可是她头顶上仿佛也长了眼睛一样。
谁要是抬头，她立刻就能反应过来。
其实秦金莲一直用眼睛的余光盯着这12个人呢。
既然付了你们10个小时的薪水。
你们就得要给我干足10个小时。
要不然，亏的是自己。
女工王怜花脖子酸的不得了。
踩好最后一个袖子后，抬起头。
一只手搭在脖子上，脑袋往后仰，扭了几下脖子。
秦金莲立刻警觉的，几乎同时抬起头瞪着王怜花，没好气道：
“王怜花，干嘛呢？干嘛呢？这么多的活儿，没看着啊，赶紧干活，别偷懒。”
王怜花带着怨气道：
“谁偷懒了？老板娘，我从早上到现在，头都没抬过，一直在干活，你要说我偷懒，真的是要天打五雷轰的，机器都要被我踩出火星子来了。”
秦金莲：“头都没抬过？？？那你现在在干什么？你要是没抬头，你能现在和我说话吗？王怜花我跟你说啊，你是最后一个进厂的，本来你的技术就是最最不熟练的，每天做的数量就数你最少，你要是还不加紧速度，抓紧时间多裁几件。”
“我告诉你啊，我也不管你是我二表姑的女儿，我该开除我还得开除，我这里是工厂，可不是什么福利机构，我可养不了闲人，我可是要把丑话说在前头的，我这个工厂是要盈利的。”
“我每天工厂门一开，我成本多大呀？又要房租钱，又要机器折损费，还要发你们工资，还有水费电费还有税收，光是这个税收就吓死人，这个税那个税，十几种税，成本大的不得了，你们要是不好好给我干活，我可不会看在什么远房亲戚的面子上，养着你这个闲人，不只是你王怜花，所有人都是，听到没有？”
女工们不说话，继续低着头踩缝纫机。
进厂以来，这些话他们听了无数遍了。
王怜花白了一眼：
“我在你这里做累的要死，我以前在国营厂也是踩缝纫机的，根本没有现在这么累，我现在只不过是抬头扭扭脖子而已，你都要说我。”
“坐牢我都没这样的吧，上吊还得喘口气吧，你把我们当什么了？劳改分子啊，什么这个费那个费，成本多大的？是你要开工厂的，那说到底，你还不是在挣钱。”
秦金莲一听这话，顿时怒气就起来了。
把手上的剪刀往桌子上重重一拍道：
“王怜花......你要造反啊你......你也不想想......你之前那个国营厂......是怎么倒闭的......就是因为有你们这些偷奸耍滑......出工不出力的人......所以厂子才一点一点不行了......那是国营厂亏掉几百万......都无所谓......我这是个小厂子......我可亏不起......”
“我就这12台缝纫机......我还指着他吃饭呢......现在是我养活着你......王怜花你给我拎拎清楚......你怎么跟我说话呢？我们赚钱怎么了？那钱也是我们应当一份赚的......我们冒多大风险啊......刚开厂的时候......这钱我们还都是借的呢......你敢冒这个风险吗？”
“你要敢冒这个风险......你来做这个老板娘......你又没这个胆子......给人家打工......你还很没素养的......我欠你的......王怜花我告诉你......我要不是看在我二表姑的份上......我才不愿意找你呢......就你这样的......来一个我开除一个......其他人也是......跟我说话客气点......是我养着你们......你们指着我吃饭呢？”
王怜花：“嘿！！秦金莲......我来这里是来......上班的不是来受你的气的......”
秦金莲：“没关系......王怜花......哪天我要是落魄到我要给你打工的时候......你也可以给我气受......但是现在......你只能乖乖受我的气......现在是你在我手底下......给我打工......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我不允许你抬头偷懒......你就不能抬头偷懒......”
“你看看别人......别人怎么不抬头啊？怎么轮到你的屁事这么多呀？还有......上厕所也是也是......我已经规定了......一天只能上厕所三次......你呢？你倒好......昨天就上了5次吧......”
“懒人屎尿多......怎么那么多事儿啊......我告诉你啊......说好的三次......就是三次......以后要是多上一次厕所......我要扣钱......别怪我没跟你打过招呼......”
王怜花：“你有毛病吧秦金莲......人有三急......上厕所怎么了？我昨天拉吃坏肚子了......我肚子疼的不得了......我总不可能拉在裤裆里吧......我是一个人......不是犯人......有你这样的吗？”
“在你这里上个班......我连人权都没了......全世界我都没听说过......上10个小时的班......只能上三次厕所的......你这什么乱七八糟的狗屁规矩......你都违反劳动法了吧？”
秦金莲一拍桌子，索性站起身指着王怜花：
“好你个王怜花......还跟我扯上劳动法了......我违反劳动法上哪条法律法规了......你倒是给我指出来呀......你个王怜花......你连小学三年级你都没读到......你还懂法了......就你......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扁担倒了都不知道是个一字......”
“就你还劳动法......胡说八道......我告诉你......在别的地方我不管......在这里......在我的大洪服装厂......我说的话就是法......我怎么说你们就怎么做......你们要是不服气的......走人......立刻走人......谁也没请你来......”
“你能来我厂里面干活......我是看在我二表姑的面子上......那么大年纪了......提着一篮子烂苹果......到这儿来求我说你没工作......天天在家呆着......人都要废了......我才勉为其难的让你来踩缝纫机......你以为你是什么了不得的人啊......”
“王怜花......你要有能耐......你自己闯一片事业出来......你要没有给我夹紧尾巴做人......闭上嘴巴......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别他妈给我讨价还价......在我秦金莲这里......你讨不到便宜......”
“我已经看在亲戚的面子上......对你嘴下留情......没骂人了......我秦金莲要是开水骂起人来......三里路都能听得到......你最好拎得清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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